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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黑手黨家庭的作家

陳靜

    2001年9月,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將首次出版美國暢銷書作家蓋特立斯的4部作品《王國與權力》、《父輩的榮譽》、《移民家世》、《獵奇之旅》的中譯本。與此同時,特立斯本人將再次來到中國。此番中國之行不僅是為他的書做宣傳,更為重要的是他與中國有著一份神奇的不解之緣。

    目光注視著劉英

    1999年9月17日,一個夏天的星期日,美國觀眾專注于一場女子足球比賽,中美女足世界盃決賽。90分鐘的常規賽和30分鐘的加時賽沒能決出勝負。在最後的點球決戰中,13號隊員劉英射失一記點球,導致美國女足捧走了世界盃。那一刻,緊張凝重的氣氛頓時消失,電視前觀戰的4000萬美國人沸騰了,他們歡欣鼓舞,相擁而慶,甚至喜極而泣。

    然而,有一個美國人,他沒有慶賀,沒有高興。他被那個不走運的中國女球員射失點球的場面驚呆了:她這一個球的代價是一個國家的世界盃。他琢磨著,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他就是68歲的蓋特立斯。

    第2天,他急切地渴望在報紙上讀到關於這個女孩的消息。“我想知道作為那場比賽惟一射失點球的人,她現在感覺怎麼樣。”蓋特立斯在後來接受紐約記者採訪時説道。但美國的媒體只是對美國女足的表現讚嘆有加,對失利的中國隊卻只字未提,更不用説那個可憐的13號女隊員。

    所以,蓋特立斯又做出了一個令人咋舌的決定:飛過半個地球,追尋那個女隊員劉英去北京,寫她的故事,帶回去給美國人看。

    這是一個奇怪的會面場景。蓋特立斯,穿著合體的西裝,散發著優雅與魅力,站在小他40多歲,留著一頭短髮,穿著寬大蓬鬆的運動服,帶著一副堅強表情的劉英旁邊。雖然這最初的會面是僵持而平淡的,但他們最終成為了好朋友。空間與年代的距離都沒能阻礙他們的交流,因為,他們的心靈是相通的。

    最初,只會説一句“青島啤酒”的美國人蓋特立斯,在中國受到了冷遇。一些人對他漠不關心,連劉英也不希望這位作家成天跟著她,使她總是記起那場令她久久不能釋懷的比賽。但蓋特立斯堅持不懈,忠誠地追隨著女足的隊伍。在香港,他與她們同乘一輛公共汽車;在政治敏感的台灣,他與她們始終保持著謹慎的距離,總是在不遠處觀察注視著她們。

    終於,劉英與蓋特立斯建立了信任。

    2000年6月,在奧運預選賽中,又是在與美國隊交鋒時,劉英被對手的膝蓋頂斷了一根肋骨。此時的劉英痛苦不堪,意氣消沉。她怕不能在奧運會中出現,戰勝美國隊,一雪世界盃之恥。蓋特立斯得知此事,特地從遙遠的美國寫來信,信中説:“孩子,你是好樣的。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那個我熟知的好球員,那個在世界盃輸掉球後還一臉堅強的女孩,一定能在今天戰勝傷痛,恢復狀態。孩子,打起精神來,讓我在雪梨的賽場上見到你。關心你的美國叔叔。”

    在2000年澳大利亞的奧運會比賽期間,蓋特立斯追隨著中國女足的賽程,行蹤遍及雪梨、墨爾本等各個賽場。當中美女足再次相遇時,這位善良的老人卻得到了無數異樣的眼光,因為他是整個體育場中惟一為中國女足喝彩加油的美國人。

    打入黑社會

    對於中國讀者來説,蓋特立斯為人所知源於一本《父輩的榮譽》。後來它被改編成了電影。1932年2月,蓋特立斯生於美國新澤西州的一個義大利移民家庭。大學畢業後到《紐約時報》就職,成為一名頗有影響力的記者。

