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曉得,天下黃河幾十幾道彎哎?幾十幾道彎上,幾十幾隻船哎?……”一曲高亢嘹亮的漫瀚調,在黃河“幾字彎”上空回蕩。
北京向西遛個彎兒,鄂爾多斯準格爾。滔滔黃河水,颯颯大漠風,黃河與長城在這裡深情握手,農耕文明、草原文明在這裡和諧交融。“錦繡中華”多姿多彩,準格爾旗好似一處濃縮的“華夏景觀”。這裡,有著北疆草原的昂揚豪邁,有著塞北高原的厚重質樸,鴻雁飛過天空,駿馬踏浪而來,更有真誠熱情的準格爾人民。
“中國歷代繪畫大系展覽”“中華經典誦讀大會(第二季)”“準格爾旗北京文化旅遊周”……今年1月份以來,準格爾旗屢屢“吸睛”,成為“暖城”鄂爾多斯的“顯眼包”。
往昔,多少人在這片熱土上傳播文明,締造傳奇。今朝,準格爾旗展現出“千億實力旗區”的廣闊胸襟,奮勇前行。
故物生華,春和景明
“沙圪堵畫中嵌,古城遺址一大片。十二連城多積澱,地下埋著瓦罐罐。”
大漠與長城交融的獨特地理位置,賦予準格爾旗歷史的遼遠與蒼涼。古老的準格爾大地上,各民族出入往來,留下星羅棋佈的文物古跡,承載起悠久燦爛的文化。
準格爾旗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是一件磁州窯作品:“大元國內”銘白釉褐花罐。此罐外貌端莊,方唇直口,器表繪牡丹花卉圖案,從胎質、釉色到器型都顯示出典型的磁州窯風格。尤為令人矚目的是,罐體上從右至左書寫的3行15個漢字:“至元二十二年,大元國內,二月二十日。”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國”,並非“囗”裏面一個“或”,而是“囗”裏面一個“王”,與現代簡化字的“國”非常相似,代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
準格爾旗博物館現有藏品1100件(套),珍貴文物89件(套),可以稱得上“古城遺址不斷代,文化遺存無缺失”。準格爾旗博物館原館長劉衛軍介紹,在元代瓷器紀年款落款還未形成定制的時候,制瓷者能留下如此準確的製作時間資訊,在同時期的瓷器遺存中實屬罕見。
如果説浩瀚的史書描繪了歷史的主幹,那文物則填充起了不為人知的細枝末節。文物保護點217處,墓葬33處,支撐起準格爾旗文物大旗的地位,但分佈廣泛、數量龐大且保存狀態各異,無疑給文物保護工作帶來了挑戰。
但準格爾旗對文物保護的堅持與努力從未停歇,文保工作者踏遍青山,初心不改,用自己的腳步和汗水,一塊塊拼湊出屬於家鄉的歷史印記。
廟塔石窟寺,墻體用片石壘築,鱗次櫛比,很有特色,是全國第三次文物普查百大新發現之一,周圍荒無人煙,曾經在年久失修以及歲月侵蝕下,石砌佛塔的塔基接近坍塌。
準格爾旗及時對廟塔進行保護修繕,並專門聘請文物保護員,每月巡查8次,將巡查照片、視頻上傳到市文物監管平臺。文物旁邊還有24小時監控,任何人接近都會聽到“您已進入文物保護範圍,請規範自己的行為”的提醒。
老一輩深入挖掘,使得塵封的歷史重見天日;年輕一代不斷運用新技術,對文物進行更加科學的保護和修復。
今天,當人們凝視這些古老遺址和精美藝術品時,仿佛觸摸到了古人的脈搏,在品味歷史的同時,更加珍視和尊重這片土地的文化底蘊。
走南闖北,西口融情
