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背景
我簡單敘述這二十年,中國藝術在國際上被接納的情況。我覺得中國藝術在西方的接納情況,基本上可以分為三類:
一個是意識形態的。我們看到國際上展示的通常是自毛澤東之後青年的一種基本情緒。這是一個基礎。
還有一個是東方學基礎的。西方有一個“東方學”,有兩百年曆史的學科。西方成為強勢以後,他把中國當成一個異地,區別於他們的土地和他們的文化,“東方學”是這樣一個觀念。當然,他們也迷戀東方。東方有自己特別不同的東西,跟他們完全不一樣,很迷人,有自己的方式,有自己的語言、宗教信仰,各方面都不同。所以説,以這樣的基礎接納了一部分中國藝術家。比如説從事文字的、影像的,也有東方的,我們常説的“有東方方式”的。這是一個類型。
還有一個一類型就是“獵奇”,找那個奇怪的:你們那片土地有什麼是我沒見過的嗎?我來看看有沒有這樣的藝術。
當然,我這個概括不可能時全面的。但是呢,這就是這十幾年二十年,中國藝術被西方接納的外部環境。西方人比較多得是用這個觀念。比如説“意識形態”這一點。中國過去是社會主義國家,也是很有影響力的,以這個基礎或反叛或疑惑出現的藝術是一部分典型的被接納的意識形態的一些作品。但是,從國際環境來分析這些作品,其實,西方人對中國或者説對東方的認識,它的感性資料和理性資料都是很殘缺的。比如説他們知道哪些中國人?他們能知道毛澤東。那麼,他們就會以這個為基礎,選擇畫毛澤東的作品,他們可能會比比較容易接納這樣的作品。他們所了解的中國就是比較少的幾個人物。我在西方也呆過一段時間,我看西方的媒體在表達中國現實情況的時候,至少這幾年有變化,以前經常是縣城裏的景象,縣城啊、農貿市場啊、很多人蹲在那兒吃生魚蝦啊,這樣的場景就特別多,很少介紹一個現代化的中國,或者有廣泛普遍教育的中國,這個比較少,或者孤兒院什麼的。你對中國的印象如果僅僅是由這樣一些或者政治運動産生,就是説這樣一些印象拼集了西方人對中國的基礎印象,然後他用這個印象選擇新的中國藝術的時候,這些有限的印象就起著重要的作用。其實這些印像是很少的。就像我們説,印第安人是騎馬打槍的。這個印象簡單吧?有一點兒道理,但是太簡單。我們説吉普賽人,吉普賽人就是坐在大篷車裏唱歌。那麼,你對它的選擇就變得非常簡單。中國藝術,某種程度上,也面臨這種命運。
中國藝術家,其實是在西方的假想中進行創作的。我們還是有些中國藝術家,一些勇士逐漸被西方接納,但是,他們確實在我説得這幾個框架中展示和表演自己。當然,我們從一個較寬闊的角度看,我們也讚賞這些勇氣。不論這些規矩是誰制定的,他們確實是有一定的才華,在這一個世界的舞臺上做努力。
當然,我們更深的追問是,他們真得反映了東方嗎?他們真得反映了中國嗎?這種藝術是中國需要的呢還是西方需要的呢?這些問題都是非常實質性的。那麼,我首先説説,中國是不是西方人假想中的那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