近日,由貴陽苗疆故事民族服飾博物館、中國傳媒大學藝術研究院等主辦的“苗疆故事的美麗與堅守”展覽在中國傳媒大學開幕。31件來自貴陽苗疆故事民族服飾博物館的苗族珍貴繡片,裝裱在畫框中,再配以深入淺出的文字解讀,吸引了一批批觀眾駐足觀看。而由貴陽苗疆故事民族服飾博物館和白馬時光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聯合開發的苗繡系列文創,更是獲得無數觀眾的青睞。“既精美又有文化內涵,價格不貴,值得也可以擁有。”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院學生王裕寧拿著一款筆電表示。

刺繡中的苗族哲學

貴陽苗疆故事民族服飾博物館是中國第一家苗繡主題博物館,系統收藏展示了苗裝苗繡。館內藏品是我國收藏家、“苗族服飾收藏第一人”曾憲陽與其女曾麗兩代人歷經40多年對苗族服飾收藏、整理及研究的成果,其中包括清代至民國時期的苗族刺繡服飾、銀飾精品、生活器物等。

貴陽苗疆故事民族服飾博物館館長曾麗説,苗族人把蝴蝶視為先祖的母親。“苗繡表達的不是實物,而是一個個符號,比如蝴蝶紋樣看起來是女性的模樣,代表著生命的起源、母愛、護佑。”曾麗説。

這種哲學表達普遍出現在苗繡中,比如錢幣紋代表著生命之門;陰陽魚紋、“卍”字紋表示萬事萬物陰陽相合,在時間長河中輪迴旋轉,這些都是苗族祖先對天地、宇宙的認知,表達的是一種自然規律、人生智慧。“苗繡是符號疊加起來的藝術,是用刺繡表達的哲學體系,蘊含著人類的基因密碼。”曾麗表示。

與蘇繡、蜀繡等其他門類的刺繡相比,苗繡擁有獨特的文化內涵。曾麗介紹,苗族的祖先戰敗後歸至深山,為了辨認族群,服飾款式和紋樣便成了血脈宗族的世代約定,不可以改變。苗族有上百個支系,刺繡便是各支系的圖騰。繡娘們耗時三至五年縫製一套節日盛裝,一個繡娘一生只能做兩套盛裝,最好的年華都用在刺繡上。正因為如此嚴謹繁複,苗族服飾文化才得以完整保留。“對於沒有文字的苗族來説,刺繡便承載了其文化的厚重內涵及祖先留下來的智慧。”曾麗説。

賦予苗繡新的生命力

紋樣豐富多彩、造型簡潔淳樸、顏色美輪美奐……收藏和研究苗繡多年,曾麗越來越被其吸引。但苗繡傳承人的流失和受外來影響而異化讓她備感焦慮。“很多技藝高超的繡娘去城市打工;紋樣如此重要,這些年竟然出現了流行動漫角色。”如何傳承並讓苗繡在當代煥發光彩,是曾麗一直在思考和探索的。

2017年,一次偶然的機會,曾麗結識了白馬時光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文創部總監韓莎莎。韓莎莎對苗繡關注多年,被蘊藏其中的特有文化底蘊打動,對苗繡傳承中面臨的問題也深感擔憂。“苗繡具有鮮明的文化特徵,深入了解之後,對其産生一種責任感。”韓莎莎説。在深入交流和探討後,韓莎莎和曾麗一拍即合,達成合作推出苗繡文創産品的構想。

在韓莎莎看來,博物館文創産品開發要尊重、敬畏文化傳統,並在産品設計中準確把握核心要素,傳承文化內蘊。韓莎莎的文創理念在其文創産品中得到落實。“絕色·天祿”“驚鴻·溯源”苗繡筆電,以蝴蝶媽媽和苗龍紋樣作為主題,鮮活飽滿的色彩和浮雕板起鼓工藝産生的立體刺繡效果,彰顯了民族的熱情與生命力。“雲荒·神獸”系列手機殼運用了苗繡中最經典的紅色和藍色,其彩繪立體浮雕工藝還原了刺繡的質感。“萬物有靈”便攜本套裝、彩繪滑鼠墊等都在嚴格遵守刺繡紋樣的基礎上進行了文化解碼。

在“守正”的同時,苗繡系列文創還進行了適當的“創新”,尋找到古老和現代的結合點。韓莎莎介紹,現代化轉化和時尚化處理使苗繡更加貼合年輕人的審美,比如將繡片上原來的暗紅色紋樣改成大紅色,再如將苗龍化身萬物,形象很“萌萌噠”,並結合消費者心理,搭配了一些時尚的話語。

“通過文創賦予苗繡新的生命力,讓年輕人關注它、願意探究它,發現它的好,加入傳承隊伍中。”韓莎莎表示,苗疆故事是一個巨大的IP素材庫,其中的繡片、蠟染等都可以作為再創造的元素,以不同的物件為載體,融入現代生活。

整合鏈條,讓文創産品“落地”

好的文創産品做出來後,如何在銷售上打勝仗,是目前博物館文創面臨的最大問題。白馬時光文化發展有限公司依託全國500多家合作書店,將筆電、滑鼠墊等産品投放其中售賣。“雖然面臨各種問題,如很多書店不知道文創産品怎麼陳列,需要手把手教,但整體銷售量很可觀。通過這種渠道,苗繡走進了千家萬戶。”韓莎莎説。

韓莎莎介紹,苗繡系列中香囊、扇子等産品,要切入旅遊市場。“市場調查發現,目前貴州省的旅遊産品大多實用性差且缺乏地方特色,所以我們與貴州省文旅部門達成合作,開拓旅遊市場的銷售渠道。”韓莎莎介紹,比如,計劃讓當地繡娘做産品代理,既可以擴展銷路,又可以反哺當地的百姓。

韓莎莎説,文創産品開發很複雜,結合了設計、品牌、生産、供應鏈等環節,需要高效整合鏈條。在産品開發上,必須做到品類多、更新快,且單價不能比同類産品高出太多。其次,文創産品開發出來,一定要配合渠道銷售。“文創要回到産品本身,創意是加持,是錦上添花,必須調研消費者心理和市場,同時要有銷售策略,才能讓文創真正成為産品。”韓莎莎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