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作的誕生 （1）

 

波提切利最初創作的兩幅《三王來朝》在藝術風格上主要模倣波拉尤奧洛兄弟。在義大利國家美術館，我們所看到的這幅長條板面油畫《三王來朝》大概創作于1468 年。這幅畫裏的圓形浮雕很可能是後來補上去的。估計應該是在1474 年，波提切利從比薩回到故里之後，為了錦上添花，在這幅畫裏添加了圓形浮雕。這幅畫的背景裏有很多人物，畫面看上去嘈雜而擁擠。棲息在大理石寶座上的一隻長尾孔雀，蹲坐在地上的一條小狗，一群小號手和高大的羅馬拱門等等，這些繁雜的人物不禁使我們想起貝諾佐·戈佐利所畫的人頭攢動的畫面。貝諾佐·戈佐利主要因為創作裝飾性挂毯樣式的壁畫而身顯名揚，這些壁畫大多數描繪的是15 世紀人們日常生活的場面。波提切利以眾多人物作背景也可能是受到老師在比薩聖墓園所畫的濕壁畫的啟發，才有了這種創作靈感。畫中一群群朝氣蓬勃的年輕小夥子，一匹匹披著華麗裝飾的駿馬是他在與波拉尤奧洛兄弟的密切交往過程中學到的繪畫風格。在普奇（Pucci）家裏，瓦薩裏曾經看到過一幅優美的畫作，名為《博士的膜拜》（the Epiphany ）。波提切利在這幅《三王來朝》裏畫的圓形浮雕與那幅畫裏的圓形浮雕一模一樣。普奇家族與美第奇家族一直交往甚密。1475 年，安東尼奧·波拉尤奧洛曾為普奇家族創作過一幅著名的裝飾畫《聖塞巴斯蒂安》。在義大利國家美術館，如果我們查看官方藝術珍品目錄冊，就會發現這幅長條板面油畫《三王來朝》的作者並不是波提切利，而是他的老師菲利波·利比。我們還發現烏菲茲美術館裏收藏的那幅《三王來朝》的作者也是菲利波·利比。但是，毫無疑問，這兩幅畫肯定是這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藝術大師的畫作。在藝術造詣方面，他已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老師。義大利國家美術館在買到波提切利的這幅長條板面油畫《三王來朝》的同時，也買到了波提切利的另外一幅赫赫有名的畫作——《耶穌誕生記》（Nativity ）。後來，富勒- 梅特蘭（Fuller-Maitland）收藏了此畫。在這幅畫裏，有幾個人站在圓形浮雕左側的角落裏。他們的長相與烏菲茲美術館裏收藏的那幅《三王來朝》裏的人物極其相似。顯然，在創作時間上，烏菲茲美術館裏的這幅《三王來朝》肯定早于義大利國家美術館的那幅同名畫作。波提切利繪製該畫的時間，大約是在1476 年或 1477 年。

收藏在烏菲茲美術館裏的《三王來朝》是一幅祭壇畫。雖然畫中依然保留著某些傳統的繪畫特徵，比如庇檐和坍塌的拱門，但是，這些細節並不影響這幅畫標新立異的整體效果。我們認為這幅畫的最大特點就是構思大膽、富於創新。現在，讓我們欣賞一下這幅精美的畫作。在猶太伯利恒（Bethlehem）（譯者注：現巴勒斯坦中部城市）耶穌降生的馬廄裏，一隻孔雀把長長的大尾巴搭在馬廄粗糙的墻壁上。在東方的天空中，有一顆耀眼的明星，閃爍的星光灑落在聖家族（the Holy Family）每個人的身上。以上畫面是歷代畫家經常描繪的傳統的繪畫場景。但是，在以下幾個方面，這幅畫確實是別出心裁。以前的畫家總是把聖母子安排在畫的某個角落，四週是前來朝拜的信徒。波提切利卻第一次把聖母子畫在了畫面中心一個非常顯著的位置上，而且在地勢上明顯高於前來膜拜聖嬰的三位東方聖賢以及站在一旁的眾信徒。聖母瑪利亞（the Magi）的丈夫約瑟夫（Joseph）站在瑪利亞的後面，聖母目視前方，頭斜靠在手上，正在恬靜地沉思默想。約瑟夫是達味聖王的後裔，聖母的凈配，耶穌的養父。在這幅畫裏，站在一旁觀望的眾信徒在人數上明顯少於其他畫家所作的同名畫，而且隨從也有序地站立在兩旁。在人群的正前方，東方三王手托金盒，虔誠地跪在聖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