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美術史家高居翰教授訪問半唐齋
[心願·書劍長隨落日斜]
“有一篇文章寫我,説是《忙人讀閒書》。戰爭、鬼怪這些我都看,'放腦子',休息一下。最近看的書裏,鬼怪也有,特種兵都有,像《兵王》(一部網路小説)。”
記:現在聽力不好,會受到困擾嗎?
王:以前我還喜歡聽聽音樂,現在兩隻耳朵聾了,看的電視都是無聲電視。
人説,耳不聰,耳經通。就是説,耳朵聾了以後,主要靠想像。異想天開,這“天開”啊,沒有異想是不行的。
我們最早的時候,就有順風耳、千里眼,現在不是都做到了?嫦娥奔月,現在不是奔月啦?
現在還要想下去,這就叫做耳不聰,耳經通。
2002年 王伯敏在半唐齋作畫
記:聽説您很喜歡看閒書,把《盜墓筆記》看完了。
王:有一篇文章寫我,説是《忙人讀閒書》。
戰爭、鬼怪這些我都看,“放腦子”,休息一下。最近看的書裏,鬼怪也有,特種兵都有,像《兵王》。
記:您還有什麼心願?
王:心願……(遲疑許久,在紙上寫“心願——活動,相生相剋”)
光是心願不行,要有活動,它們相生相剋。
一個人必須要讀書、行路、思考。我有一首詩叫《書劍長隨》,書麼,就是包括讀書,劍麼,就是身體鍛鍊。
我現在活到近九十歲了,是因為我以前身體很好。我讀中學時,縣裏運動會撐桿跳得第一名的,爬山也會,我八十歲還能爬山。
現在不行了,一點也不行,拿本書也弄不動,都是他(長子王大川)幫我搬的。我現在老了,都是在那邊想像、假設了。
他人眼中的王伯敏先生
[他很提攜後輩]
講述人:王冬齡,蘭亭書法社社長、中國美術學院教授
王伯敏先生是我的師叔,他與我的老師林散之先生同為黃賓虹先生的弟子。
在我考浙江美院(中國美術學院前身)書法係研究生之前,林散之先生為我寫了一封介紹信給王伯敏先生,由此,我與王先生結緣。
王先生與黃賓虹先生的感情極為深厚。他自己有這樣高的成就,還始終不遺餘力地梳理黃賓虹先生的學術成果。
王先生是中國書畫正脈的傳承者與開拓者,是真正的學者通人。
如今的王先生已然是一位通儒,除了在美術史上成就超然外,他在詩詞、繪畫、書法等各方面都有所成,傳承了傳統文人之風。
因為胸有丘壑,又在黃賓虹先生身旁耳濡目染多年,所以他下筆自有不同面貌。
王先生也是一位謙謙君子,對自我要求嚴格,卻待人寬厚。尤其對於同道和後輩,他都很支援及提攜。
[他一空下來就看書]
講述人:任道斌,中國美術學院教授
王伯敏先生是位極為勤奮睿智的美術史論家,在中國美術史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突出表現在《中國美術通史》、《中國少數民族美術史》這兩本著作上。這兩本書都獲得了國家圖書獎。
在他之前,因各方面原因,中國美術史研究始終局限于單一門類,而王先生的著作,則首次對中國美術史進行了系統、全面的梳理,涉及美術各領域、各門類,填補了我國以至東方美術史研究的空白。
尤其他耗費極大心力著成的《中國少數民族美術史》,在民族團結等各方面,都作出了極大的貢獻。
他搞美術史有紮實的史學功底,加之其本人又是非常優秀的山水畫家,因此在評價歷代美術事件和作品上非常到位。
王先生身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美術史家,卻為人低調謙虛,對後輩淳淳善誘,非常提攜。
他的勤奮,我們無法企及。我記得每次出差,他都在火車上不斷畫風景,只要一空下來就看書。到他家裏去,墻壁上都是畫,桌上則皆是書稿。快90歲的老先生,如此孜孜不倦,令人欽佩。
今年八月,一點君還向大家推薦過王老的展覽:“人文正脈—王伯敏書畫展”,似乎展覽仍歷歷在目,然而世間再無王老。祝先生一路走好。
回顧“人文正脈”展覽,請在對話方塊回復關鍵詞“ 王伯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