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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西元:中國畫十辯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2-10 19:14:01 | 文章來源: 美術報

文\郭西元

一、中國畫姓“中”

近百年關於中國畫的論爭一直沒停過,外來文化侵入,總有一些人心裏不爽,説點抵禦的話,便爭了起來。論爭的範圍越來越大,遺憾的是論爭並不深入,焦點也趨模糊,爭到後來,有些人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想不管你説得多麼天花亂墜,你必須回答,中國畫該姓什麼?我説中國畫姓“中”,也必須姓“中”!如果有人説,中國畫改姓“西”了、或者改姓“美”、改姓“歐”了,那麼此論爭可以休矣。你都不“中國”了,我和你還有什麼話説。

二、什麼是“中國”

昨夜一夢,伯樂被請去相馬,見馬群中諸多似驢非馬之物,人多不識,稱此物較馬有諸多強項,伯樂大惑,曰“此非馬,安能行千里,不在所相之列。”眾皆不快,伯樂問曰:“能生育否?”,眾面面相覷,曰“不能,”伯樂曰“此乃馬、驢雜交所生之物,兼馬、驢之長者,如易馴養、強耐力等等;又兼馬、驢之短,如不善馳騁、無馬之神韻者,此物稱為“騾”,取“馬、累”之意……”眾皆唏噓,伯樂搖頭長嘆去……醒來恍惚,覺和當下中國畫壇之象相類。近畫壇“似驢非馬”者眾,有自譽、譽人兼馬、驢之長者曰“熔中西于一爐”、曰“學貫中西”云云,有以驢之長譏馬之短者,曰中國畫“造型不準”等等,又多有以馴驢之法馴馬者……嗚呼,長此以往,世上焉有良馬乎?

三、氣韻

六法當中第一是“氣韻生動”,古人關於氣韻的論述可謂汗牛充棟,又多以為氣韻不可學。氣韻為何物,實在玄之又玄,這正是中國畫之神妙處。正如“氣功”,氣之可為功何其玄妙,天天站樁,意守丹田,並無“氣”來,即使割開臍下三指處,也找不到“丹田”何在,更不用説“氣”的蹤影,但一旦周天打通,真氣流焉,個中玄妙無法言傳。吳昌碩自題“畫氣不畫形”,請問“氣”怎生圖畫?看他的畫,橫涂豎抹、縱情揮灑,霸悍、狂放、瀟灑之氣撲面而來,你不能不服。

四、畫如其人

如果會看的話,讀畫會看到畫人的學識、性格、氣度,又可見到畫家氣之強、弱、清、濁,大氣、小氣、書卷氣、俗氣,(俗難醫,時下俗風日盛,低俗、惡俗、俗不可耐,流風使然,諸君子自重)“氣”要養的,叫做“修養”,“養我胸中浩然之氣”。如何“養”?修身、養性,唯讀書耳。讀書自然是讀聖賢書、讀經典,我是叫研究生們讀四書、五經、讀詩詞、畫論,你若讀言情小説之類,只能越讀越俗了。

五、筆墨

關於“筆墨”的論爭,守者辯其有,攻者辯其無,並非見仁見智那麼簡單。有些人到國外去吃了幾年洋麵包,回來就不認自己的家門,我無法理解這類人的心態。至於“筆墨”本身,那幾乎是中國畫的全部。筆法研究筆力,“錐畫沙、屋漏痕”是耶;墨法則研究墨韻,“濃淡、乾濕”是耶,近來大家鮮去研究筆法,只在“墨”裏擺弄效果(做肌理),這樣擺弄下去,只能是筆墨全無了。

六、文人畫

文人畫被妖魔化,它幾乎成了反動、落後的代名詞。也有人認為,文人畫依附的那個文人階層沒有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倒覺得,不妨把問題簡單一點看,文人畫實際上是對畫匠畫而言,這樣中國美術史,幾乎就是一部中國文人畫史。文人畫家們不滿足於對對象的被動描摹,一開始就來了個“遺貌取神”,確定了畫家對於所描繪對象的主宰關係,這和西方被動描摹現實的“照相寫實主義”繪畫不可同日而語。至於文人畫所依附的那個文人階層,目前大學教育普及,學士、碩士、博士眾多,這個階層還不夠?

七、禪宗

中國文人之於禪宗,可以説是深入骨髓的,從王維到蘇東坡到石濤、八大……真可謂影響深遠,明代的董其昌提出畫南北分宗,就是基於對“禪”的認知,可以説搞不懂禪宗就很難搞懂中國美術史,恐怕也很難搞懂中國文化史。這部分篤信禪宗的文人畫家,以其學識和造詣,佔據著畫壇主流地位。他們不單用研習禪宗的方法研習繪畫,用禪宗的方法修身,有的已經是在家的居士或者是出家的僧人。就繪畫而論,他們強調一個“悟”字,他們筆底流露的是清靜、高雅的禪修之氣,畫中傾訴的是畫家對禪、對人生的感悟,那不再是簡單的一山一水、一樹一花。

八、詩、書、畫、印四絕

理解了文人畫,就容易理解詩、書、畫、印四絕了,畫家不想成為畫匠,就要修養自己。讀書和研習書法是必修課,中國的書法是一座寶庫,畫家所需要的筆法,主要從書法中來,現今畫家們筆力弱,蓋因書法功底弱;另外,想自己的畫有詩情畫意,你肚子裏沒有詩,畫上詩情何來?我叫研究生每學期背三十首唐詩、宋詞,就是這個意思;至於印,不單單畫中要用,用筆的最高境界是金石味。我的體會,不刻印難理解金石味,單單寫碑還不夠,趙之謙以印名、隸書入畫,用筆得力於漢隸;吳昌碩以印名(浙派之首,西泠印社之長)篆書入畫,用筆得力於石鼓;齊白石也以印名、印開齊派,行書入畫,用筆得力於三公山……他們之所以筆力雄健、力拔山兮,皆得力於印的造詣。

九、寫生觀

中西文化不同,寫生觀迥異。西式寫生,三大面、五調子、比例、透視,如此“寫”法,何“生”之有,名為寫“生”實則寫“死”。中國畫的寫生,主張飽遊沃看,強調體悟,三山五嶽默記心中,歸來“提筆四顧天地窄”,縱橫揮灑、寫胸中塊壘,這差距不遠——整整九千九百里!

十、臨摹

中國畫是一門講繼承的學問,臨摹是主要的研習方法,近多受詬病。我這裡用研習而不用學習,是因為把臨摹僅僅理解為學習之道,恐有偏頗,我看到董其昌78歲時,在舟行中臨的帖,大受震撼,78歲的董其昌,是何等學識、何等地位、又何等忙碌,竟在舟行中還在臨習字帖,這臨習已不單單是學習的手段,恐已經成為一種生活方式。可見想入中國畫之堂奧,非認真臨摹莫辦。當然臨摹之外,尚需名師引入,正是“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我的體會,要是沒有恩師劉海粟、陳大羽的私相授受,恐怕至今也只能還是在中國畫之外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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