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李鐵軍:這不是一場“霧”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4-01 16:01:42 | 出版社: 中國藝術出版社

新視覺:在2008年的時候,我曾經接觸過你的作品,那個時候你的創作還是以架上油畫為主,現在,尤其是從2009年開始,你開始慢慢跳出媒介的限制,不再進行單一的創作。最近的作品《霧:2011》更是將媒介打破,從有形轉為無形,這是不是也是你精神層面變化的表現。

李鐵軍:多年來霧一直是我創作的媒材,但是現在慢慢轉入到精神層面的表達,甚至是越來越多元化,進而轉入到精神領域。實際到最後,霧已經不帶有具體的指向性,變成為一種純粹的認識。在這裡,我要説的不只是純粹的自然界中的霧了,而是我們中國文化傳統當中得“霧性”的關係,是一種思想的境界和對人文化社會形態的認識度。“霧”並不是一個可視的現實象關係。“霧”這件作品實際是我們認識世界的一種方法和角度,而這個“霧”只是一個導體而已,有意把人導入到一種思維繫統和對於世界的一個認識角度。應該講是一個思想方法以及霧態和無常關係並置,我們的認知的形成都是從未知到已知的一種發展路徑,到現在為止我們也還是處在這樣的一個軌道上。在此期間,我也做了一些研究,為什麼説我們這個時代對於模糊的(從視覺效果上)東西會去接納並認為是美?為什麼在前些年我們會對寫實或者是思想清晰的作品會有興趣?實際是一個時代特有文化背景和這個時代因為固有文化所産生的一種心理需求即審美趨向。有的時候可能同一件作品在這個時代覺得很普通,但是在另外一個時間則可能會産生價值並令人震撼。以我自身而言,“霧:2011”完成之後,很多人會覺得我的“霧”很有意思,而我在多年前就提出了這個概念,那就算我用同樣的語言形式去説給他們(包括藝術界的很多朋友),得到的反應結果也是沒有反應,就是這樣我發現了規律。

新視覺:就是説同一種媒介隨著時間的變化意義也會發生變化。

李鐵軍:對。我個人的體會。

新視覺:你從離開架上創作從《霧.日記2008》《木。霧2009》再到《霧.2011》,作品逐漸演變成一種不可再現式錶演,尤其是《霧.2011》,它可以看作是只有一次展出的作品,因為很難再去複製第一次出現時的感覺。

李鐵軍:作為一名藝術的勞動探索,實踐者,我認為一切事物都不可能是再重復的(本質上講),就如同一人不可能兩次跨入同一條河水中一樣的道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的這件作品裏面有位20多年前詩人的出現。這個詩人還是那個詩人?,但他已經不是當時的他了。在這20多年裏他一定是變化的,如年歲帶來了肉體及思想領域的一切變化。而我本身也是在時間其中,用一個時間變化的認識來認識任何一個事與物的生滅關係。這也是我在多年的學習和總結的過程當中形成的一套運用時空觀念來認識“色空”之間的關係,佛教中講:一切有相皆為虛妄。