準格爾旗,連接晉陜和內蒙古,是當年“走西口”從水路渡口進入河套地區的第一站,由此開啟了一條延續幾百年的民族融合大通道。
在中國近代史上,曾有過三次人口大遷徙,分別是“闖關東”“下南洋”“走西口”。晉西北和陜北地區水瘦山寒,十年九旱,再加上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貧苦人只好遠走他鄉,另謀生計。一張拍攝于清朝末年的“走西口”老照片上,衣衫襤褸的百姓扶老攜幼,拉著輜重物品的牛車或驢車緊隨其後,長長的隊伍看不到頭。
準格爾旗大口古渡對岸,是山西省河曲縣的西口渡口,當年的“走西口”就從這裡開始,現在古渡口因安全問題已停航多年。大口村村民張三恩,是30多年的老船工。他説,過去水量相當大,舟船簡陋且水流湍急,除了人之外,木轱轆牛車、馬車等大型輜重都要渡河,相當危險。
大口村因“走西口”得名,村裏的李氏祠堂記錄了李氏祖先從陜西“走西口”、紮根準格爾的過程。現在,李氏第九代後人依然保留同陜北地區相似的生活習慣。
劉衛軍説,“走西口”的“口”是漢族和少數民族互市的一個關卡,當時人們把長城以南叫“口裏”,長城以北叫“口外”,從“裏”到“外”,就是“走口外”。光緒年間,一部二人臺《走西口》在長城沿線傳唱,之後“走西口”就取代了“走口外”,成為特有的文化名詞。
但這條路並不好走,不僅路途遙遠、交通不便,而且盜匪很多,容易遭遇不測。“哥哥呦走西口,妹妹呀發了個愁。提起哥哥走西口,妹妹呀淚長流。”一首民歌,濃縮了多少人的悲歡情愁。
從大口村繼續北上,是準格爾旗納林村,漢代曾因盛産糜黍得名“美稷城”,是當年“走西口”打尖過夜的必經之地。陜西省府谷縣古城鄉,是前往納林村的重要站點。
一段帶著濃重陜北口音的順口溜相當詼諧:“頭一天住古城,走了七十里整,雖然那個路不遠,我跨了它三個省;第二天住納林,碰了個蒙古人,説了兩句蒙古話,甚也沒聽懂。”
大量中原人帶來的農耕文明在肥沃的草原上生根發芽,隨之而來的中原美食,如驢肉碗坨、酸粥、黃米油糕等,濃縮成在異域他鄉溫暖人生的家常美味。
“吃慣了羊肉喝慣了醋,各族人民相好一搭搭住。”碗坨,原流行于晉陜一帶,由蕎麥製作,口感筋軟耐嚼。碗坨的流行促進了內蒙古地區蕎麥的大量種植。酸粥,原流行于山西,是偏酸飲食習慣下的替代品。繁重的體力勞動後,一碗糜米酸粥下肚,渾身清涼爽快,成了準格爾人最平凡的鄉愁。
納林村村史展廳裏,陳列著各種來自中原的農耕工具。有張照片很有特點,兩頭騾子一前一後,中間架著一頂小轎,便是“走西口”的常用交通工具“騾馱轎”。
新中國成立後,“走西口”仍在繼續。納林村村史展廳裏,挂著陜西府谷人郭蘇留的照片。他是地毯工藝美術師,帶著先進的編織技術來到內蒙古,創辦了納林地毯廠,1987年被原輕工業部評為全國輕工業勞動模範。
納林地毯廠生産的地毯圖案精緻,遠銷歐美,當時年創利稅百萬元,最興盛時員工上千,6家分廠吸納數千名家庭婦女在家門口致富,成為當時帶動經濟發展的重要産業。
納林地毯的品牌流傳至今,現在納林村仍在製作地毯。興業民族地毯有限責任公司生産車間裏,先進的地毯編織技術同本地特色羊毛結合,創新産品更受歡迎,數架織機上各色毛線縱橫交錯,極具民族特色的地毯成品挂在旁邊,仿佛巨幅畫卷。
歷史上的“走西口”,不僅是一部頑強拼搏的移民史,更是一部艱苦奮鬥的創業史,同時也是蒙漢民眾締結友誼、共創文明的發展史。數百萬漢族移民,為了生存留下的足跡,成為開啟蒙漢融合、社會變遷的鑰匙。
