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看待佳士得中國內地首拍

文/迦撒諾伐

經過三天的展覽、藝術論壇、私人洽購展和拍賣會等文化藝術活動，佳士得中國內地首拍于9月26晚落幕了。40件拍品，成交總額1.54億元，超出了之前的估價，成交率98%，僅一件拍品流拍。

據佳士得官方消息，本次拍賣創造了佳士得多項歷史首次，並打破了多項拍賣紀錄：1）畢加索作品首次在中國內地亮相。2）新加坡藝術家鐘泗濱的作品《河畔二》以410.25萬元成交，創造了藝術家拍賣世界紀錄，同時刷新了國際拍賣行在中國內地拍賣新加坡藝術品的紀錄。3）米斯尼亞迪的《胖超人》以458.25萬元成交，實現了藝術家同等尺寸作品的最高拍賣價。此外，蔡國強為捐贈泉州當代藝術館基金會而創作的作品《故鄉》拍得1500萬元的高價。佳士得方面表示，本次上海首拍翻開了佳士得247年來的新篇章，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是歷史性的成功。

然而，縱觀本次佳士得中國內地首拍的全過程，筆者以為，此次首拍雖熱鬧、奢華但並不圓滿，甚至有些令人失望。從另一個角度去解讀佳士得內地首拍，也許能夠帶來更多的思考和啟發。

在拍後的發佈會上，佳士得官方公佈的一組數據顯示，本場拍賣共有23位線上買家、56個電話委託、15位書面委託、112位現場競買者，總共950位拍家。也就是説，本場拍賣競拍號牌一共發了950張，而真正現場出價的只有112人，加上電話委託、書面委託和線上競買這些看不見的“隱形人”一共206人，只佔競拍號牌總數的21.7%，也就是説有近八成的競買人從頭至尾沒舉過一次牌，只是在觀看，甚至有些競買人根本沒到場參與。從拍賣現場給競買人預留的座位在正式開拍後仍有大量空缺來看，這950位拍家中，不少人並未到場參與。

從本場拍賣的拍品構成情況來看，雖然門類設計非常全面，涵蓋了亞洲當代藝術、歐洲印象派及現代藝術、美國戰後及當代藝術、珠寶翡翠、名莊紅酒和名錶等多個類別，但作為一場歷史性的首拍，筆者以為，廣度有餘，深度不足。儘管其中不乏畢加索、安迪·沃霍爾、羅中立、曾梵志、劉野、葉永青、毛旭輝、劉煒等國內外知名藝術家作品，但作品大多都算不是藝術家最上乘之作。“面面俱到，廣而不深”恰恰反應出佳士得高層對於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變化趨勢的不確定，尤其是現當代藝術在國內的市場前景。

喬治·莫蘭迪的《靜物》是本場拍賣會中難得之佳作。喬治·莫蘭迪是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義大利畫家之一，他的藝術能給人以極溫柔的精神慰藉。莫蘭迪一生都在致力於靜物畫和家鄉風景的創作，他總是回到同一主題，細究當中的無限變化。雖然莫蘭迪的畫關注的都是一些細小的題材，但他的藝術作品卻是對表達行為和感知本質的沉思。這件《靜物》是莫蘭迪去世前一年所作，是藝術家晚期作品中的代表之作。莫蘭迪這件《靜物》的估價與畢加索的《坐著的男人》和曾梵志的《自行車》相當，但結果卻是畢加索《坐著的男人》1153.45萬元成交，曾梵志《自行車》938.25萬元成交，而莫蘭迪《靜物》成為本場唯一一件流拍的作品。筆者認為，莫蘭迪作品的流拍，恰恰反應了國內不少買家對於西方藝術家及藝術發展史的了解仍然很有限，對藝術的審美和理解仍然停留在一個很低的水準。佳士得想要將西方藝術作品成功引入中國內地市場，任重道遠，困難重重。

就在本場拍賣舉槌之前，曾有朋友問筆者，覺得哪幾件拍品會受追捧？在我看來，那幾件珠寶翡翠一定會成為拍場上爭奪的焦點。如果説“中國大媽”熱衷於搶金，那麼這些極品珠寶奢侈品從來都是中國富婆們的摯愛，而且也無需高門檻的審美能力。最終，那件“緬甸天然鴿血紅紅寶石及鑽石蝴蝶項鍊”以2094.25萬元成交，冠絕本場。那件“天然藍寶石及鑽石戒指”也以1022.25萬元成交。就連那件“翡翠彌勒佛擺件”（估價50—80萬元）竟也以662.25萬元成交了。

最後，再回到“佳士得為何落戶上海”這個老問題上來談談。此前幾個月這個問題曾被無數媒體問過。佳士得方面的解釋是不外乎：上海是中國最具國際化的都市，地方政府的支援和希望，“天時、地利、人和”等，諸如此類。而從本場拍賣的情況來看，這個所謂的“國際化”並沒有在拍場上充分體現出來。筆者以為，佳士得當初之所以選擇落戶上海，除上述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恐怕還是為了避開與嘉德、保利、匡時等國內大拍賣公司的正面交鋒。

佳士得中國內地首拍以及伴隨首拍進行的一系列“佳士得體驗”只是一場“華麗秀”，其意義在於佳士得品牌的包裝和宣傳推廣，是在國內佈局完成之後的造勢，拍賣成交結果並不重要。是但由於完全是佳士得香港模式的複製，缺乏新意，也沒有對國內的藏家、玩家群體做好充分的調查，不接地氣，因而在細節上出現了諸多瑕疵，如在預展vip酒會的問題上，拍賣師的問題上，入場券的問題上等等。而上海自貿區的建立，筆者以為，目前不必抱有太多期望，從現在的情況開看，對佳士得在中國的拍賣業務及市場拓展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幫助。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私人洽購將會是佳士得在大陸的主要業務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