新視覺:那也可以這樣看,你之前的架上繪畫到現在的觀念創作實際是一個知識儲備和積澱的過程,而《霧:2011》則是這一基礎之上的思想昇華,甚至是這一階段的總結。

李鐵軍:恰當的將,應該是在《霧:2011》這件作品中,我的創作更加偏向於實驗化了,就是把藝術作品所使用媒材的外延性更為擴大化。在作品的一開始就是一個人(作品構成元素)在講座,它只是表演了一下,而且最後一句話“我這不是講演,這是藝術”。“我這不是講演,這是藝術”,這裡深層的意義則是它(他)在用語言強化了藝術的維度使其包裹住了16分30秒的科學設想講座的尚不確定性,作品當中個人的思想意念産生在此都成了材料。因為人與世界是不可分離的,反觀古人説的任何一句話時會發現古人的很多詞語不是形容詞,實際是一個事實的發現。比如“心想事成”這個詞語,如果按照我們一般的理解就是心裏想什麼都能成功,那你一天到晚什麼都不用做了,想想就夠了。其實不是這樣的,古人説的也不是這個意思,實際是把我們的內心想(意念)當做物質來看待,會有一種能量跟人呼應,只不過我們在這個緯次裏看不到而已。這不是迷信,只有你通過感悟,真正達到那個境界(佛教講“真如”),進入那樣的狀態,或者是説禪定之後,你才能夠接引和觀視到。人的個體思想和所擁有的知識只是一個點,更多的需要通過不斷的實驗增加對事物的認識。從個體到地球到宇宙,然後,再反過來認識地球與人本身以及自我的關係,實際是一個立體,是一種認識的迴圈的關係。 所以現在這件作品不像過去只是想著畫什麼,更多是立足與藝術哲學來探討材料本身的含義。有人問我什麼是材料?我這裡(認知體系)空氣是材料,具備了這種認知後一切都是材料。人的形體、有形態的人和有思想內容的人,一定是材料。我的整件作品裏面就是在利用人的頭腦,也就是人的大腦和思想,尤其是謝文生先生的出場,在我構建作品者個人眼中,任何一個人也取代不了他頭腦中的思想內容的材料,這就是一個不可替代的材料。因為他是一個使用暗物質的發明者,他的思維不同於常人(任何人),恰恰是這種關係,也使得他成為最適合我這件作品所想要表達思想的材料,或許等到我進行其他作品創作的時候他就變得不再適合,但是我知道我在探索將一個人的思想用到我的作品中,對於我藝術實踐而言,這就是一個大的材料的外延和思想的進步。但這中間又會出現一個問題,有人就會問了,説,你做的不是“霧”嗎,那“霧”跟他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其實在這裡(時空裝置劇霧。2011)霧只是一個借代的材料,名字,它超出了霧的物態,成為了一個思想精神層面的霧的概念,用觀賞者的經驗去實現作品材料的效果聯想,而“霧”背後所涉及到的藝術理念和我所能理解的自然規律和社會結構的普遍關係,這就需要觀眾自己去思考和體會。或許一切都可以歸納到一個“霧”的狀態,像物理學中的模糊學體現、道教中的模糊形態、現代物理學的不可知定律、佛教的的中道以及緣份這些都是模糊的。所以説中國古人的很多經典及詞句都包含著他們的感知和認識,通過長時間的研學認識到東與西在文化上的出發點不同所形成的思想結構及形態的不同。由此,我去刪選人自身思想中意識不斷演變過程當中具有價值的思想物質,當成材料。在這時的“霧”是非物質材料。《霧:2011》在11月29號展出,但巧合的是北京在10.30號有一場大霧,所以很多朋友給我打電話,説“鐵軍,不行了,你這麼搞不行,限你24小時出境”,當然這是玩笑話,也是巧合。我總結中發現又一次的巧合…… 新視覺:實際就是一種可見與不可見的關係。 李鐵軍:對,其實就是我們人認為(一般知識層面)的存在於不存在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我們認為不存在的現在被證實存在,但我們看不到的是否就意味著不存在?我們認為的存在是否就是真的存在?在科技不斷發展,人類不斷進步的情況下,我們開始認為的地球是宇宙的中心,當高倍天體望遠鏡的出現打破了這種認為,也就是説人的認知永遠只是以現有的知識背景為依據,而得出的對世界的認識。很多我們某一個時期不理解的東西,或者認為不存在的東西在後來的某一個時間段裏被理解被解決和實現。這就是我剛才所説的,為什麼一定要有時間觀念來認識問題,即世界觀。一定要有這種心理。不應該在認識陌生事物的時候帶有以往的個人偏見,而這些偏見是很可怕的。《霧:2011》除了本身的藝術特性之外,更多的是我認識世界的哲學思辨的成分在裏面,傳達我個人認識世界,對世界的看法後的通過藝術形式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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