如今準格爾旗境內,遠去的歷史與耀眼的現代圖景交相輝映,滄桑巨變中的歷史脈絡依然清晰,蒙漢人民共同培植的“走西口”精神,在這片廣袤大地上生根綻放,已成為準格爾旗獨具風采的地域文化。
和合共生,蒙漢情緣
“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準格爾佔了三十三。西口古道車馬店,百里長川現眼前。”
漫瀚調,誕生和流傳于準格爾旗的傳統音樂,也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作為蒙漢文化融合的璀璨之花,從明清時代開始逐漸形成了獨特的演唱風格和表演形式。
遼闊的地形地貌造就了漫瀚調的高亢嘹亮,因為山多且遠,兩個山頭上的人對話,必須提高音調和音量。在準格爾旗,人人都是歌者,普及程度就好比在東北説起扭秧歌。
從清朝晚期秋收,漢族麥客和蒙古族長工的小憩拉歌,到新中國成立後即興謳歌山鄉巨變,再到面對日新月異的生活,唱時事,唱夢想,一詞多曲,一曲多詞,現編現唱的漫瀚調因開放和包容的形式,自由地吸收著各種新元素,傳遞著時代聲音,記錄著社會變遷。這就是漫瀚調強大的生命力。
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準格爾旗烏蘭牧騎演員、漫瀚調非遺傳承人王慧萍難得有空在家。幾天前,她在北京參加準格爾旗文旅周,在中華世紀壇上用一聲“親親”請全國朋友來草原做客,“這兒也好來那兒也好,不信您來眊一眊”。
這天中午,她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給家人做了一道菜——黃河大鯉魚,高堂健在,孩子嬉鬧,家中無限溫馨。王慧萍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她回憶起自己走上漫瀚調專業之路,很是感慨。
從小家庭條件不好,但父母幹農活時哼唱的漫瀚調,仿佛有種去掉生活苦澀的魔力。隨口的幾句哼唱好似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像柴米油鹽一樣不可或缺。當時家裏的雞下了蛋捨不得吃,去集市賣掉,也要買錄音機和漫瀚調的磁帶。
王慧萍師從奇附林。奇附林1953年出生於一個蒙古族農耕家庭,在沙漠裏放過羊,修過黃河大堤,經常用歌聲來調劑生活。多年的藝術傳承,使他成為遠近聞名的漫瀚調歌手,並憑藉一首《天下黃河》一路唱到中央電視臺。
奇附林打了個形象的比方:“漫瀚調實際是一個大雜燴,説白了就是用蒙古短調做皮兒,漢語歌詞做餡兒,包成一個整體。餡兒的內容很豐富,而皮兒就基本不變了。”比如《天下黃河》,在晉陜和內蒙古就有三種唱法,在陜北就是信天遊風格,在山西就是爬山調,在內蒙古就是漫瀚調。
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奇附林作為“中國民間文化傑出傳承人”,無論走到哪都笑容滿面、精神飽滿。他相冊中有不少同外國友人的合照,其中一位法國人漂洋過海來拜師。
王慧萍作為年輕的傳承人,也受到很多關注。在外地演出時,她經常能遇到熱心觀眾來後臺詢問:“你唱的是什麼呀,真好聽!在哪能聽到呢?”
