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論

在過去5年裏，國外對中國産品的需求受到亞洲金融危機（1997－98年）和全球經濟放緩（2001年）衝擊的影響。此外，企業改革步伐加快以及農村收入疲軟對國內需求和投資造成了向下的壓力。在國內外需求疲軟的情況下，政府採取了擴張性的財政和貨幣政策來維持增長和創造就業機會。其結果， 1997年－2001年期間經濟設法保持了7.8％的平均增長率。

2002年繼續實行擴張性的財政政策，尤其是增加政府的基礎設施投入。從2002年7月1日起，政府提高了公務員的工資，這是繼1999年和2000年（兩次）之後第四次提高公務員工資。在過去5年裏貨幣政策從廣義上説也是刺激性的。1998年和1999年連續降低銀行利率。2002年2月中國人民銀行再次降低利率0.5個百分點，5月把廣義貨幣量（M2）的目標增長率從13％調高到14％；並提議在今年年底前再次調高。

到今年10月中國經濟顯然已經恢復了增長勢頭。這是全球經濟適度復蘇帶來的國外需求增長和外商直接投資擴大以及刺激內需措施相結合的結果。但是，2001年9月重新抬頭的通貨緊縮在2002年全年始終存在。

二、趨勢

1、産量和支出

2002年前三個季度GDP增長從2001年的7.3％分別提高到7.6％、8.0％和8.1％。工業是增長的主要火車頭，前三個季度的産出增長從2001年的8.7％提高到10％。製造業産出從2001年的9.9％提高到12.2％。作為外商直接投資和出口驅動的增長標誌，外資企業的産出增長在前9個月為12.7％。服務業增長在2002年第一個季度從2001年的7.4%放慢到6.2％之後，第二個季度又回升至7.0％，第三季度為6.6％。另一方面，農業增長率2002年第一季度從2001年的2.8％提高到3.3％，第二季度又降低到1.9％，部分原因是受春旱影響夏糧減産2.9％。不過，第三季度的增長率達到3.8％，年底前情況有望進一步改善。

由於實行刺激性財政政策的結果，2002年1－9月固定資産投資增長從2001年的12.1％大幅提高到21.9％。國有企業和外資企業的投資尤為強勁。從總體來看，公共投資的大部分來自地方政府，增幅達30.9％，而中央政府投資增長為1.2％。此外，根據政府重點發展欠發達地區的政策，甘肅、貴州、陜西、湖南、江西、內蒙古、山西等省區的基本建設投資增長尤為強勁，增幅達25－50％，而全國平均增長率為23.6％。

上半年房地産投資增長33％，約佔固定資産投資總額的四分之一。房地産銷售達到GDP的7.5％左右。通過建築行業、房地産開發商和居民貸款與金融部門也有密切聯繫。截至2002年6月住房抵押貸款總額已達到6500億人民幣，佔所有金融機構貸款餘額總量的10％左右。房地産價格一路攀升，去年上海的房價漲了30－50％。主要推動因素是投機性需求，據市場估計此類需求佔購房的20％以上。表明供給量快速上升的是新開建築面積與已售面積的比率在2002年上半年大幅提高，在北京達到3.5％，上海達到1.9％。出於對房地産市場泡沫風險的擔心，2002年8月六個政府部門聯合發文加強土地供應管理，對財務狀況不佳的房地産開發商上新項目加以控制。

目前依然沒有城鄉收入差距縮小的跡象。今年上半年城市收入與2001年同期的8.5％相比增長了17.5％。在過去30個月裏，農村的收入增長也有所加快，從2000年的1.9％上升到2001年的4.2％， 2002年1－9月又上升到5.3％，但與城市收入增長相比仍滯後相當距離。在農民凈收入低和國內貿易條件惡化的情況下，農村零售額持續下跌，從2000年的8.3％跌至2001年的7.7%，2002年1－9月又跌至6.8％。與此相反，上半年城市名義零售額增長從2001年的9.3%提高到10.2％。

2、價格、工資和就業

消費和生産價格持續下降。在第一季度下降0.6％之後，第二季度消費物價指數（CPI）又下降了1.1％。不過，月度走勢表明通貨緊縮可能正在減退，因為第三季度下降速度放慢到0.8％。生産價格8月份降幅較小，為1.7％，而7月份降幅為2.3％，上半年為3.4％。引起價格走低的部分因素可能是工業部門生産率提高。然而，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是受供給過剩的影響。效率低的國有企業在軟預算約束和國有商業銀行貸款支援的情況下，繼續大幅降價以清理庫存。此外，地方政府對地方企業的支援也是造成生産過剩的一個因素。除供給過剩外，造成持續通貨緊縮的另一個原因是近期全球商品價格下跌以及世貿組織降低關稅的影響。尤其是2002年初進口關稅（加權平均數）從2001年的9.1％降低到6.4％。

