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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水墨的文化誤區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2-05 10:13:45 | 文章來源: 藝術國際

文/張羿

提要:隱藏在水墨畫後面的東方文化仍然沒有消失。實驗水墨的實驗至此只走了一半,當代藝術應有的人類性或普世性,被一種東方主義和現代性的奇怪聯姻所取代了。

在意識上走出中西二元對立,並沒有真正令實驗水墨忘記自己的文化身份。這是實驗水墨迄今為止最大的誤區。

作為畫種的水墨畫固然在張羽等人的實踐中消失了,但隱藏在水墨畫後面的東方文化仍然沒有消失。實驗水墨的實驗至此只走了一半,當代藝術應有的人類性或普世性,被一種東方主義和現代性的奇怪聯姻所取代了。

在張羽的《靈光》系列中,他試圖用“水墨的質性”來清除‘筆墨”中筆的核心作用。筆在中國繪畫傳統中的重要性在於它是受繪畫主體的作者所控制,所有的筆墨都是文人群體對於其哲學和美學理想的表達。張羽由筆到墨的強調,把水墨變成了純粹的媒材,在消除傳統文人性的基礎上,將現代性嫁接到自己的作品中,表達了作為現代主體意義的“心靈深處的複雜與痛感,焦慮與不安”。

皮道堅認為:就“心靈史”的意義説,實驗水墨的代表畫家張羽和劉子建的作品,都體現著90年代縈繞在中國知識分子心頭的那種深刻的“宇宙宗教感”。

我不知道皮道堅所説的“心靈史”,是東方的“心靈史”還是人類的心靈史。從張羽試圖將水墨與現代性進行嫁接來看,他所體現的“心靈史”,應該是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人類“心靈史”,否則,他的作品也就不具有顛覆傳統的價值。

然而,就人類的“心靈史”而言,張羽和幾乎所有中國當代藝術家一樣,他們的作品都不具備“心靈史”的價值。因為他們所表達的“心靈深處的複雜與痛感,焦慮與不安”,並不是什麼新鮮和有價值的東西,而是現代主義行將就木的歷史遺産。而皮道堅所謂的“90年代縈繞在中國知識分子心頭的那種深刻的‘宇宙宗教感’”則完全是一個偽命題。

所謂“宇宙宗教感”實質上是一種東方神秘主義,這並非90年代的中國特産,而是一種典型的東方文化遺産。這種東方神秘主義與墮落的現代性的聯姻,無疑會使人類更加迷茫、痛苦,更加看不到希望。

在被譽為“最徹底的水墨實驗”的《指印》系列中,張羽不僅徹底丟掉了筆,甚至使實驗水墨不再屬於一種繪畫。然而,張羽所顛覆的只是傳統水墨的形式,而沒有徹底顛覆其文化。事實上,《指印》系列體現了一種以水和紙為媒介的禪宗行為。也就是説,張羽回到了徹底的東方文化。

按照易英的論述,劉子建的空間意識包含了兩個層次:一個是現代科技所指向的宇宙空間,它是具體的存在,卻又包含著無限的神秘;另一個是中國傳統文化中所特有的天人合一的精神空間。

劉子建90年代的大部分作品,一方面關注人與宇宙的關係,另一方面又是對這種主題背後的神秘性的探索。劉子建將無序混亂的空間與十字架的圖式嫁接,只是表達了一種朦朧的宗教情感,而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基督教神學。

在劉子建的作品中似乎表現出一種試圖衝破現代性的意識,但是,由於他同樣沒有擺脫東方文化與現代性聯姻的窠臼,因此,他和張羽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在劉子建的意識中,是現代科技帶來了人性的喪失,因此,他企圖用東方文化來挽救世界的沉淪。劉子建作品中的十字架只是一個虛幻的符號,他並不真正認識十字架,也不可能呼喚十字架的救贖。

查常平指出,“實驗水墨如果要在當代藝術中獲得一席之地,它必須自覺地擺脫對於漢民族的生存大理的宏觀敘述的囿限,在最高層面呈現人類生命共同體的主題,在最低層面作為個體生命情感圖式的外化見證。無論實驗水墨的批評家還是藝術家,都應當在自己的意識生命裏清除本土的、漢族的、國家的、東方的之類亞人類價值觀念的干擾。”

但遺憾的是,無論是張羽還是劉子建的作品,都沒有真正達到一種超越漢語思想文化傳統的人類性。儘管張羽強調自己與傳統的決裂,但本質上仍然存在著對傳統的隱性繼承。張羽認為:繼承是一種感受,是一種氣息。其實面對傳統,就如同站在斷橋上,從橋的這邊遙望橋的那邊。遙望那邊的氣息,感悟對面的氣質,把那種氣質轉換為今天當代人的認識。

因此,雖然張羽的作品嫁接了現代主義,但他重視的仍然是一種有別於西方的中國文化。在張羽看來:水墨的本土特質不是媒材,而是它所蘊含的文化內涵,而水墨的當代性就在於它的批判性,即對於現代社會物欲至上、心靈蒼白、自然惡化的批判,這使得實驗水墨成為中國當代文化語境的一部分,也具有了在世界藝術中交流的基本前提。

同樣,劉子建認為:實驗水墨的原創性在於西方繪畫沒有為水墨藝術準備現成的經驗,油畫的塑造性、遮蓋性與水墨的流變性、透明性是不同的。中國水墨藝術的獨特性不僅在於它的媒介的獨特性,也在於它是一種與西方不同的觀察方式和欣賞方式,在中國人那裏産生不同的文化聯想。

而支援張羽和劉子建的批評家皮道堅認為:中國傳統水墨中的“澄懷觀道”完全具有容納當下經驗和展開開放視野的文化功能。由此,我們可以認識到,對於中國當代文化來説,實驗水墨的文化意義,就在於它的“現代性”,即它對於現代人的精神生活的表達所具有的獨特性與可能性。

可見,實驗水墨在與現代性的嫁接中並沒有超越東方主義,而是把東方主義作為一種隱性文化深藏在所謂的“現代性”背後。實驗水墨仍然渴望中國藝術作為東方藝術的代表,應該有自己的文化特質,通過相異性與當代西方藝術保持必要的張力。

皮道堅説:面對現代化和高科技發展帶來的精神貧困、思想淺薄、急功近利以及因此導致的人性與自然性喪失,一批藝術家開始了謀求水墨性繪畫對當代觀念問題的發言權的努力。我們因此有了以下水墨文本的數位時代的神話與寓言,它們借助水墨水墨媒材的隨機性所賦予的想像與自由,逃逸無所不在的高科技束縛,以思考者的姿態引發思考。

事實上,精神貧困和人性喪失,並不是高科技發展的結果,而是人本主義的結果。信仰與科技可以並行不悖。因此,實驗水墨對高科技的批判完全是找錯了對象。作為東方文化與現代性的聯姻,實驗水墨所謂的批判性,是在現代性範疇內對現代性的批判,與抓著自己的頭髮升空一樣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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