現如今,準格爾旗有6個漫瀚調傳習所,分佈在各蘇木鄉鎮街道的居委會、黨群服務中心裏,方便愛好者來切磋交流、一展歌喉,不少人有著二三十年的功底。
準格爾旗烏蘭牧騎隊長王偉業介紹,當地將漫瀚調與交響樂相結合,創作了6部大型劇目,這種跨界的合作不僅豐富了漫瀚調的音樂內涵,也為其注入了新的活力。其中,漫瀚調音樂劇《同心記》,更是一部展現蒙漢民族融合發展、體現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藝術佳作。
準格爾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促進會會長郝千福説,漫瀚調已經不僅僅是一種音樂形式,更是一種文化傳承和民族精神的象徵。它見證了蒙漢兩族人民共同創造歷史、傳承文化的輝煌歷程,向世界展示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強大力量和蒙漢情誼的歷久彌新。
非遺傳承,守作匠心
郭沫若曾這樣盛讚民間剪紙藝術,“一剪之巧奪神功,美在民間永不朽”。在準格爾旗北京文旅周上展覽的非遺項目中,幾張剪紙作品吸引了眾多目光。它和平時熟知的單色剪紙迥然不同,造型古樸、色彩絢爛,還融入了許多蒙古族元素,彩色花紋的黑色駿馬,白底藍花的蒙古包,穿著絢爛民族服飾的蒙古族漢子,生機盎然的活力撲面而來。
同樣惹眼的還有面塑魔禮青、魔禮紅、魔禮海、魔禮壽,“四大天王”氣勢十足,經過一雙雙巧手加工,面塑表現力絲毫不輸別的材質。
剪紙、面塑都是準格爾旗的非遺項目,中原地區的技法隨“走西口”傳入內蒙古後,與當地民俗融合,傳承已有百年,整體風格粗獷、剛健,樸實、敦厚,裝飾性強且生動耐看。此外,還有蛋雕、刺繡、陶藝等眾多民間藝術形式。
藝術的傳承並非易事,在一些地方,傳統民間藝術面臨後繼無人的困境。幸運的是,在開放、包容的地域文化影響下,準格爾旗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關注並學習這些傳統藝術,用自己的熱情和才華,不斷對傳統文化進行創新發展,將非遺技藝代代相傳。
在準格爾旗暖水鄉暖水小學,有一間特殊的教室——剪紙工作室,墻上、架子上擺滿了各色剪紙作品,有大大彩色眼睛的黑色兔子,渾身彩色花紋的老虎,花團錦簇的作品讓人應接不暇。
如此抓眼球的剪紙,都出自暖水小學美術老師楊秀榮和她的學生之手。楊秀榮是蒙古族,有20多年剪紙經驗,她大膽使用撞色、跳色,作品非常絢爛,曾獲2023年鄂爾多斯傳統手工藝精品展三等獎。
孩子們的作品同樣天馬行空。比如龍年系列剪紙,綠色的龍憨憨胖胖,咧著大嘴特別喜慶,有的龍挑著燈籠,有的龍騎著七彩鯉魚,還有的抱著白菜寓意“百財”。
讀小學時,楊秀榮因剪紙作品《秋收》被老師肯定與剪紙結緣。現在,她也希望在學生心中種下一顆小小的種子,期待有一天生根發芽,開出一片片美麗的花。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準格爾面塑非遺傳承人葉愛連的家在薛家灣鎮,家裏大大小小的篦子上擺滿了各式花樣的面塑,簡單的有十二生肖、瓜果蔬菜,複雜的有壽星公、棗山。其中一個中國結面塑,連流蘇都是飄逸的形態,甚至還有讓人垂涎欲滴的“燉羊肉、炸雞、炸丸子”。
千百年來,面塑藝術在黃河流域流傳甚廣,是紅白喜事、傳統節慶離不開的藝術品。明清時期,晉陜捏面人傳入內蒙古後,形成了獨具地域特色的面塑技藝,也寄託著“走西口”後人對祖輩的思念。
葉愛連説,小時候母親把蒸熟的小面人炕幹,給她裝在兜裏。“大面娃娃烤得焦黃焦黃,今天吃個手,明天啃個耳朵,最後剩下大大的身子就捨不得吃了,巴掌大的小面人能啃個十來天。晚上睡覺時放在枕頭旁邊,時不時拿起來看一看、聞一聞。”焦香的面饃承載著她對母親最深的思念。
