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始朝戈:介紹“意派”在今日美術館的展覽
先講一下這一兩年我看到的一個比較重要的展覽的情況。中國有個比較重要的批評家,他做了一個叫“意派”的理論,並且做了一個展覽。這個展覽就是2009年在今日美術館做的。這個展覽展示了絕大多數中國知名的、現代的或前衛藝術家的作品,也包括一部分傳統藝術家的作品。我們幻燈上能看到的面貌,前衛藝術家要多一些。
稍微談談這個背景。在這二三十年裏,我們中國的藝術家在其中已經出現了一個重要的藝術傾向,就是力圖進入,或者説試圖使用我們認可的西方最時髦或先進的手段進行創作。
這個展覽規模非常大,也引起我很大的思考。它基本囊括了中國當代藝術的基本面貌。這個展覽我看了,當時有個主觀的感受:就是我一下子感覺到,我們中國藝術家正在盡可能掌握世界上尤其是西方的所有表達手段。比如説裝置,比方説各種各樣的現代雕刻手段,處理空間,東方意向……我們看到的只是展覽的百分之一,這個展覽的規模特別大。
我為什麼要對這個展覽要稍微議論議論呢?這個展覽確實代表了中國藝術現狀的綜合和總結。這些作品是我們中國藝術家力求用最先進的、一般認為最時髦的手段來表達我們這塊土地的一種嘗試的相對成熟的作品和相對不成熟作品。這個展覽引起我很大的思考:中國和西方現實到底有什麼差別?我們中國社會,其實處在農業社會、中國老的傳統社會、還有比較舊的工業社會和新工業社會以及新的資訊社會的混合物中。我們中國最前衛的藝術家比較想做的事情,是特別想做西方的。西方比較完整的進入了後現代、進入了資訊社會,比我們早,而且相對徹底。經過漫長的時間、幾百年的時間,從傳統社會逐漸走到工業社會、後工業社會,一直到資訊社會。這個過程在西方是很自然的,但對東方藝術家來説就是比較突然的行為。那麼,這個展覽正好能夠看到這個過程,傳統部分,比方説還能看到傳統的山水畫、幾十年積澱的油畫基礎,還有變異的,比如説新水墨、裝置作品。
這裡頭有個好處,就是我們中國藝術有什麼潛力?我覺得它就是説,所有人做的事情我都敢做、我都敢吸收、我都敢用那個最新的手段。而且,這個手段的豐富是我們任何人都沒法界定的。這個實踐活動特別廣闊,它處在這樣一個階段裏頭。我覺得也非常驚奇。同時,我感覺到這個展覽有很大的張力,這個展覽的張力在哪兒呢?就是它不像一些區域性的展覽。這是我今天講得一個重要的主題,就是“區域性”。“區域性”就是,比如説你是中國的,這就是個區域,或者説你是日本的,或者更小,你是某個地區的,河北省、河南省,一個縣,或者簡單的民族性,比如説某個民族的藝術。在這個展覽上我看到了一個重要的潛力,這個藝術的特點已經超越了我所説的“區域性”。其實,“區域性”我們都很了解,比方説,你是山西來的,你要表達山西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