    相比其他紀實性的作家,蓋特立斯更注重對人物的充分了解,把握人物思想和感情。《父輩的榮譽》就是這樣努力的結果。他苦心建立的信任使他成為第一個走進黑手黨家庭的作家。

    1965年,蓋特立斯第一次同年輕的比爾伯納諾見面,當比爾與他的律師站在聯邦法院的長廊裏時,他注視著這位與自己極類似的年輕人,那時他並不知道他與這位年輕人有著極為相似的背景——他們生於同年,父親的名字都是約瑟夫,且都來自義大利南部;他們都是家中的長子,都有一群小妹妹,他們在中學都是不合群的人,他們都在南方讀大學,都參過軍。他雖然還不知道這些驚人的相似之處,但他看到的足以使他好奇,他耐心等待直到其他所有記者都放棄了讓比爾開口的努力,直到那時,他才去找比爾的律師,對他説:“總有一天,不是今天,明天,但總有一天,我會了解是什麼造就了這位年輕人,總有那麼一天。”對蓋特立斯來説,寫一個黑社會家庭孩子的故事,無論從專業角度,還是從個人角度來説都是遙不可及的。然而,這就更加令蓋特立斯感興趣。新聞界一致認為黑社會成員“沉默的代碼就像中國的長城一樣,難以攻破,永遠留存”。為了攻破這座堡壘,蓋特立斯發起了挑戰,進入了一個連他父親都試圖回避的世界。蓋特立斯回憶起他小的時候,他的父親作為一名移民曾經無端地被黑社會中的意裔美國人所恐嚇。“我想正是父親當時的驚懼和窘迫才使我走進那個世界,去探尋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樣子。”蓋特立斯説。

    在與比爾第一次見面後的4個月中,蓋特立斯給他的律師寫信,打電話,甚至登門拜訪,希望安排一次採訪,但均遭到拒絕。最後,他以堅持不懈的精神贏得了勝利。比爾伯納諾在紐約第二街區的強尼約翰森牛排店與他共進午餐,比爾帶來了他的妻子(另一個黑社會領袖的女兒)。蓋特立斯在第二周也帶來了妻子南。1966年,比爾突然衣冠不整地出現在蓋特立斯的家門口。“他在布魯克林大街遭到槍擊,需要我通知媒體並確保警察對他更嚴密的保護。我打電話給紐約時報,把這事告訴了他們。從那以後,比爾就消失了。”蓋特立斯回憶道,“他去了加利福尼亞。每次我見他,都要記錄下當時對他的印象,最終我在1969年收到一張他的聖誕卡,邀請我到他在加州的家作客,我在他家,與他及他的保鏢一起生活,終於寫出了黑社會的後嗣家庭生活。”

    《父輩的榮譽》以一張“作者的難詞表”開始,介紹了蓋特立斯描寫的19個人物,定義了“群體犯罪”、“黑社會”、“任務”。書的第一版的扉頁和封底繪出了比爾伯納諾的家譜樹圖,同時,10張泛黃的伯納諾先輩們的框裝照片給讀者一種卓越的影集感覺,接下來的12張無框照片對比性地展現了比爾和他年輕家庭的現代生活。《父輩的榮譽》中32章被分為4部分:失蹤、戰爭、家庭和裁決。蓋特立斯説這是他寫過的最容易的書,因為材料本身已構成了故事的主線。“寫人物的行動非常容易。”他在1984年的採訪中説:“這正是我不會把戰爭小説家放到最高地位的原因,最難的事是把普通人的生活描寫得像普通人的生活。”

    這本書以父親的綁架和失蹤為開端,蓋特立斯知道他可以引起讀者對黑社會家庭的興趣並使之持續下去。於是,他開始展開他真實的故事了:美國黑社會的歷史和他對黑社會成員普通生活的所見所聞。“我所遇到的最大難題就是要表達黑社會成員後嗣生活是多麼枯躁無聊。”蓋特立斯説,“我希望給讀者一種黑社會成員空虛的感覺,白天聚在一起看電視。因為你哪也不能去,總是在坎坷的路上開車以甩掉盯梢的人。”

    1971年,《父輩的榮譽》出版後就立即成了暢銷書,由此改編的電視劇使飾演比爾伯納諾的主角一舉成名。特立斯將《父輩的榮譽》獻給比爾的4個孩子,希望他們能“更深地了解自己的父親,保持對父親永恒的愛……”他將此書在國外出版後的第一筆回報用作自己兩個女兒和比爾伯納諾的孩子們將來的費用。比爾伯納諾的一個兒子靠此完成了醫學院的學習,現已成為一名成功的藥劑師。在《父輩的榮譽》的結束語中,蓋特立斯説,他在一個被沉默傳統壓抑已久的家庭裏架起了一座溝通之橋。作為父子之間的溝通者,兩代人的調解者,特立斯所做的努力卻將事情引向了更痛苦的極端:老約瑟夫讀完該書後整整一年不與兒子説話——那一年正是比爾進了監獄,最需要父親關心的時候。但時間會消磨人的慍怒。1983年,約瑟夫伯納諾撰寫了自傳《一個男人的榮譽》。在1995年他90壽辰時,他邀請蓋特立斯和他的孩子參加了盛大的宴會。

     《生活時報》 2001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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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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