國有單位和城鎮集體企業的就業人數繼續減少。根據官方統計，到2001年底國有單位的職工人數從2000年底的8100萬人減少到7640萬人，2002年上半年又減少了120萬人。2001年城鎮集體企業的職工人數減少了210萬人，2002年上半年又減少了30萬人。然而，從2001年下半年開始，國有單位和城鎮集體企業的裁員速度顯然有所放慢，尤其是與1997－2000年期間相比。而其他非國有部門在創造就業機會。根據官方不完全統計（因為不包括小型私營企業和非正規部門），2000年底非國有部門就業人數為2010萬人，2002年6月底增加到2220萬人。

創造就業機會仍然是國家政策議程的重點。9月份召開的全國就業工作會議再次強調了這一點，強調重點通過私營企業、勞動密集型企業和服務業創造就業。把就業作為當務之急有望導致新的政策出臺以便於私營部門（包括國內和外資企業）更多進入迄今未開放的行業（如電信、金融、電力、交通、傳媒和旅遊）。國內民營企業也有望從國有商業銀行系統和股票市場獲得更多的融資渠道。

3、財政政策

財政政策在過去5年對刺激經濟起了主要作用，在2002年上半年繼續發揮著重要作用，財政總收入增長了9.2％，而支出增長了17.8％。與2001年的23.1％相比，造成財政收入增長減慢的因素是企業所得稅以及關稅和印花稅收入大幅減少。2002年上半年企業所得稅增長率（2001年佔稅收收入14.6%）從2001年的47.2％降低到11.7％，增值稅增長率（佔稅收收入36％）從19％降低到11.5％。關稅收入增長（佔稅收收入5.6％) 降低了26％，印花稅徵收（佔稅收收入1.9％）降低了65％，主要原因是2001年11月稅率從0.4％降為0.2以及股市下跌。

基本建設（46.4％）、文化、科技、教育衛生（27.4％）、養老金和社會保障基金（41.4％）以及政府行政支出（25.6％）增加是造成政府支出大幅增加的因素。今年政府發行了5929億人民幣的國債用於財政支出以及1500億人民幣特殊債券用於公共工程融資。據初步估計財政支出增長已超過11％的預算估計，而財政收入則低於10％的增長預測。其結果，使財政赤字保持在3090億人民幣或年GDP3％的目標範圍內將是一個挑戰。

鋻於財政稅收增長減慢和支出增加，對減少偷漏稅現象，尤其是減少民營企業、外資企業、某些支柱産業的國有企業以及高收入個人的偷漏稅現象的壓力日益增大。2001年個人所得稅總額僅為716億人民幣，佔財政總收入的4.4％，按照國際標準衡量是比較低的。稅收部門在過去幾個月發起了一場針對民營企業家和高收入個人，特別是演藝界明星、企業家和著名運動員偷漏稅的運動。有些案子已提交法庭，成為本地媒體的頭條新聞。

在最近召開的財政政策會議上，政府宣佈打算維持今年的赤字目標，然而，如果目前的趨勢繼續下去就有可能突破該目標。政府行政、教育、科技和衛生、養老金和社會保障基金支出在短期內很難減少。其結果，今年下半年國家投資，尤其是國有企業和公共部門投資可能在調整中首當其衝，固定資産投資的快速增長可能會受到節制。

到2002年6月底，外債總額達到1690億美元（佔GDP的比率為13.5％），其中31％為短期債務。償債比率約為7.3％。2001年底顯性政府債務存量（包括1998年為四大國有商業銀行注資而發行的債券）的官方統計數字相對較低，佔GDP的比率為25％。然而，準財政負債可能會大幅提高公共債務佔GDP的比率，這包括與銀行系統的潛在貸款損失有關的或有債務以及養老金體制改革的潛在成本。其結果，保持中期財政的可持續性仍然需要審慎管理財政赤字的走向，輔之以出售國有資産和推進國有企業和銀行改革，尤其是減少出現新的不良貸款的可能性。