孩童時萌發的感情,現在也傳承到孩子身上,葉愛連很欣慰。“女兒的手藝又快又好,甚至有了中國工筆畫的韻味,小外孫女也會這門手藝了,有一天還信手捏了一隻Hello Kitty。”現在她不時去小學做面塑教學,看著孩子們迫不及待想吃的樣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是什麼讓準格爾旗的民間手工藝不斷創新、延續、傳承與發展?準格爾旗文化和旅遊局非物質文化遺産保護中心主任張強這樣解釋,“在每年的傳統節日、大型節點,像元宵節、杏花節、漫瀚調藝術節、那達慕等,我們都會去宣傳這些傳統手工藝,讓這些藝術形式為大家所熟知、所喜愛。”
準格爾旗現有15個民族,每個民族都有自己擅長的非遺技藝,除了剪紙和面塑外,還有傳統手工地毯製作、植物印染、蛋雕、漫瀚調、粗瓷製作、燈遊會等20多項非遺,漢文化和草原文化深度融合,既保留了晉陜兩地的民俗神韻,又充滿了內蒙古的草原芬芳。
張強介紹,近幾年準格爾旗把對傳承人的補貼納入財政預算,還出臺了鄉土拔尖人才政策,從物質和精神兩方面去鼓勵“守藝人”,2023年制定了傳承人評審辦法,還對傳承人的作品進行登記,不僅增強了版權意識,更對藝術作品加以保護。
在準格爾旗,“守藝人”守護的是傳統技藝以及技藝背後對家鄉的熱愛,而“守藝人”身後,是一個又一個落到實處的政策,在守護一顆顆質樸善良、熱愛生活的匠心,也守護著他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與追求。
時代風華,美麗經濟
大漠雄風起,寶地藏黑金。幾十年前,準格爾礦區一片荒坡禿嶺,黃沙漫天溝壑縱橫,不像現在綠意盎然,植被分佈錯落有致。昔日“天上無飛鳥”的露天煤礦,已華麗轉型成為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的國家礦山公園,準格爾旗也成為全國資源型城市轉型發展先行區。
走進國能準能集團國家礦山公園,花團錦簇、空氣清新,能深切感受到“硬核工業”握手“詩與遠方”。
露天印象展覽館,由黑岱溝露天煤礦第一調度樓改建而成,正對著當時的第一採坑區。十幾年前,這裡曾經溝壑縱橫、植被稀疏,是被稱為“雞爪子”山的露天煤礦,現在成片的楊樹蔥蔥蘢蘢。
展覽室外放置了幾架望遠鏡,遊客可以看到準能集團已復墾的區域和退役大型採礦設備,了解露天煤礦開採的基本過程。
身高一米八的遊客坐在巨無霸礦用自卸卡車車輪的輪轂裏,就好像一隻旋轉滾輪裏的倉鼠,“這也太大了!”看到《流浪地球》中的同款挖礦車照進現實,這位遊客不禁發出感慨。看別的車底盤,需要趴在地上臉貼地面,而看這款630E的底盤,需要挺直腰桿仰著腦袋。
這輛巨無霸礦車有3層樓高,一車能拉290噸,加一次油需要約5萬元,換一個車胎50萬元。這輛工作了30餘年的礦車,目前被“光榮返聘”接待遊客了。
復墾,重遇綠水青山。經過多年的研究試驗,準格爾礦區篩選出苜蓿、新疆楊、樟子松、油松、山杏、沙打旺、紫穗槐、沙棘等,適應能力和固氮能力較強,生長速度較快、易成活的樹種,建立了灌草型、喬草型、喬灌型和喬灌草型等4種較為科學的生態結構模式,植被覆蓋率由原始地表的25%提高到80%以上,水土侵蝕量比原來減少80%以上,使生態環境良性迴圈發展。
“納日松有美景看,千年油松是奇觀。打魚劃劃渡口船,水旱碼頭榆樹灣。黃河峽谷好景觀,三面臨水稱雄關。”既有塞外高原的粗獷雄渾,也有江南水鄉的溫婉秀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塞北高原與黃河擁抱的古老土地上繪出了壯美山水畫卷。
古有古的韻味,新有新的風采。準格爾旗先後出臺多項政策措施,從引進客源、擴大文旅消費、投資興業等多角度提出明確支援標準和豐厚福利,成就了更加開放、包容、大美的文旅營商發展環境。
一往無前,風尚鑄魂
