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花13歲“觸電”,24歲獲得金雞獎提名,與劉曉慶、陳衝同時成名,與斯琴高娃、薩仁高娃並稱為蒙古三朵金花,其中年齡最小出道最早的,就是娜仁花;同時被斯琴高娃謙虛地成為“前輩”,在事業高峰時急流勇退出國留學,在海外拍攝了許多反映中國文化的紀錄片,回國從影,有先後入圍華表獎、金雞百花等眾多中國專家獎
項,演技備受肯定,在同事眼裏她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的女導演,她也是用生命在表演的女演員,用她自己的話説:“我的人生充滿傳奇”。2011年,她帶著這部反映內蒙古母親史詩的感人影片《額吉》,讓人再次見識到這位演技派的無窮魅力,先後斬獲14屆華表影后,入圍28屆金雞影后。
志向學醫路
娜仁花走上表演道路,完全是命運的安排。記得,她曾這樣總結自己:“我從小生性內向,幹表演對我來説是一個非常大的磨練,不是我選擇了電影,是電影選擇了我,除了電影,我什麼都不會,很多事情沒來得及思考,命運已經為我做出了安排。”
因為形象好,娜仁花在學校裏經常有出頭露面的機會,比如上臺獻個花呀什麼的,但是,她又是一個非常害羞的孩子,不愛和別人説話,在課堂上,老師叫她念課文他都害怕。那時候的娜仁花,對於演戲沒有任何嚮往和追求,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國家幹部,和文藝行當毫無干係,他們希望孩子長大了能做醫生,娜仁花從小因為體弱多病而經常住在醫院裏,醫生的形象在她幼小的心靈裏特別偉大,她有渴望長大了做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可是沒等她來得及追求理想,命運卻為她鋪就了另一條路。
乳燕初飛時
20多年前,電影《乳燕飛》裏那個練體操的漂亮女孩子打動了無數的影迷,她有一個漂亮的名字——娜仁花,在蒙語中是太陽花的意思,當時,年僅17歲的她有著和他的名字一樣耀眼的星光前景。
13歲那年,《戰地黃花》劇組需要一個小孫女的角色,娜仁花被人介紹去試鏡,順利通過,後來進了劇組後,這部片子拍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回到學校她已經跟不上課程,當時的錫林郭勒盟歌舞團、內蒙古藝校都覺得她有藝術天資,都招收她去,娜仁花的父母覺得歌舞團離家近些,就讓女兒跳舞去了。
到了歌舞團無非是壓腿練功,這讓喜歡動腦筋的娜仁花很不舒服,她覺得形體訓練太外在太簡單了,正在困惑的時候,《乳燕飛》劇組通過《戰地黃花》裏的那個漂亮的小姑娘的形象而特地找到了她,讓她在片中演了一個體操運動員,娜仁花練了半年的舞蹈等於是為電影裏的角色打下了基礎。進了劇組以後,她又被安排了半年的體操,體驗生活的日子裏,娜仁花開始恍惚——是讓我演戲呢?還是讓我搞體操?她説,教練不但把她當體操運動員對待,甚至額外給他加班加點,嚴格得讓她和同伴有點受不了。
練體操的苦沒有白吃,《乳燕飛》公映以後,她一炮走紅,青春靚麗的形象成了當時炙手可熱的偶像人物,片約紛至遝來。
娜仁花在西影的那幾年裏,演出了《愛情與遺産》《叛國者》《皆大歡喜》等多部電影。1981年的時候,她一年裏同時飾演3部戲,善於思考的娜仁花又開始困惑了,她説:“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想一塊海綿,快被擠乾了,在《大地之子》中我演的人是一個有年齡跨度,可是我不會演了。”那時,她只有19歲,眼成熟女性時,如果拍晚上的戲她很不得從早上就開始醞釀情緒,不讓別人和她講話,努力尋找那種“沉”的感覺,可是他畢竟年輕,又沒有接受過任何表演的訓練,不懂得塑造的任何技巧,娜仁花意識到自己駕馭不了角色時,她想充電了,並向領導提出想讀電影學院的要求,為了尋求支援,還給電影局長寫信,説自己太小了,不上學光演戲怎麼行啊。
