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我想知道當班禪和您説囑託或者是願望的時候,您有兩個疑慮,一方面是自己還不夠自信,另一方面是藝術怎麼樣創新。這種情況下,您怎麼樣回應他的囑託?
尼瑪澤仁:我想藝術是一個艱苦的創造,他給我的囑託是一生的責任所在。
中國網:他和您説希望的時候,您怎麼去回應他?
尼瑪澤仁:我説我要用畢生的精力去完成它。但是藝術的發展和創新與一個人的才華分不開。你有這個決心,並不等於你的藝術就能完成。但所幸的是我在很多年的努力過程中看到,也認識到人類的文化都是從宗教的文化發展出來的。在歐洲文藝復興時期之前也是宗教藝術,到了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揭開了歐洲文化藝術發展的新篇章。敦煌壁畫裏是佛的世界,但是從明清以後逐步就發展成人文藝術,走向了民間。
藏族在1300年的歷史長河中,被大雪山封閉住,和外面的交流很少,很多壁畫和唐卡畫在宗教教堂裏面和私人的經堂裏,不是作為藝術品存在的,而是作為供奉品。如何從宗教的供奉品變成一個國際上的造型語言來傳達這個民族的精神、聲音,這就是這一代美術家的責任所在。
班禪大師一針見血地給我們指出一個前進的方向,就是不要重復過去的唐卡,而是要發展它。在保存母體文化的前提下,吸收其他文化元素,來豐富、發展自己本民族的繪畫藝術,經過幾十年的努力,逐步實現了這個願望。我非常的榮幸,我覺得這是班禪大師對我的保祐。
中國網:我們知道在班禪大師圓寂之前,您和他還有一次見面,這次見面兩個人聊得最多的是什麼?
尼瑪澤仁:他講到最多的是一個民族要如何發展,特別講到文化的發展。因為他説一個民族在經濟上落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文化,可怕的是文化的停滯不前。他當時告訴我,他説,“我賜福你做‘班禪畫師‘,就希望你帶著這個民族走向世界。”所以很多談話是影響我一生的,給我重大的歷史責任感。我感覺班禪大師近距離的教導是我一生的榮幸。
中國網:後來您開創了新派藏畫。這是不是與您和班禪的交往有密切的關係?
尼瑪澤仁:應該説是有直接的關係。班禪大師是一個領袖人物,同時也是一個有遠見的政治家,不僅是偉大的宗教領袖,還是卓越的政治家。他看到了藏民族必須要走出雪域高原,必須要走向世界,所以在文化領域裏他給我很明晰的指示,使我少走了很多彎路。
中國網:剛才聊到班禪和您的交往,你説他是希望您帶著“班禪畫師”的稱呼,把藏畫推向世界。很快您就走出了國門,開始讓您的作品和西方的媒體、公眾見面,是不是也有十世班禪畫師頭銜的影響在裏面?
尼瑪澤仁:應該説有這個影響。畢竟班禪大使在國際上、在國內也是非常有影響的宗教領袖人物,同時也是我們國家的副委員長,是國家的領導人。我帶著“班禪畫師”的作品,在國外馬上引起很多媒體的注意。
中國網:第一次在哪個國家?
尼瑪澤仁:美國。在展覽會上他們看到了個嶄新的藝術,既不同於傳統的唐卡,又不同於中國內地的幾大藝術品,當然更不同於國外的藝術。這種嶄新的藏畫作品不僅反映了藏族悠遠的歷史,而且也看到了現在的民族精神和理想,所以當時引起很大的反響。我相信這些作品在某些方面,一點一滴地介紹了一個真實的藏族文化和藏族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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