4、貨幣政策

由於進行銀行改革和加強對金融風險控制的結果，信貸增長繼續放慢。上半年貸款餘額增加了12.2％。而儲蓄餘額增加了16.5％。尤其是居民儲蓄餘額增加了17.4％。其結果，貸款儲蓄比率繼續下降，2001年從2000年的80.3％下降到78.2％，到2002年6月底又下降到76.8%。國有商業銀行對貸款採取了謹慎態度，寧可把資金存放在人行或購買國債，而不願向企業提供信貸。

中國人民銀行出於對國有商業銀行貸款放慢可能加劇通貨緊縮趨勢的擔心，在今年上半年採取了若干項刺激措施。今年2月份央行降低利率，一年期的貸款利率降幅超過0.5個百分點，降為5.3％。這是自1999年下半年以來的第一次降息。今年5月份人行將2002年M2的目標增長率從13％調高到14％。此外，人行對商業銀行發出指令敦促他們增加對消費者和中小企業的貸款。然而，鋻於第二季度以來增長回升，尤其是國內外需求的上升，第三季度的貨幣政策委員會會議（7月份召開）建議在近期內不再調整利率，重新把重點轉向解決金融系統的結構問題。

上半年基礎貨幣增加17.1％，這是央行為穩定人民幣進行干預的結果。主要原因是持續貿易順差加上外商直接投資大量流入的影響。其結果，第一季度外匯儲備增加了306億美元，到6月底達到2428億美元。

5、外貿外資

隨著美國經濟的適度復蘇，以及過去兩年外商直接投資大幅增加，今年前9個月出口擴大了19.4％。進口增幅略低於出口，也增長了17.2％，顯示出與外商直接投資大量流入同步加速的跡象。實際外商直接投資繼續呈上升趨勢，在今年1－9月增長22.6％，達396億美元。合同外商直接投資也增長了38.4％，達684億美元。1－9月份貿易差額出現200億美元的順差。

這顯然將帶來一個出口擴大的新階段。主要推動因素是加入世貿組織後外國投資者信心增強，以及製造業生産基地從美國、日本和歐盟向中國轉移。製造業産品價格下跌以及世界性壓縮利潤的壓力鼓勵企業將生産基地轉向中國這樣的低成本地區。這種結構因素使得中國的出口在全球經濟放緩的情況下出現兩位數的增長速度。根據計量經濟學估計除了受美國産出增長的影響外，外商直接投資流入對中國的出口增長，尤其是對發達國家市場的出口以及對所有電子産品和電信設備進口國的出口增長具有重要的影響。

此外，導致出口增長的其他因素還有國內民營部門越來越多地參與直接出口，以及在有效匯率意義上人民幣比較弱帶來的競爭力上升。2002年上半年人民幣在名義有效匯率意義上貶值6.1％，而在實際有效匯率意義上貶值7.2％。

三、前景展望

目前增長的主要火車頭是在外商直接投資和出口增長推動下的公共部門的固定資産投資和國外需求的擴大。私人消費支出和私人投資尚未實現自我持續以取代前者成為獨立的帶動增長的主要火車頭。此外，隨著大量國有企業破産兼併或者隨著國有商業銀行結構重組而日益面對更加嚴厲的預算制約，容易獲得銀行貸款的情況將會減少。因此，愈益需要利用私人投資（國內或外國的）來添補缺口。其結果，取消一切障礙以方便私營部門發展對於擴大私人投資以及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和維持私人消費支出都是至關重要的。

來自國外需求的支援，尤其是外商直接投資基地轉移和全球外購推動的出口增長的結構性提高有望持續下去。然而，美國經濟的週期性疲軟，中東地區出現不穩定的可能性，以及石油價格暴漲都對今後12個月的出口增長投下一片陰影。目前中國石油進口的56％來自中東地區，尤其是伊朗、沙烏地阿拉伯、阿曼和葉門。有些估計表明石油價格持續上漲5美元就會使中國的GDP增長率降低0.4個百分點。更重要的是，中東局勢不明朗可能導致不確定性增加，從而對私人投資、消費以及經合組織各主要成員國的金融市場産生不利影響。

根據目前的趨勢，鋻於預算上的考慮，政府可能需要放慢固定資産投資速度。儘管外商直接投資和出口的快速增長有助於對經濟産生緩衝作用，但國際市場狀況可能迫使政府繼續投資以保持增長勢頭。總的來説，今年11月召開的黨的16大和明年初召開的全國人大産生的新一屆政府的宏觀經濟議程有可能將繼續反映出在財政整頓與支援國內消費（尤其是農村）和就業的迫切需要之間取得平衡的需要。