孜孜求學路
1982年,盛名之中的娜仁花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開始了四年學習生涯,過上從小就無限嚮往的校園生活沒在學校裏,娜仁花內向的性格被老師們充分地鍛造著。至今説起那段時光和恩師,她依然滿懷感激之情,老師的訓練讓娜仁花進入到一個專業演員的狀態。
在學校期間,她接拍了《無聲的雨絲》和《湘女瀟瀟》《戰爭不讓女人走開》,通過在這些影片裏的表現,娜仁花證明了自己當初求學的選擇是正確的——她已經會塑造角色了。表演日益成熟,在《湘女瀟瀟》裏,她成功地把一個和自己的生活相去甚遠的人物表演的真實自然,她得到了專家和觀眾的肯定和褒獎。
從電影院畢業時娜仁花23歲,她對未來又充滿了困惑,如果走出校園繼續拍戲,自己該怎樣超越以前的自己?如果留校任教,恩師們在身邊,她有什麼資格為人師表?她有什麼東西可以教給別人呢?娜仁花有點逃避外面的世界,她更喜歡學校裏的學術氛圍,可是當老師又缺乏自信。正在困惑的時候,命運之神又為她提供了新的選擇。學校有個去英國伯明翰大學交流一年的機會,而英文水準很好的娜仁花成了合適人選。
説起英文水準,娜仁花説起1980年拍攝《馬可波羅》時的經歷,因為她的角色需要説英文,可是,那時她連英文單詞都不念,大段的英文臺詞全靠死記硬背,自己具體説來些什麼都不太清楚。這讓她特別難為情,對她的震動很大。從那以後,她開始刻苦學英文,沒在片場等戲的時候就背單詞。她覺得作為演員,不會英文是一種缺陷。到出國的那年,她的英文已經相當不錯了。
出國求學初了客觀因素外,娜仁花也有很強的主觀嚮往和追求,在學校的時候她也看了很多外國電影,接觸了很多新鮮的概念,知道了無表情表演等等。在某年的雙獎電影節上,電影《天上草原》讓娜仁花以成熟自然的演技獲得“金雞獎”最佳女主角提名。雖然未曾獲獎,她的表演得到了影評人和觀眾們的高度評價,人們形容他的表演“渾然天成,無表演痕跡”。而1987你哪準備出國的娜仁花還在疑惑——無表情該怎樣演呢?那是,很多東西困惑著她、誘惑著她,她渴望裏了解西方世界。
娜仁花開始了異國求學之路,先到英國伯明翰大學文學院戲劇系訪問學習了一年,翌年又考入英國國立電影學院導演係,一去就是8年。
別問我是誰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了英國以後,娜仁花最大的感受就是——做一個普通人真好。她説:“我從小就糊裏糊塗地成了小明星,可是小明星不是那麼好當的,身邊可能圍了很多人,但心裏總有一絲孤獨無法排解。到了英國以後,大家相處的那麼自然,沒人問你是誰,你從哪來,完全是平等的關係,我喜歡那種感覺。”
在學校裏,沒人知道娜仁花是個演員,直到有一天學校放了《湘女瀟瀟》,有同學看後問她:“電影裏的女孩是你吧?”娜仁花説不是,對方疑惑:“她長得和你很像,名字也一樣啊。”可是,娜仁花始終不願意承認。她説:“在英國坐計程車如果司機説你是個演員,你就會覺得很失敗。演員是演人的,而不是演演員。你有了一個常人的狀態才能真實地去表演,如果始終把自己當演員那怎麼去演人呢。”
娜仁花不愛張揚也和她內向的性格有關係。她很清楚自己。“我無法克服內向的性格,在家從小就是乖孩子,因為身體弱一直被家人呵護著,出來拍戲後總放不開,性格太內向了。那時我經常做惡夢,夢到演出演出不是忘詞就是忘了動作,或者找不到衣服或者是遲到,多少年都是如此,可見那時候的精神狀態多麼的焦慮。我永遠忘不了1986年在工體主持通俗歌曲大獎賽,我和龔雪出場,本來在下面把臺詞背的好好的,可到了臺上燈光一亮我把臺詞全忘了。我就是太緊張太害羞了。強迫自己去做一些張揚的事等於把自己的性格扭曲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完全喪失了駕馭能力。”
