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春耕沒幾天了，還見不到貸款的影子。”

    ３月１７日，記者來到包頭市土右旗三道河鄉的朔周營子自然村。聽説記者來採訪農民貸款的事情，村民一下子圍了過來。村民李銀埠説：“眨眼之間就要耕種了，還沒有見到貸款的影子，化肥還沒有買。我們村２０多戶人家，你們隨便走進哪一家看看，要是有化肥就算我胡説。”

    村民郭忠成和喬繼寬２００２年２月１日各拿到了３０００元的貸款憑證，從那天起就開始計利息了，其中１０００元被扣作股金，但剩餘的２０００元到現在還沒有拿到手中。他們説：“我們的情況還好一些，好多人還沒有貸到一分錢。”

    土左旗大岱鄉沙金兔村民們同樣反映，去年春耕貸款信用社也是只給借款憑據，不給現錢，去領取化肥，説是怕把貸款用不到正道上，但是在信用社買的化肥一般都比在市場上買的要貴幾塊錢。今年到現在為止，信用社的貸款還沒有下來。村民們還反映當地信用社貸款有一個規定，貸款在３００元－５００元就得入股１００元，只有這樣才能貸到款。有的村民去年入股了，但到現在仍未貸到款，現在打算要退股。

    沙金兔村村民馮來全説：“信用社的信貸員和村裏面的兩戶賣摩托的大戶有往來，把農業貸款都貸給倒賣摩托的大戶經銷摩托去了，這個２００多戶人家的村子，貸款集中到了５、６戶人家的手裏，因為這樣對他們都有好處。”村民蘇拉柱接著説：“他們也怕上邊查，正在編造假花名冊呢。”

    放貸款的還兼營“小尾寒羊”？

    村民喬計寬對記者説：“信用社的人正忙著倒賣小尾寒羊呢，哪顧得上化肥款呢。小尾寒羊就在離鄉政府不遠的戴國營村。”據反映，信用社參與倒賣一種繁殖率較高的小尾寒羊，村民們要貸款就得拉一隻羊，不拉羊沒有貸款；有時貸款還得搭售酒、洗衣粉和瓜籽，搭售物品一般要高出市場價。

    在土右旗三道河鄉的朔周營子自然村，記者來到村民杜埃來的羊圈前，他剛從戴國營買來３只羊，其中稍大的兩隻羊７５０元，另外１只６００元。他説：“我是自己花一半錢、貸一半款買來的，我看這羊是七混子（指不是純種羊），覺得羊價有點高。”

    記者來到三道河鄉政府，一位副鄉長接受記者採訪説，旗裏重點扶持奶牛業養殖，但是由於資金有限，奶牛的貸款又多，所以可能會影響春耕資金的發放。提起小尾寒羊，這位副鄉長説：“那不是我們鄉里的指令性任務，全是村民自願，養也可以不養也可以。”

    記者來到與戴國營僅一公里之遙的太平莊村，問起村頭的幾個農民關於寒羊的事情，幾個村民都知道是信用社的信貸員參與小尾寒羊倒賣，不給農民自己選擇的權利。村民們領到信用社的借款收據，然後讓他們到戴國營子買寒羊，有時候買到的寒羊品質不是很好，而且一般要比市場上的價格高出５０－１００元，一般都達到了５００－７５０元。

    記者一路打聽小尾寒羊的價格是否合理，不少農民認為這個價高了，一般是品質好的純種羊才能達到這個價格。一些金融部門的同志也告訴記者，儘管不是硬性給農民小尾寒羊，但貸款給小尾寒羊這種做法欠妥，可能是個別人從中牟利。

    農民比往年更需要扶持

    “連續三年大旱，農民手中缺錢，比往年更需要扶持。”托克托縣信用聯社主任樊二同對記者説，前幾年春耕前一戶農民貸２０００元春耕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以前各村裏面只有４０％－５０％的農戶需要貸款，但是現在幾乎９０％以上的農戶春耕都有困難要求貸款。

    在去托克托縣信用社之前，記者走訪了這個縣的部分鄉鎮，沒有發現信用社有以物抵貸等行為，貸款發放比較規範。但３年旱災使許多農民面臨春耕困難。樊二同説：“我們和縣裏開會碰了頭，這幾天正在調查農戶的情況。

    目前，這裡的民間高利貸抬頭，最低的利息一般在３分，最高的達到７分。造成農村高利貸的主要原因一是個別的農村基層信用社的行為不規範，個別信用社將大部分農業貸款挪作它用，擠佔了春耕貸款規模，農民不得借高利貸備耕。二是不少村民耕地、勞動力少，家庭負擔重，貸款後無力償還，就成了所謂的“信用不好的農戶”，所以他們在信用社根本就貸不到款。

    土左旗大岱鄉沙金兔村農民蘇官燈，去年為給兒子娶媳婦借了４分息的１．１萬元的高利貸，這樣他每個月光是還高利貸的利息就的４４０元。今年他家的種子和化肥還都沒有著落。

    採訪春耕時節的農村，記者了解到農民有三盼：一是盼春耕貸款的力度更大一些，貸款行為規範、及時一些。二是希望幹部真正走進農村、農戶聽聽農民的疾苦，不要呆在上面説大話、空話。三是關注一些特困戶的春耕情況，他們無力貸款只能承借高利貸，陷入更加貧困的境地。（記者殷耀 任軍川 ）

    新華社 200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