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唐堯
參加中國雕塑學會青年推介計劃第四展的10位藝術家都是名符其實的美女。
“靈”的意思與上一展“身”那種關注肉身安頓的具象方式有一點相對,喻指心靈、靈魂、靈性、靈氣、靈明的感性,也有空靈的層面。
女性藝術在國際當代藝術中一直是一個個性鮮明的領域。它主要以一种女權主義的立場包含著歷史和社會學的背景和批判。但在當代中國,女權主義似乎並沒有那麼強烈的針對性。我在這裡集中青年推介計劃的女性藝術家所強調的和凸顯的也不是她們的性別身份所帶來的批判性,而是她們不同於男性藝術家的某種氣質和方式——她們更性情、更直覺、更具有靈性和詩性。
比如説詩性。詩人在這個功利與實用主義的時代已經變成瀕臨滅絕的珍稀動物,詩心和詩性在經濟馬達的巨大轟鳴聲中,似乎難以開放和被察覺。而在我們這個青年推介計劃中,就我所知,只有兩個藝術家曾經或至今仍然在寫詩,而她們都在這個展覽中。
趙明是中國美院雕塑係第四工作室的青年教師。第一次見到她是2008年的“金屬之聲”展,一個碩大的前額是我的第一印象。後來讀到她的幾十首詩,靈明而硬朗,與她的額頭很相容。最近趙明剛從台灣訪問回來,完成的作品叫《時間的厚度》——測量厚度的現代工具與一種無法測量的歷史精神被她糾結在一起,生命感性被工具理性的冷靜壓力刻度化了。而《大道微茫》則是一盞交織的心燈,令我想到漢納•阿倫特的一段話:“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時代中,我們也有權去期待一種啟明,這種啟明或許並不來自理論和概念,而更多地來自一種不確定的、閃爍而又經常很微弱的光亮。這光亮源於某些男人和女人,源於他們的生命和作品,它們在幾乎所有情況下都點燃著,並把光散射到他們在塵世所擁有的生命所及的全部範圍”。
許靜宇2007年訪學于法國里昂美術學院,三年前從巴黎回來,帶著她那些詩和詩一般的呼吸,但沒有帶回來她在法國的作品。那些纖細的、頑皮的、糾結的、真誠的小東西,那些密密麻麻寫寫畫畫在工作服上的文字和圖形,對於她來説,或許並不是做給畫廊和市場的,它們僅僅是她的喃喃自語,其中編織和凝結著她巨大的心力和情感。這次參加青年推介系列展的作品都是她的新作,還是手工縫紉的方式,還是靈性、詩性和心性的結晶。
同樣是從歐洲回來,東北師範大學美術學院雕塑係青年教師韓璐多年以前就以布縫女孩的作品而知名于雕塑界。那些與真人等大的布娃娃女孩時尚而慵懶,帶著一種卡通化的玩偶氣質。但這次參展的作品《雪花》,給我的感覺變化很大。黑色控制了整個作品的氛圍,一種深度的精神化的東西開始在她的作品中運作。
任雪梅曾在2008年第一屆中國雕塑大展中獲得新銳獎。她白色的艾滋系列作品以一種毛茸茸的質感散發出靈冥、甚至有點詭異的幽光。她想説什麼?艾滋病毒,這些人類生命的無情殺手,在顯微鏡下看起來竟是如此嬌美。它們也是上帝的造物,是神的偉大計劃的一部分嗎?到底是它們是人類致命的病毒,還是人類是整個地球生物圈的致命病毒?
施丹去年碩士畢業于清華美院並留校任教。她來自福建漳州一個書香之家。當地木偶戲的傳統木偶形象,不但深刻在她童年的記憶中,甚至成為她選擇報考雕塑係的因緣。施丹的作品有一種來自這種木偶人的天真、稚拙、詼諧和浪漫。而嚴格到近乎苛刻的學院派造型訓練,使她能夠把握住微妙的形面處理和表達。一種源於先秦,洋溢在莊子和列子中的高古超逸之氣,因此被她化現得仙靈清純、縹緲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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