演起戲來她倒是完全能克服性格缺陷。她説:“那是職業啊,進入角色就處於忘我狀態了。記得在拍《湘女瀟瀟》的時候,有一場在麥田裏擁抱的感情戲,我那時候沒有什麼經驗,可壓力太大了。”是我還鼓勵男演員——不要顧慮,來啊,沒事!因為那是在創作,是在塑造人物,所以我覺得很聖潔。
娜仁花和當時很多出國的人不同,她一不是出去陪讀,二不是出去打工,她學習的目的性很強。她説,英國有很好的戲劇傳統,那裏的演員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藝術家,藝術家能塑造各種各樣的人物,而不是像好萊塢一樣重復自己個人的魅力。英國演員講究演技,和好萊塢完全不同,她喜歡英國對待藝術那種嚴謹的態度。
在伯明翰大學一年以後,娜仁花又考入了英國國立電影學院導演係。四年半以後,獲得了學位。學習導演並非她的初衷,因為自己不喜歡交際,所以考導演之前報考的剪輯係,覺得做幕後挺好的。可是老師們建議她考導演,因為做剪輯是一件很沒有主見的工作,沒有哪個導演可以讓你隨便剪他的片子。老師認為娜仁花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應該做一件更有主見的工作。聽取了老師和朋友們的意見後,娜仁花在二試的時候改考導演係,不但順利通過,還得到了獎學金。
國外執導筒
娜仁花介紹説,英國國立電影學院的學習條件很優越,學校不再教授學生電影是怎麼回事,而是直接提供錢和設備進行實踐,並且定期地請世界各地包括好萊塢的大導演們給學生講課。老師們的作用不是向學生灌輸什麼,而只是提供一些建議。娜仁花從記錄片開始做起,幾個片子下來,她對自己的導演能力充滿了自信。她説:“首先我是演員,我會導演員的戲,我有東方文化的底蘊,這些東西都滲透在作品裏了。”
在國內的時候,娜仁花的生活能力很差,速食麵都不會煮,到了英國尤其在國立電影學院做導演的經歷,鍛鍊得她生活能力越來越強。比如説你怎麼去説服別人給你錢?怎麼用英文寫劇本?怎麼召集人等等問題都要自己解決。片子在拍的時候要考慮到時間、成本、市場等等問題,很鍛鍊人。其艱難的程度讓很多立志當導演的學生畢業後不做導演,覺得做導演實在太難了,需要非常堅強的意志力。
娜仁花一邊拍戲一邊為英國的媒介拍攝紀錄片,畢業後一直在做,就沒及時回來。1997年的時候,她開始為《芝麻街》做中國的節目,做兒童節目讓她愛上了孩子,她説:“西方人對兒童非常尊重,作為導演,我在拍兒童節目的時候自然也對孩子們付出極大的耐心。即使孩子不聽話,也不可以對孩子厲害,否則全組人會把你殺了。又一次拍一個三歲孩子的我,因為他鬧了起來而拍不成,我讓全組的人休息,背著那個孩子樓上樓下地跑了兩個小時。”她説,一個有人性的導演會贏得別人的尊敬。
説到導演,娜仁花説謝飛是她的典範,她對謝導的敬意無以復加,“謝飛老師是我碰到的最有修養的導演。作為一個導演,他有自己的風格,是非常優秀的,作為一個人來講,他太完美了。我和謝飛老師合作過兩部戲,從沒見他發過脾氣,最不開心的時候就是不笑了,而平常永遠是笑瞇瞇的,可以想像和這樣的人合作多愉快啊。她不但儒雅,還極善良和真誠,有什麼説什麼。”謝飛導演在拍《黑駿馬》的時候,娜仁花剛從英國畢業,她沒看劇本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相信謝導做的東西一定是很有意義的,而不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1995年蒙特利爾電影節上,《黑駿馬》放映之前,娜仁花在臺上發自肺腑地講:“我能在謝飛導演的片子裏扮演這個角色特別榮幸,因為我是和一個非常優秀的導演合作。