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三
管鬱達,中國當代藝術領域重要的批評家和策展人,1963年生於貴州,自幼隨父學習書畫。20歲畢業于北京中央民族大學漢語言文學系。1979年至2003年先後在政府機關、廣告公司、貴州大學工作。2000—2001年為北京大學訪問學者,現供職于雲南大學藝術學院。近年來主要從事中國當代藝術個案研究。
12月19日,西安當代畫家麻愛周的個人畫展在灞橋區紡織城藝術社區豆窩藝術空間舉行。兩間展廳,一個庭院,畫展讓平日空曠的院落顯得格外擁擠。一位中年男子依在欄杆邊接待不斷走來的媒體記者,他就是專程從雲南趕來的本次畫展的策展人管鬱達。
個頭不高的管鬱達喜歡戴一副圓邊眼鏡,一頂鴨舌帽,沉穩的目光中充滿著智慧的穩重。作為中國當代藝術領域重要的批評家和策展人,他一直關注著中國各城市藝術社區的發展。次日,在蝸客酒店,本報記者以藝術社區與藝術家為話題對他進行了專訪。
藝術社區是“取暖”的産物
記者:就藝術社區的産生來看,在城市中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個不一樣的地方?
管鬱達:藝術家早先是獨居動物,一個人工作。為什麼這麼多的藝術家要聚在一起,組成藝術社區。如果把時間往回推,中國當代藝術圓明園那個時期、宋莊的早期,可能都是為了一種理想,相互取暖,相互鼓勵。因為藝術家那個時候是邊緣人群、弱勢群體,在人民中藝術家被稱作“盲流”。所以那個時候是需要一種群體的力量,相互給予鼓勵、取暖,維繫一個藝術的理想和追求。
記者:國外的藝術社區也是這樣自然形成的?
管鬱達:歷史上也是這樣子。在紐約格林威治區等等很多藝術社區都是自然形成的。二戰後,很多美國大兵,以及很多文藝青年,從歐洲回來以後,生活沒有著落,同時經歷過戰爭以後需要療傷,就居住在租金相對比較便宜的一個貧民區,租住工作室,形成一個沙龍一樣的社區。
記者:後來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管鬱達:後來因為一些藝術家成名,走出一些大腕大師級的藝術家,周圍的一些房價就開始飛漲,藝術家就又被趕到郊區去了,而原來地方就變成了高檔住宅區、商業區。這個是免不了的。
藝術社區與城市
記者:藝術社區對一個現代城市意味著什麼?
管鬱達:現在中國的城市建設很雷同。我們走到街面上去,重慶和昆明有什麼不一樣嗎?跟北京、上海、廣州有什麼不同嗎?從城市的外觀形態上來講,現代化的城市趨同。越來越沒有個性。
西安的周秦漢唐文明積澱數千年,但是如果我們只是作為一個普通遊客,走在大街上,這個城市與我們沒有多少關係。你也沒法找到這個城市的靈魂,這個城市的特點。只有你住下來,深入到城市的內部,才能夠真正地體會到這個城市掩藏在現代化速度、現代化外表下不同的那一面。這一面,我認為才是城市的靈魂。而藝術家是一群比較敏感的動物,他們表達比較另類,比較有個性,可能從另外一個側面更能體味這個城市的一些本質特徵。
記者:也就是説藝術家可以更好地揭示一個城市的靈魂和本質?
管鬱達:城市發展起來,除了滿足人們的物質需求以外,更重要的是提供一個精神享受的空間。所以我認為,藝術家就是應參與本地的精神生活,提供跟大唐芙蓉園,跟兵馬俑不一樣的價值。
其實我覺得西安這座城市,有著太多的古跡,太多的歷史厚重感,但是缺乏一種與當代文化有關的創意性的社區。紡織城完全可以成為這樣一種“異托邦”。烏托邦是一種遙遙不可及的想像,異托邦相當於城市的一個飛地,通過藝術家創造性的勞動和精神生活來澆灌社區。西安這個城市我來過很多次,每次來我都能感覺它的變化,也能感受到藝術家身上積蓄的那種熱情,儘管可能他們的熱情迸發出來要慢一點。但是西安的藝術家都很愛思考,讀書能力都很強,而且他們也都保持了西安這個城市最本質的一種東西,就是對文化對歷史的尊重。
記者:就西安而言,相對於現代化外表之後的另一面是什麼樣的呢?
管鬱達:當我們把西安現代化的表皮剝開,我們就會發現,西安很有意思。西安一方面延續其在傳統文化上的氣質,儘管經歷了五四等反傳統的非常激進的演變,還是顯得雍容大度,非常從容不迫。你看藝術家的作品也能看得出來。西安藝術家在表達問題的時候,特別講究語言上的修辭,講究形式的表達。比較迂迴,比較含蓄,比較厚重,不會那麼直接地對現實作出反應,他和其他區域的藝術家是不一樣的。有個西安的藝術家跟我講,他們身上背的東西太多了,不敢太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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