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竟然沒有太多的旅遊經驗，不過一旦有可能，他就會以自費旅遊的方式把夢一個個地買回來。

    尼羅河畔的毒誓

    好夢和好運就像一對孿生兄弟。迄今為止中國當紅的名記中有兩位最具“中東情結”，

    一位是赫赫的“唐老鴨”，再一位就是比唐師曾略早一點去中東的水均益，他們出自一爐——新華社。

    1989年初，在新華社國際部中東非洲編輯組熬了五年的水均益第一次有了出國的機會——派駐中東分社。他將在埃及呆上兩年半。那會兒，水均益瘦瘦的，一身血氣。學開車，學著聽懂阿拉伯人講英語，後來，索性把阿拉伯語裏的糙話都學會了。每次外出採訪，他都像脫殼的小鳥飛上藍天有種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工作之餘，想家的滋味如同慢刀子割人。比如，夜會變得很長。白天穿越荒漠沙丘遠遠兩峰駱駝，他胡思亂想，它們走出撒哈拉沙漠會不會走到中國大西北的沙漠中，他甚至覺得自己和駱駝差不多，都屬於沙漠一族。夕陽西下，尼羅河畔煮咖啡的味道隨風飄過來。水家的“掌中寶”快樂地安慰自己：又過3個月了，又可以給家裏添一個“大件”了。為實現每個季度的“大件”，手頭不寬裕的水均益心裏清楚，除了伙食費，其他免談。不過，面對尼羅河邊那些酷斃了的咖啡屋和散淡著喝咖啡的人們，小夥子發下一毒誓：“等我有了錢，非到這裡來過一次黃昏咖啡癮不可！”這是水均益第一個與旅遊有關的夢想。

    48小時秘密行動

    深夜12點半，水均益狸貓似的鑽進吉普車和兩個同伴一起消失在夜幕中。這次秘密行動與工作無關，所以，至今領導未曾察覺。

    從地圖上看，非洲是一個粗略的三角形。埃及正好在三角形的邊上，它雖然沒有中東諸多國家地底下的石油，卻擁有驕人的海岸線，從地中海延伸至紅海，開羅靠近地中海，阿斯旺在紅海附近。阿斯旺的沙姆沙依赫海濱是世界著名的熱帶旅遊勝地，那裏正是水均益他們此次秘密行動的目標。本來，他們可以效倣《尼羅河上的慘案》中大偵探包羅乘遊輪從水路抵達。但是，那要花不少錢。窮哥幾個只好選擇陸路。

    第二天，他們終於把大吉普開到了美麗的沙姆沙依赫。豪華的酒店舖張地將大堂延伸到海水裏，讓遊客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看見奇異的熱帶海底世界。

    水均益一行的首要任務也是找旅館，哪兒便宜住哪兒，最後選定的下榻地叫乒乓球旅館，在各種球類比賽中，乒乓球是小球。仨大老爺們鑽進小球屋洗了把臉，就出來奔海灘了。

    在正規海灘上租了三根潛水管，千萬別理解成氧氣瓶，因為看見那根管，水均益聯想的是蘆葦蕩裏與鬼子週旋的遊擊隊。頂著烈日，光著腳丫，踩著堅挺的珊瑚石，仨人開始暴走，他們必須找一處不收費的野灘下海。

    沙姆沙依赫的海底世界絲毫沒有辜負他們的連滾帶爬。仨人含著管子在海水裏趴了整整一天，誰都捨不得眨眼睛，偶爾同時浮出水面換氣，沒法表達，相互就倆字：“我！”到底有多奇妙，水均益至今也不能用語言準確描述，提供了一個細節：一個同伴追著一條熱帶魚數它身上的顏色，數了半個小時沒數清楚，最後，魚遊走了。

    回乒乓球型小屋洗完澡，餓了一天的仨大小夥子衝到阿拉伯大餅攤上狼吞虎咽（那是當地最便宜的食品，有點像新疆的烤馕）。撐飽肚皮，意猶未盡，哥仨又找補了一扎啤酒。

    日夜兼程，48小時之後，水均益躡手躡腳推開自己宿捨得門。

    這給夢想一次機會

    開始大規模地跑世界，是1995年水均益調到《東方時空》之後，本來以為他走過的地方一定比沒走過的地方多，就請他用排除法歷數。把澳大利亞、紐西蘭排除了，他説：“我還是説説我去過哪兒吧，埃及、以色列、黎巴嫩、伊拉克、約旦、阿聯酋、敘利亞、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菲律賓、日本、南韓、加拿大、美國、俄羅斯、法國、德國、比利時、荷蘭、波黑、克羅埃西亞、撒拉熱窩、在米蘭呆過大半天，還有咱們的特別行政區香港和澳門。”

    水均益跑過的地方已經不算少，但是工作畢竟不是旅遊，除去國事訪問、戰地報導，真正輪到他自己東張西望的機會很少。為此他留下許多遺憾，也生出無數個夢想。那天採訪完普京，在莫斯科郊外一片很大的白樺林裏吃晚餐，9點鐘正是莫斯科的黃昏，伏特加和喬治亞烤肉味道，把他帶回到童年，父親用俄語誦讀普希金的詩句……晚餐結束後他生出夢想，再來莫斯科，就從白樺林走到普希金詩的深處。這個夢，和水均益的童年經驗有關。

    在巴黎，參觀完盧浮宮坐在香舍麗榭大街上喝咖啡。回國後，他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去遊覽塞納河。同樣的遺憾也留給了美國的密西西比河，沿著湯姆索婭的路走一回。義大利，迎著地中海的熱風看足球、喝咖啡。這些夢想與情調有關。

    重返巴格達，還去找司機阿布。這個夢與情結十分接近。

    這麼多的夢想，如果只給水均益一個選擇呢？2000年春節，水均益生命中第一次自費旅遊，他選擇的是自己曾經發過毒誓的埃及。

    簡歷

    水均益，男，漢族，1963年出生，畢業于蘭州大學外語系英文專業，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工作室製片人、主持人。文章提供：null

     時尚旅遊 2002年10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