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表情包

“即便只有一個觀眾,我們照樣演出”

一個村可以有多大?

437.5平方公里!這是廷·巴特爾所在的薩如拉圖亞嘎查的面積。

內蒙古的少數民族,大多居住在牧區和半農半牧區。地廣人稀,交通不便,自治區成立之初,走幾十里地才碰到一兩個蒙古包是常事,農牧民文化生活極度貧乏。

正是這樣的地域和人口特徵,催生了烏蘭牧騎——給農牧民送來歡聲笑語的“文化輕騎兵”。

“穿著棉衣,趕著馬車,3月份下鄉演出,回來已是8月份,那次演出時間最長,也最難以忘記。”在蘇尼特右旗賽漢他拉鎮的一處平房小院裏,82歲的伊蘭侃侃而談。

蘇尼特右旗面積37萬平方公里,當時牧民近9000人,平均每40平方公里才有一人,是錫林郭勒盟最遼闊分散的一個旗,境內沙地、沙漠延綿,交通極為不便。

就是這樣一個旗,最早舉起了烏蘭牧騎的旗幟。伊蘭是1957年建隊時的隊員、第二任隊長,她司職獨舞兼報幕員,“烏蘭牧騎要求演員一專多能、節目小型多樣,我們建隊時9個隊員,每個人都有幾把刷子,能拉能彈,能唱能跳。”

1輛膠輪馬車,3匹馬,2塊幕布,3盞煤氣燈,5件樂器,4套服裝,這幾乎就是第一支烏蘭牧騎的全部家當。

“隊員分散住在牧民蒙古包裏,遇見什麼活就幹什麼活,割草、放牧、剪羊毛、接羊羔,這些活我都幹過。”伊蘭説,我們還根據當時參加勞動的體會,排演了《接羔舞》《打草舞》等來自牧民生活的舞蹈,“不少牧民能歌善舞,有時也主動到舞臺上和我們同臺演出。”

“烏蘭牧騎有句口號:不漏掉一個蒙古包。即便只有一個觀眾,我們照樣演出。”伊蘭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裏,“有時趕路幾個小時看不到一個人,好不容易看到個牧羊人,他向我們招手,我們就停下來,為他跳支舞,唱首歌。”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隻神奇的搖籃,那是一隻雕花的馬鞍……”以一曲《雕花的馬鞍》走紅的歌唱家那順,14歲就加入了烏蘭牧騎,現任內蒙古自治區直屬烏蘭牧騎隊長,“科爾沁草原給了我這麼好的嗓子,我一生為草原放歌。”

“有一年我們到錫林郭勒盟,在離盟裏30公里的地方,準備給兩個相距不遠的蒙古包演出。不巧的是,一個蒙古包裏的夫妻外出放牧,孩子住校,另一個蒙古包裏就一位年過古稀的老額吉,演還是不演?我們沒有絲毫猶豫,30多位演員一絲不茍地演,從演出開始到結束,老額吉都激動得眼含淚花。”那順説,自治區75支烏蘭牧騎,每支都能講一串類似的故事。

從趕著馬車、騎著駱駝,“藍天當幕地當臺,隨時隨地演起來”,到坐著拖拉機、東風大卡車,再到乘坐豪華大巴、流動舞臺車,烏蘭牧騎的演出條件不斷升級提檔。不斷改善的道路狀況,也讓90後、00後的隊員們有充裕的時間當天趕回縣城。

眼下,蘇尼特右旗烏蘭牧騎第十一任隊長蒙克,正在指揮排演蒙古劇《生命之樹》,向烏蘭牧騎建隊60週年致敬。“時代在變,烏蘭牧騎的演出宗旨從未改變。”

烏蘭牧騎成立以來,《頂碗舞》《筷子舞》《鄂爾多斯婚禮》等藝術精品廣為流傳,牧蘭、拉蘇榮、金花、德德瑪等藝術家群星閃耀。70年來,烏蘭牧騎不僅是內蒙古文化建設的一個窗口,也成為弘揚優秀民族文化、促進各民族團結和諧的堅強陣地。

“正是草原上衣食住行的歷史性變遷,日益增進的民生福祉,農牧民年復一年的金色收穫,提供了烏蘭牧騎長盛不衰的源頭活水。”那順説,只有源自生活的真情演出,才能擁有台下觀眾豐富的“表情包”。

從不錯過為一個觀眾演出,到不讓一個困難群眾在全面小康路上掉隊,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在草原上深深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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