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我們的愛情哪去了?  

    “這部書,與其説有我自己的影子,不如説這是我們這一代人共同的體驗和生存遭際”——

    《春天的二十二個夜晚》,徐坤長篇小説處女作;文風一反過去的辛辣調侃,變得低回婉轉;小説起印數達10萬冊,成為年初文學出版界一個值得關注的現象。

    “徐坤是個傳奇”——相熟、不相熟的人都這麼説。女博士、球迷、網迷、年輕學者、新生代作家。

    十年前離開瀋陽落腳北京,十年後靠一支筆名噪京華;這支筆鋒利如刀,笑罵調侃痛快淋漓,人稱“女王朔”,王蒙戲稱她“女大侃”。

    這十年間,發表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小説:《狗日的足球》《廚房》《白話》《熱狗》……囊括了中國文壇諸多獎項:第二屆魯迅文學獎、首屆馮牧文學獎、女性文學成就獎……“這部書,是我居京10年的眼淚”

    兩年前,徐坤卻突然沉寂下來。兩年後的今天,推出這部風格迥異於以往的長篇小説處女作《春天的二十二個夜晚》。“這部書,是我居京10年的眼淚,是我流浪在京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影子,有半自傳的色彩。”徐坤坦言。

    《春天的二十二個夜晚》是一部都市愛情小説,講述了生活在北京這座城市裏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的故事:結婚、離婚,情感的創傷、疼痛和慾望。小説中,各個人物在現實生活中的影子若隱若現,徐坤的影像更是呼之欲出。

    電話那頭,徐坤的聲音依舊溫軟甜美,倘若事先不知道她經歷了一場情感的波折,我會覺得她還是那個活潑、直率,笑起來帶一點孩子氣的頑皮的“智慧精靈”。可婚姻失意後的受傷感覺確確實實打擊了她:“在離婚後最初的日子裏,我曾得過嚴重的抑鬱症,也曾自殺過,那種痛苦……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寫作讓我擺脫了過去,擺脫了昨天的陰影。”

    就像一個人在黑洞裏面走,卻怎麼也走不出來,徐坤沉寂了兩年,痛苦了兩年。“長這麼大,一直沒有懷疑過愛情,以為愛一個人就是生生死死走到底。它和物質沒有多大的關聯。想不到,愛情説沒就沒了。”

    有兩個月的時間,徐坤什麼事也不幹,就打開電腦寫作。邊寫邊想: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怎麼丟的?以前不好意思跟別人去説,藏著掖著,把它寫下來,梳理一下傷口,也好證明自己有正視現實的勇氣。小説寫完後,徐坤真的可以寬容地看待一切了:“經歷了婚姻的失敗,現在我能理解現實社會各種各樣的愛情。當時如果有一方有點經驗,能緩一緩就好了。現在我的內心非常恬淡、寧靜。我依然愛這個世界,愛周圍的朋友、師長,也愛我從前的愛人。當初不能原諒的一切,現在都可以原諒了。生活依舊美好。”

    真誠袒露女性最幽秘的創傷和慾望

    評論界對這部小説給予了極大關注。1月25日,由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春風文藝出版社和北京文聯研究部牽頭,在京的數十位文學評論家參加了徐坤新作《春天的二十二個夜晚》的研討會。他們認為,這部長篇處女作于徐坤而言,既是她寫作上的一個里程碑——她對生活的切入方式有了很大變化,一反過去顛覆結構的調侃,變得細膩婉轉,如果説從前徐坤是用“解剖刀”來寫作的話,那麼這次使用的是“繡花針”。這種寫作風格的轉變表明“徐坤是一個有著豐富可能性和多種人生維度的值得信賴的作家”。

    就小説本身的價值而言,評論家們認為,它是徐坤居京十年的愛與恨、歡笑與眼淚的一個小結,是女性以其自己的話語和生命體驗對自身的描述,真誠地袒露了女性最幽秘的創傷和慾望。小説還是一部關於北京的寓言。從第一部分的“北京頌歌”、“京哈線上”,到尾聲處的“長安大道”,分明就是一個結構完整涵義深邃的隱喻。對一群執拗的知識分子而言,北京是他們殿堂情結的象徵與歸納。為了自己能融入文化的“京城”,他們以血肉之軀進行著漫長而慘烈的衝撞。

    徐坤自己説:“它是我10年來對北京這所城市的觸摸,它的色彩,肌理,香氣,迷茫,困頓,愛與徬徨,被我的記憶一點一點串連起來。與其説它有我自己的影子,不如説這是我們這一代人共同的體驗和生存遭際。每個帶著八十年代精神理想和文化資源走進九十年代的年輕人,都可以在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奮鬥、夢想、愛情的點點滴滴……”

    小説的扉頁,印著這樣一句題記:“總有一個酒吧裏匯聚著人,總有一個單身女人家裏半敞著門,我們的愛情哪去了?”是啊,“我們的愛情哪去了?”,徐坤問自己。小説裏面,毛榛的丈夫陳米松在自己的著作即將問世的那一天不辭而別,只留下厚厚的一封長信,仔細交待了水電費的付法、幾個鄰居的電話,告訴她新電源已安好,晚上別忘了反鎖防盜門……沒有什麼原因,就是不願意過了,然後走了,留下呆呆的毛榛,不知如何是好。

    評論家李敬澤認為,陳米松的行為反映了現代性的焦慮。現代社會,工作壓力那麼大,節奏那麼快,不去“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去傷害誰?總之先逃離了再説……倘若站在男性角度,徐坤覺得有一定道理,可換個角度,她又無法接受。小説在寫到陳米松留下信不辭而別,毛榛急急地寫下回信傳真給他,希望他回家時,徐坤眼睛都快哭瞎了。那幾封信不是編出來的,就是她自己的。當徐坤把信中的文字一個一個敲入電腦時,心都要碎了。

    經歷了人生的一次傷痛,徐坤在小説中還原了真實的自我。以前那個文風辛辣、調侃、幽默的“女王朔”,如今變得低回婉轉、成熟沉靜。她説:以後的小説我會寫得更好看,更溫婉、更貼近女性的情感。我希望通過個體化的情感故事,去探索人內心裏最本質的東西,這才是人最真實的所在。

    

    《文學報》 2002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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