更重要的是,我是和這麼好的一個人合作,這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她説謝飛導演特別尊重演員,不像有的導演那麼威嚴,其實一個演員在現場的時候內心是脆弱的,因為他要調動自己所有的情感和情緒來表達人物,如果他的情感和情緒被破壞的話,她還怎麼能傾注于表現人物呢。導演生氣了可以什麼也不管,黑著臉坐在螢幕後面,演員不行,必須面對鏡頭。如果情感被破壞了,即便是能做也是會被打折扣的。作為導演要呵護演員,這個呵護不是説要哄著、吹捧著,而是要有一個平等的尊重。有些導演莫名其妙地寵演員也是不對的,如果演員被捧成仙也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謝導的影響,當了導演的娜仁花是溫和的,沒有霸氣,不喜歡在現場發號施令。在攝影棚裏導戲,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沒現場沒有導演,只看到一個東方女孩坐在凳子裏笑瞇瞇的,説話靜悄悄的,而別的攝影棚裏則不時地傳來導演的“——預備————開麥拉”的喊叫聲。
在導演係,娜仁花展露自己導演才能。從二年級的時候,她的作品就被BBC電視臺買去播放,只要有個性的東西,就一定能在那邊站住腳。
倔強女製片
外表文弱的娜仁花也有倔強的一面,碰到原則性的東西決不妥協,這方面的性格倒是有和西方吻合之處。上英國國立電影學院的時候,娜仁花是班上的才女。BBC到學校選五個導演做節目,她是唯一被選中的華人。對於班上任何一個學生來説,這樣的機會都是難得的。
被選中後,娜仁花提交了自己的拍攝方案,選題是有關人口的。她決定拍中國的計劃生育問題,為此還回國體驗生活,發現有很多農村的“超生遊擊隊”在城市寄居著。她想反映農村人為什麼生活的那麼差還要拼命地生孩子,為什麼傳宗接代的觀念那麼重,為什麼計劃生育工作做起來那麼艱難等等。BBC對娜仁花的拍攝計劃很滿意,但當簽合同的時候,她發現編輯權是歸電視臺所有,這意味著她無法控制樣片會是什麼樣子的。她説這不行,剪輯權應該歸我,起碼是要互相商議。娜仁花擔心的是,西方對中國的計劃生育問題一直很敏感,他們並不是太了解中國國情和農村的落後狀態,喜歡把這事和人權聯繫起來,她怕片子最終違背自己的初衷。
娜仁花對BBC的要求在學校引起了轟動。BBC説這樣的合同他們已經沒用了上百年,沒有任何一個導演有過異議,而一個二年級的學生竟然這樣要求。娜仁花説,對於中國的這個問題肯定是我更知道。這涉及的是一個很敏感又不為西方所理解的社會問題,很有特殊性。如果片子曲解了我的觀點或者説曲解了事物的本質,拿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一放,那我對不起我的國家,我還要回家的呢。那裏有我親人、朋友、前途、事業,有我的一切。我不能因為這樣一個片子就把我砸了。她關係到自己國家的形象和自己的前途,如果是拍別的國家的事情她不會有意見。
人們對娜仁花的舉動很震驚。因為對一個學生來講,那實在是一個好機會。另外四個導演都是在英國特別有成績的紀錄片導演。他們對娜仁花堅持的態度很尊重,但是想説服她拍下去,可是合同在那兒、不可能改。娜仁花説:“他們口頭説的很寬鬆,但是我不能相信,合同是有法律效用的,在那個國家他們只認白紙黑字的。”對方要給娜仁花加薪,她説加薪也不行,這不是錢的問題。後來這事到底沒有拍成。
娜仁花説這事有過前車之鑒。早些年她拍過張藝謀的片子,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並和對方強調文化背景和人文色彩,讓他們了解和認識自己的意圖,可是,片子剪輯下來還是讓她很失望,裏邊説了一些很有政治意味的問題,而那不是自己要説的東西。
