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舟求劍》、《愚公移山》……怎麼這些我們小時候聽著長大的寓言故事不能被現在的孩子理解呢？”這是很多幼兒園和小學老師感到困惑的問題。社會在不斷進步，然而，短小精悍、寓教于樂的兒童寓言文學創作的步伐卻有些跟不上時代的發展。這一狀態已引起有關專家的密切關注。
著名老作家嚴文井對寓言做過絕妙的比喻，他説：“寓言是一個魔袋，袋子很小，卻能從裏面取出很多東西來，甚至能取出比袋子大得多的東西；寓言是一把鑰匙，用巧妙的比喻做成。這把鑰匙可以打開心靈之門，啟發智慧，讓思想活躍。”這段話對寓言的特點和功能做了既形象又精確的概括和表達。與童話不同，寓言本不是兒童文學特有的文體，但由於它有一個生動的故事，有形象的巧譬善喻，能化複雜為單純，變抽象為具體，有助於孩子接受一些不易理解的道理。而且寓言富於幻想色彩，其中的比喻可以幫助孩子們領悟幻想與現實生活的聯繫，從而發展聯想、想像的能力，因而寓言逐漸成為兒童文學的一個重要的表現方面。
中國寓言文學研究會常務副會長樊發稼告訴記者，我國寓言文學歷史悠久，自先秦以來名家輩出，膾炙人口的寓言精品佳作燦若繁星。包含于先秦文學史中的許多寓言，如“揠苗助長”、“守株待兔”等，世代流傳，早已變成了成語，為人們廣泛應用。20世紀上半葉，魯迅、茅盾、郭沫若、胡適、鄭振鐸、張天翼等文學大家都在寓言園地中耕耘過。1949年以後，更出現了金江、葉永烈、仇春霖等一大批知名寓言作家。前不久，新聞出版總署與中國少兒基金會聯合舉辦了第五屆全國優秀少兒圖書獎評選活動，福建少兒出版社的《中國當代寓言精品叢書》獲得三等獎。第二屆張天翼童話寓言獎的評選，在入圍的17篇作品中有《阿唐的腳》、《母雞 螢火蟲 驢》、《山泉、大樹和雄鷹》等3篇寓言。陳蒲清教授推出了《中國現代寓言史綱》等專著。
《中國當代寓言精品叢書》的責編之一陳效東介紹説，這套叢書的作者是國內目前一批比較活躍的中青年寓言作家，每人各挑選了80篇相對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因而整體品質比較整齊，也可以説是反映了當今兒童寓言文學的整體情況。今年，福少社把其中的《美食家狩獵》和《狼兄弟獵驢》上報參與第五屆中國作協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評獎。據稱，此前這個獎項中的寓言和科幻作品獎一直空缺。近日，中國工人出版社也出版了一本《採薇寓言》，該書的作者是一位醫生。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張美妮認為，《採薇寓言》的突出特點就是作者善於運用新鮮的、貼近生活且有趣味的比喻故事去表現寓言的寓意。寓言中加入了現代元素，能夠讓孩子覺得熟悉、親切而易於接受。比如《苦菜和甘蔗》一文中，作者用苦菜和甘蔗這兩種同樣從田地中長出而味道卻完全相反的植物比喻生活態度，講出“同樣一個事物，對它的認識不同，得到的結果往往不同”的道理。
在北京圖書大廈，兒童寓言類圖書約有十余種，基本全是經典的寓言作品。但是，這類書的銷量一向走平，並且絕大多數都是家長來買的。據觀察，在書店自己挑書看書的孩子中，幾乎沒有一人在看寓言圖書。正在看漫畫的四年級的學生王磊告訴記者，家裏有爸爸買的寓言書，他覺得讀起來挺好玩的，就是有些看不懂。一位正在挑書的李先生説，一些經典寓言一定要讓孩子看，他們會從中得到自己的體會。他給孩子挑的主要是傳統的寓言作品，“現代創作的寓言沒什麼新意。”
的確，從整個文學大格局來看，寓言從來沒有像詩歌、散文、小説乃至戲劇那樣紅火過，而總是偏居一隅，並不被人重視。《採薇寓言》的責編劉嵐認為，寓言作品不像小説、童話等形式容易有較有分量的作品出現，很多從事兒童寓言文學創作的作家一直是專注地默默埋頭創作。這種精神很讓人感動。雖然現在寓言文學的作品看上去數量不少，但突出的作品卻不多。去年11月，中國寓言文學研究會在長沙召開第八屆年會，來自20多個省、市的近百名作家、學者就如何繁榮新世紀的寓言文學等問題進行了研討。中國作協主席團成員、兒童文學委員會主任束沛德指出，當前整個寓言創作面臨著一個如何進一步提高創作品質的問題。兒童寓言創作在思想和題材上不能因襲舊路，需要創新；在表現形式上要注意貼近時代、貼近兒童生活；在語言表達上也要進一步錘鍊。
據了解，在中國作家協會1986年以後的三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上，寓言均付闕如。這種狀況不能不讓人感到遺憾。有關人士呼籲，文學界應該給予兒童寓言創作以足夠的重視，大力發展這種易於被孩子接受的文學樣式，迎接兒童寓言文學的“大年”。
《中華讀書報》2001年8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