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桐《光——微生物和藥物相互作用過程産生的:空白區》-裝置(微生物、抗菌藥液、紙片、光)-2011年 訪談人:張海濤 時間:2010年6月20日 地點:宋莊美術館 張海濤(以下簡稱“張”):你以前學的什麼專業,什麼時候開始以細菌為媒介來做作品?講講這裡面的觀念轉變。 陳友桐(以下簡稱“陳”):我從小就一直學畫,01年去廣州就開始喜歡當代藝術,畫了很多畫和做一些裝置。02年底廣州就爆發了非典,到處在捉人隔離和噴灑消毒水。非典給我的衝擊很大,03年非典後我就開始學一些跟微生物有關的知識,開始嘗試用它們來做作品。當然隨著跟它們的接觸和了解多了,對它們的看法和我自己的觀念也産生了很大的變化。 張:在國內做細菌媒介的藝術家很少,你能否談談國內微生物媒介的發展情況? 陳:呵呵我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也沒有關注。 張:你覺得科技與藝術的關係是怎樣的?你自己做作品與生物專業的科學家做實驗有什麼不同? 陳:科技與藝術有沒有關係我覺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微生物和藝術都跟我有關係。我更多地關注生命跟社會的問題,對科學的競技賽沒有任何興趣。 張:在人造自然強勢的大環境下,你認為你是在做人造的自然,還是借助自然物性表現作品?你的作品與創造生物學階段的轉基因、克隆的關係有什麼不同?你怎麼看待轉基因與克隆的現象?人造自然和樸素自然環境你更喜歡那個? 陳:我只是用這些生命做一些想法,它們的色彩、形態和功能都是與生俱來的。如作品《植》是從很多種專門分解木頭的菌裏面挑選出一種顏色最綠的,把它移接在已經死去的植物裏生長,綠色木黴菌一邊分解植物的屍體一邊分泌綠色素,2天后死去的植物又復活般的恢復了綠色,讓你分辨不出什麼是生死。我把“復活的植物”重新種植在土壤裏,這樣它又和土壤裏的微生物發生關係。 我喜歡把它們從自然中尋找出來再讓它們回到自然,不一樣的是它們的出現變得更“合理”。 轉基因、克隆是個老問題了,我們現在滿肚子已經是轉基因的食物了,呵呵過幾年人們可能就要談論克隆羊肉和普通羊肉哪一種更適合打火鍋! 張:你的作品中對微生物繁衍與自然死亡吞噬過程很關注,這是不是一種對自然生存現象的隱喻? 陳:它們本來就是一群自然的生命,跟我們生活在同樣的現在,觀察它們從生長到死亡的過程讓我感動! 張:你對這些微生物進行變異處理嗎?還是主要讓它們自然發展與生存? 陳:我喜歡它們生命本身的自然性。我在泥土空氣裏把它們尋找和分離出來,給它們配製營養、凈化空氣和傳宗接代。 它們整個生命的過程都在我作品的玻璃盒裏進行,它們實際上已經脫離了自然的生活。 張:生物作品花的圖案造型是怎麼控制它造型的?這裡的造型有些美麗,但是否暗藏危險?是否有種內在的悖論關係? 陳:那是08年的作品,是利用不同微生物對營養的爭奪,對異類的遏制,過程形成無數個殘缺的菌落構成的圖形。它們在我設定的地方有秩序地生長、爭奪、搏鬥,死亡。作品看上去很美但是對微生物來講卻很暴力和殘酷!而且在生長之前已經被設置好與某個菌鬥爭的命運。 張:你選擇的菌類一般是對人有益的還是有害的危險菌類?怎樣去區分它們? 陳: 都會選擇,要看我要做什麼作品決定。有害的我會用工作室的設備做完密封好,展覽時候那些沒有密封的基本都是對人無害的,當然益害也是相對的,就好像人吃飯吃多了也是有害的。有一些從菌落的形態就能判斷出來,大部分要通過專業鑒定。 張:你時常選擇兩種菌類的鬥爭狀態,有些怎樣的隱喻?另外有個作品在鬥爭中死去,並在造型上做成金字塔狀,也似乎有些階層隱喻?你對自然原始(物態)動力怎樣看? 陳:生物的本性本來就要爭鬥,但是它們是在自由無序的爭鬥中形成平衡,我作品不同的是把它們從自然中抽離出來對功能進行篩選,給它們提供一個獨立的空間和營養,讓兩個有對抗性的菌在裏面爭奪和搏鬥到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