所以她堅持:“如果讓我拍,那一定是我的視角是我的觀點,如果別人借我的材料發表自己的觀點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自己決定我要説什麼,而不能別人來決定我的聲音。”
和國外的攝製組片子經常碰到類似的問題,有時衝突很大。在中國拍片,娜仁花受不了她的外國同事們格外關注那些醜陋的東西,她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人不能罵中國人,如果自己看不起自己的話,別人也不會看得起你。
心理的落差
東方和西方的生活方式,無所謂好壞,娜仁花都接受並習慣。自稱能入鄉隨俗的娜仁花卻一直不能接受西方AA制。她説,在英國,人和人之間很禮貌,也很隔膜,人與人之間很孤立。別看對方很禮貌,但不要指望他幫你。那裏的人自由自在,你只要首發就可以了,生活很簡單,條條框框都制定好了,只要不出格就行了。沒有人情關係什麼的。
剛回到國內時,娜仁花總有一種心理落差。在英國被拋棄和遠離的觀念正被今天的我們所熱衷,比如金錢,房子,珠寶啊。他覺得中國崇洋媚外依然很嚴重。在她協助謝晉導演拍《鴉片戰爭》的時候,本來説好英國演員和中國演員的待遇一律同等,可是到了中國根本不一樣,他們住的是五星級賓館,中方演員住的是招待所。把西方演員寵成那樣,太不尊重自己了。中國人缺乏自信。娜仁花帶著她的外國同事在國內拍片子時,娜仁花問怎麼不説了,對方説等你翻譯呢,娜仁花説我翻給誰?我就是導演,你跟我説就行了。在很多人印象裏,中國人多是給老外打工的。如果娜仁花談事的時候拍板説:“行,就這麼定了。”對方會看著她的外國同事們問:“你不跟他們商量商量嗎?”娜仁花説類似這種笑話很多。
自由的心靈
娜仁花雖然是蒙古人,並沒在草原上生活過,是個地道的城市人,但是她認為自己的性格裏有著遊牧民族的傳承。她的基因是蒙古族的,流淌的血液是蒙古族的。娜仁花也有著遊牧民族四海為家的豪情,她不在乎地域的差異。只要某個地方有她喜歡做的事情,她就義無反顧地去了。小時候,媽媽對她的教育讓她在後來的人生歷程裏受益匪淺。她説,媽媽從沒有刻意地要求孩子應該怎麼樣,她説,媽媽一直説蒙語,及時後來女兒從英國打電話回家,她也是講蒙語。但媽媽從來沒要求娜仁花講蒙語。13歲的時候,娜仁花準備到北京演戲去,媽媽囑咐她:要想快樂,你就忘記自己是來自蒙古族,你只記住你是一個人,當時的娜仁花無法理解媽媽的話,別的小朋友的家長都是囑咐孩子“不要忘記自己是蒙古族的後代”。為什麼媽媽反對呢?後來,她到了英國才慢慢悟出了媽媽的希望。媽媽不是讓她遺忘自己什麼人,她是想給女兒一顆自由的心靈,娜仁花永遠記住了這句話,無論何時何地,她都不曾特別強調自己的民族,也不特別強調自己是中國人,媽媽的話讓她摒棄了狹隘的心理。而是以人的角度與別人平等相處。現在回想媽媽的那番話,感覺媽媽很偉大很超前。
娜仁花在國外感受到的是人和人之間的差異,只要你有能力,沒人看不起你。除非你笨到家了。“如果在國內很棒,在國外一定也棒,這是個人的能力所決定的”她説,“唯一不同的感受是在國外是作客,在國內有在家的感覺。對於國內發生的事情比較關心,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想太多,因為自己是個局外人。”
藝術天地寬
娜仁花對自己在表演事業的巔峰狀態下急流勇退去英國深造的選擇從未遺憾過。她學到了很多知識,有了豐富的編導、製片等實踐經驗。在英國期間,為英國電視臺拍攝了大量介紹中國民俗風情、優秀作品的紀錄片;為美國電視臺製作了大量的兒童節目。她説自己趁著年輕多學些知識,心裏更加充實。現在的她既可以演戲,又可以導演,又可以做製片顧問。她的選擇面更寬泛了。