“千里疾風萬里霞,追不上百岔的鐵蹄馬。”
在廣袤的大草原上,經常可以看到彪悍的蒙古馬群風馳電掣,雲鬃飛揚,氣勢如虹,一往無前。蒙古馬在中國三大名馬中耐力最好,雖體型矮小,但身軀粗壯,生命力頑強,很多洋馬在長途跋涉中都敗下陣來,而惡劣的氣候和環境卻阻擋不了蒙古馬前進的步伐。
5月4日晚,因遊客增多,準格爾旗一家酒店的廚師長岳軍換忙得不可開交。他總説自己是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無論走到哪都念家鄉的恩。從一名孤兒,到一名光榮的武警戰士,再到退役後成為勞動模範,岳軍換走出了一條不畏艱難、奮發向上的人生之路。
1971年農曆八月,薛家灣鎮一戶賀姓人家,第9個孩子出生了,因為實在養不活,便把孩子送給一戶岳姓人家。養父給小男孩取了個響亮的名字,叫軍換。奶媽的奶水加面糊糊,小軍換平安長到4歲。
美好的生活總是短暫,養父和奶奶的相繼離世,帶走了溫暖軍換的港灣,從此忍饑挨餓是家常便飯,每天除了挑水擔土,還要放驢養羊,餓得實在沒辦法時甚至喝涼水充饑,四處流浪的軍換衣服“都是露肉的”。
面對殘酷的現實,小軍換也哭鼻子,但傷心過後他依然振作起來,想各種辦法自食其力養活自己,有時候去磚窯廠搬磚掙幾毛錢,有時候去小旅店燒火幫工。雖然蓬頭垢面,但無論在哪都沒有被嫌棄,收穫的更多是善意和同情。有好心村民給過酸粥、油糕,也有幹部模樣的人給過飯菜,甚至有位乞丐救了兩三天沒有吃飯的他。
1987年,軍換通過了參軍的各項檢查,戴著大紅花開啟了軍旅生涯,這時終於能吃口飽飯了。也許是常年挨餓,軍換對烹飪特別感興趣,被分到炊事班後,更是勤學苦練,多次受到表揚。退伍後,他憑藉過硬的烹飪技術開始闖蕩社會。1998年在呼和浩特,他就可以拿到2000元的月薪。
經過磨礪的人,更有定力和韌性。這些年,岳軍換多次獲得“準格爾旗勞動模範”“鄂爾多斯市勞動模範”“內蒙古自治區勞動模範”,在烹飪領域各種金獎拿到手軟,他依然保持謙遜低調。
飲水思源,面對外地各種優厚條件他從不動心,因為這是他的家鄉,有他的親人,還有施捨一粥一飯的父老鄉親。經他負責的酒店餐飲部,每月所收購的農副産品為當地農民和養殖戶增加收入66萬餘元。他所帶領的廚務班子吸納當地勞動力400余人,食品年産值達4000多萬元,年上繳稅金100多萬元。為回報社會,他動員身邊人積極加入志願服務隊,參與扶貧濟困、關愛幫扶。他就像一匹“吃苦耐勞、勇往直前”的蒙古馬,將退役軍人的“赤膽忠心”融入生活的點點滴滴。
類似這樣堅韌不拔的普通人,在準格爾旗還有很多。在教育戰線30多年嘔心瀝血,獲得英語教學改革巨大成效的普通女教師趙睿;襯衣洗得發白,秋衣袖口到處都是線頭,卻堅持20多年出資30萬元資助44個貧困學子的普通工人劉顯亮;賣光了自家自留羊和雞蛋,騎著毛驢買樹苗,動員全家老少挖坑擔水,硬是在寸草不生的沙漠種活了樹的蘇巴音,在全旗推廣他的造林法,掀起了植樹造林高潮,並堅持幾十年生態建設取得巨大成功;從負債經營起步,拉著23名下崗工人艱苦打拼,將內蒙古高原的杏仁露推向全國的劉戰先;微信昵稱“蒙古馬”,平時服務、急時應急、戰時應戰的安達救援隊創始人韓偉……無一不是奮勇爭先的“蒙古馬”。
在蒙古族英雄史詩《江格爾》中,蒙古馬是奮鬥不止、自強不息的象徵,其“吃苦耐勞、一往無前”的優秀品質,早已深深鐫刻在草原兒女的靈魂深處。草原因馬充滿勃勃生機,“蒙古馬精神”催人奮進。
鄂爾多斯市政協副主席、準格爾旗委書記蘇新亞説:“下一步,準格爾旗將以辦好內蒙古的‘兩件大事’為主抓手,以‘要幹就幹一流,要做就做最好’的自信,以‘快步跑、爭一流、作貢獻’的決心,擔重任、挑大梁、走在前,奮力譜寫中國式現代化準格爾新篇章。”(記者:劉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