企業

企業盈利狀況在今年第一季度大幅下滑之後5月份出現回升，到8月底工業企業累計利潤總額比去年同期高10％。然而，國有企業和國家控股企業的利潤額仍低於去年4.1％。

社會穩定已日益成為束縛國有企業改革的一個制約因素。2002年上半年黑龍江省大慶市和其他東北城市出現工人鬧事。這種情況可能影響到政策的制定，例如，新的破産法提交全國人大審議的時間推遲到明年。迫於日益增加的社會壓力，政府在過去幾年大幅增加社會保障支出。今年用於 “最低生活保障”的總支出從1998年的2億人民幣增加到46億人民幣。預計2002年中央政府社會保障支出也將從1997年佔預算支出的1％提高到6.3％。然而，儘管社會壓力不斷加大，改革總的方向仍然保持著。在有些方面，改革甚至加大了力度。尤其是企業的所有制轉型繼續進行；資産管理公司在處理呆壞帳和啟動企業結構重組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到2002年6月30日，四家資産管理公司共處置了面值為2140億人民幣的不良債務，回收現金454億人民幣。現金回收率達到21.6％。

隨著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中國加快了國有企業和金融機構的對外開放進程。國家經貿委正在起草一項新的規定，預期會推進外國跨國公司對大型國有企業的兼併收購。2002年2月份召開的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做出決定“允許外國和私人投資者根據有關規定收購資産管理公司持有的債務、股權和有形資産”。今年6月份，中國證監會頒布了兩個條例，允許中外企業合作建立合資基金管理公司。今年2月下旬BNP 百富勤公司建立了中國第二家合資的投資銀行。其主要合作夥伴是一家武漢的證券公司，海爾集團作為一個主要股東。與此同時，今年2月，國家發展計劃委員會、國家經貿委和對外經濟貿易合作部聯合出版了新版的《外商投資産業指導目錄》，4月1日起生效。該指導目錄是依據中國對世貿組織的承諾修改的。在371個條目中，“鼓勵”類的從186個增加到262個，而“限制”類的從112個減少到75個。

所有制轉型工作在國內尤其是在地方一級繼續進行。深圳市政府的一位官員確認政府將出售該市城市交通集團49％的股權，出售對象包括外國和國內的私人投資者。一份題為“關於促進和引導民間投資的意見”的國家計委文件顯示了當跼踀進私營部門發展的決心。該文件規定了以下政策：（1）鼓勵和允許私人投資者進入對外資開放的所有領域；（2）私人投資者在優惠政策適用領域投資的也有權享受同樣的優惠政策；（3）證券監管機構和國有銀行必須平等對待私人投資者；（4）某些稅收優惠政策應對處於啟動階段的私人企業予以支援。

中國正在加大公司治理改革的力度。隨著政策制定者的觀念不斷提高，公司治理改革已經列入政府議程的重要位置。中國證監會和國家經貿委對上市公司進行了公司治理檢查，尤其把重點放在對國有控股股東行為的檢查上。中國註冊會計師協會也發佈了一個對會計公司內部控制的“指導意見”，旨在努力提高會計行業的服務品質。為了加快公司控制權市場開發速度，中國證監會公佈了一個股票市場並購條例草案公開徵求意見和建議。此外，深圳證交所也制定了涉及到50多萬股的交易規則，目的是鼓勵公司控制權市場的發展。 3月下旬證監會成立了“重組審核委員會”對涉及大額兼併、出售和資産置換的上市公司重組進行審核。

全國人大副委員長成思危宣佈2－3年後將對現行的證券法做出修改。最近全國人大常委會審查了遲遲未出臺的投資基金法草案，最新版本刪除了許多有爭議的部分以使各有關方面都能接受。對公司法和保險法的修改也已列入全國人大的議事日程。

金融部門

儘管銀行連續降息和貨幣總量穩步增長，但過去一年國內信貸增長速度放慢了。很多人認為這樣就不足以保持理想的經濟增長率，圍繞貨幣政策的有效性引發了一場爭論。

信貸增長速度放慢不應是出乎意料的，因為當局正在嚴格監管規則，包括要求商業銀行減少不良貸款的規則。各國有商業銀行報告説在過去一年不良貸款減少了3個百分點左右。這種現象與多數經過金融結構重組和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的國家的經歷是相符的。在這種情況下，貨幣乘數降低和變得不穩定，貨幣政策效力減弱，其影響更加不易預測。即使貨幣總量繼續增長，銀行可能會把新的基金主要投入購買國債和其他安全的資産，同時削減企業信貸。目前中國銀行業的情況正是這樣。在這個過程中，中小企業往往受到的影響最大。在結構不改變的情況下，影響可能更為顯著。然而，儘管對增長率和小企業獲得信貸産生了近期影響，但信貸增長放慢也是一個信號，説明銀行可能在改變其信貸風險管理方式。這在中國是一項必要和緊迫的改革。但是經驗表明完成這個階段的改革可能需要很多年的時間。