她從1994年就回國拍戲,主演《黑駿馬》,那是她第一次演蒙族女性。後來的《天上草原》的導演麥麗絲找她飾演女主角寶日瑪,她為能再次飾演蒙族女性而興奮。娜仁花和麥麗絲是多年的好朋友,麥麗絲把劇本給她看的時候説,影片想從人物關係和命運的方面著手,讓演員個人的感覺帶進來。娜仁花説:“在拍戲的時候他們對我是很使勁的,很嚴格。儘量把人物弄的很豐滿,我個人的想法是怕演過了,演過頭了挺噁心的,我説寧可演不到,也不能演過頭。導演喜歡把一些戲處理得極致一些,比如小叔子走的時候我聲嘶力竭的喊,希望我生活中能喊出八分的話就要在戲裏喊出十二分。導演要求我做,我就喊唄。我自己做了導演,更懂得配合和尊重導演,儘量照導演的意圖去做。”
娜仁花雖然敗北“金雞”,但她在影片中的精彩表現有目共睹。她説自己已經是第二次與“金雞”失之交臂,早在1987年,曾憑藉《湘女瀟瀟》入圍,後來因為出國留學沒能參加最後的評選,兩次落選雖然可惜,但不會對她有任何影響,因為她對自己的表演是自信和滿意的。
回國後的娜仁花依然忙碌,《靜靜的艾敏河》是她回國後完成的一部20集的電視連續劇,在劇中扮演一位抱養了三千孤兒的蒙古族母親。《美麗的上海》是一部都市女性題材的影片,娜仁花扮演一個事業成功但感情孤獨的單身女人。《等你回來》是她完成的電影作品,他第一次扮演一個有問題的女性。
回來做演員,對娜仁花來説太輕鬆了,在國外時,她有時候同時做5件事情超負荷運轉,經常累得休克,每次做完一件工作就病一次。演《黑駿馬》的時候她自稱還不會做演員。在組裏閒不住,操心劇組裏的衛生、保健、伙食,總閒不住,現在的她已經適應了。她説做演員挺省心的,只操心自己的表演就行了。
下一部具體做什麼。她説可以跟著自己感覺走,做什麼都可以,不強求。學了導演之後,他為什麼沒有像別人那樣急於拍一個故事片呢?“我覺得我在積累一種能力,只要具備了這種能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説“天敵寬了,不是非要做演員火導演,也不是非得在國內或是國外。當你選擇餘地寬了,就不會鑽進一種事情裏面。”在英國的八年,娜仁花的性格得到了釋放。她活得很自我,不在乎社會怎麼看,周圍的人怎麼看,這是她快樂的源泉。
攜《額吉》回歸
影片《額吉》講述了上世紀60年代,國家處於困難時期,上海的3000名孤兒被大遷移到內蒙古,草原上的“額吉”們用博大的母愛接納了這些孤兒,讓他們有了新的家。曾多次獲得金雞獎、百花獎、華表獎提名的娜仁花沉寂多年,此次回歸草原出演額吉,從20多歲的少婦一直演到60多歲的老母親,相當具有挑戰性。娜仁花演“額吉”十分入戲,記得娜仁花曾説,每次看到片中額吉和上海兒子親吻告別的鏡頭,她都會忍不住落淚。該戲的導演寧才表示:《額吉》這樣的影片在票房上一定會很艱難,但他希望用一些和普通娛樂大片不一樣的東西來打動觀眾的心靈。
接拍《額吉》之時,娜仁花對該戲沒有太多感覺,是其剛剛過世的母親給了勇氣和力量,現實中時尚而美麗的娜仁花,讓人無法與影片中滄桑而年邁的老額吉聯繫在一起。同時從小在蒙古城市長大的娜仁花沒有學過蒙語,接拍此戲給了她很大的挑戰和壓力,到了現場都很緊張;過了語言關,她的挑戰接踵而至,為了體現額吉的滄桑感,娜仁花幾乎沒有化粧,有時甚至要把臉上搓翻皮,服裝都潑上羊油,開始的時候都無法呼吸,因為非常噁心;為了更加真實的體現牧民生活,她親自想劇組的蒙族燈光師傅請教,擠奶、拿茶的手法,各種道具的準確使用。
因為娜仁花精湛而自然的表演使其問鼎第14屆華表影后,同時第四次入圍金雞百花影后提名。相信《額吉》中動人而張力十足的表演,此次必將給娜仁花再獲金雞影后增加無量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