按照當局表明的利率自由化順序戰略，即，農村先於城市放開利率，但同時防止資金流出農村，選擇了8個縣的農村信用社（RCC）參加一個提高管制利率上浮動幅度的試點項目。該試點項目包括儲蓄利率和貸款利率。在管制利率上儲蓄利率可以上浮20％（在某些情況下可以上浮50％），貸款利率可以上浮70％（在某些情況下可以上浮100％）。據認為如果當局得到保證擴大農村信用社確定利率的自由度不會擾亂金融活動，就會擴大試點的規模。

2002年6月23日，國務院宣佈停止國有股減持計劃，從而使得投資者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並帶來股票價格的暫時上揚。2001年6月12日中國證監會頒布的《國有股減持補充社會保障基金暫行辦法》，目的在於減少國有股以增加社會保障基金。《暫行辦法》要求企業出售相當於發行股票或增發新股收入的10％的國有股，出售國有股的收入將用於為社會養老金體制融資。

國有股佔中國股市價值的70％，增加股市流通的股票數量當然會引起正在流通的股票價格下跌。部分原因就是簡單的供求關係問題。但更重要的是中國的股票市場在一定程度上是“政策市場”，這就是説今天投資者持有股票是因為他們相信政府作為一個多數股持有者會實行把股票價值維持在高水準的政策。所以國有股減持可能是一個信號，表明政府不再願意支援市場。在《暫行辦法》公佈後，去年6月－10月A股指數暴跌30%。在此期間，A股的總市值縮水1.8萬億人民幣，可交易部分的市值損失5717億人民幣。2001年10月23日中國證監會暫停《暫行辦法》。

社會部門

雖然目前中國在教育衛生領域的成就領先於大多數收入水準相當的國家，但由於尚存的貧困問題、體制上的弱點、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以及在分享增長成果方面存在的不平衡現象，巨大的挑戰依然存在。在過去20年，無論是城鄉本身還是城鄉之間的收入差距都擴大了。其他社會指標也顯示出不同地區間存在很大差異，例如，1999年內陸省份的嬰兒死亡率比沿海省份高三倍。

中國的社會部門仍然面臨著嚴重問題。在社會保障方面，政府面臨著養老金和社會安全網的問題。為解決這個問題在遼寧省開展了社會保障體制改革試點計劃。2000年國務院選擇遼寧作為唯一的一個國家社會保障體制改革試點。該試點計劃2001年7月8日啟動，內容包括社會保險的五個方面（養老金、醫療、失業、工傷和孕産婦以及城市居民的基本生活標準補貼）。總的目標是建立一個獨立於多種資金來源的社會保障體系，保障制度標準化，公共管理和服務社會化。改善社會保障體制的主要任務是調整和改善城鎮企業職工的基本養老金體制；研究和制定政府單位和機構工作人員的養老金計劃；加速建立城鎮企業職工的基本醫療保險制度；從保障國有企業下崗職工的基本生活標準向失業保險計劃並軌；加強和改善城鎮居民的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實現社會保障管理和服務社會化；強化社會保障基金的融資和管理；以及加快社會保障立法的步伐。

遼寧實施該試點計劃至今已有一年時間。省級資訊系統已基本建立和投入使用。遼寧在實施中遇到了一些較大的問題，例如擴大養老金覆蓋面、繳費拖欠、醫院與醫療保險管理部門之間聯繫薄弱、定點醫院開藥價格昂貴以及對勞動力市場動向缺乏監測等。從試點中獲取的經驗對於整個養老金體制改革議程可能具有重要的政策和機制影響。然而，是否將試點計劃擴大到全國將取決於對試點經驗的監測和評估。

在公共衛生領域，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是艾滋病毒感染的程度（見表一）。根據衛生部2002年4月的估計2001年艾滋病毒感染人數約為85萬。而據聯合國艾滋病署估計已超過1百萬。艾滋病毒正在逐漸從高風險行為人群向普通老百姓擴散。艾滋病毒的傳播不僅僅是一個健康問題，它會危害到中國的經濟、人力資源、教育和社會穩定。

表一：對中國成人艾滋病毒感染的數據和估計

資料來源：聯合國艾滋病署2001年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