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競技的人生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2-14 19:17:56 | 出版社: 中國青年出版社

荷馬時代最驚心動魄的戰爭,可能還是傳説中的特洛伊之戰。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就是描述這個故事。特洛伊王子帕裏斯訪問斯巴達時,竟掠光宮中財寶,搶走海倫王后,於是戰禍從此釀成。希臘人興師討伐,圍攻特洛伊城,歷經十年戰爭,最後以木馬巧計取勝。特洛伊人所居住的地方,不但是富饒的沿海地帶,而且在地理位置上緊扼黑海至愛琴海的咽喉,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所以,透過傳説的纏綿情絲,不難看出戰爭的真正目的——富有戰略意義的佔領和對財富的掠奪,恐怕是比救回美人更為重要的使命。這顯然是一場“全能”的“競技”,從航海到格鬥,都是對希臘民族的一場考驗。在雅典南部的愛吉娜島上有一座著名的阿法亞神廟,它東西兩面三角墻上的雕刻就是反映這場戰爭的作品。製作時間大約在西元前480年,後來又作過一些修補。作品現藏慕尼黑雕刻陳列館。其中人物有舉槍持盾的,有半跪拉弓的,動作幅度很大,手法概括有力。人物除戴頭盔外,均用裸體表現。戰爭顯然是劇烈而殘酷的,但這裡的表現並不像莫索魯斯墓的浮雕那麼逼真。這是古式時期的作品,囿于傳統風格以及技巧的限制,即便是一種很悲壯的場面,但人物的臉上還常常留有那“古式的微笑”。如西三角墻上的《受傷的戰士》,人物左手支撐著身體側臥在地上,右手大概在拔去已射入腹部的箭。另一個是東三角墻的《臨終的戰士》,表現一個在戰場上負傷並將死去的戰士。他側臥在地上,左臂還緊套在盾牌上,右手握著劍。他的體力已經漸漸耗盡,好像依靠這個盾牌和右臂的支撐而使身軀慢慢倒下,情景十分感人。這些雕像,雖然手法簡樸,有的甚至僅僅把握住人體的雛形,但姿態不失其生動。當然,臉上的一絲微笑的確也帶來一點不協調。

幾個世紀以後,幾乎是由於同一根源,在同一地域,又爆發了歷史上著名的希臘波斯戰爭。西元前492年,波斯皇帝大流士第一次進犯希臘,但因遇颶風而不戰自潰。兩年後捲土重來,馬拉松一役又被希臘戰敗。西元前480年大流士兒子薛西斯繼承父業後,傾全國之兵和船隻再度西侵。希臘各域邦組成聯軍,以軍事上負有盛名的斯巴達為聯軍領袖,陸軍以斯巴達為主,海軍以雅典為主,奮起禦敵。戰事一起,陸軍失利,波斯人直取雅典,燒燬全城。但海軍以計取勝,重殲敵軍。雅典光復,雖遍地瓦礫,但人心大振。次年,普拉提亞一役,打得波斯人再也不敢涉足歐洲。西元前478年,雅典海軍獨力攻佔赫淪斯滂海峽的重鎮塞斯托斯,海上霸權重新確立。西元前448年,希波簽訂和約,戰爭宣告結束。戰爭考驗了希臘民族,也考驗了希臘的政治制度,希臘人滿懷信心重建家園,尤其雅典公民對自己的民主政治更加自信。人們以極大的熱忱表達這種勝利的喜悅。在菲底亞斯領導創作的巴底隆神廟的回檐浮雕上,有多達九十二塊的畫面用來描述各種戰鬥的場面。不過,這裡沒有正面描寫,而是以隱喻的形式來表達希臘人的勝利者的自豪。譬如,東面是希臘人與巨人的戰鬥;西面是希臘人與亞馬孫人的戰鬥,南面是拉茲泰人與肯陶洛斯人的戰鬥,北面是特洛伊之戰等等。希臘人在這裡用提坦巨人、亞馬遜人和半人半馬怪、特洛伊人等等“野蠻人”來影射波斯人。作品中希臘人全用裸體表現,人物造型非常健美,如現存英國博物館的南面回檐的幾幅,描繪了非常劇烈的戰鬥場面,也塑造了一群雄壯勁健的力士。那裏既有希臘人反扭肯陶洛斯胳膊的時刻,也有半人半馬怪踏希臘人于蹄下的剎那,真是動人心魄!希臘人的這股勝利的狂熱是可想而知的,甚至連雕刻家菲底亞斯本人,居然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跳”進畫面去體驗那種廝殺的痛快。前面提到,雅典衛城那座十三米高的雅典娜像是菲底亞斯的傑作。在女神盾牌後面的浮雕上,作者把自己的形象也刻了上去。從英國博物館藏的盾牌摹品中可以看出,他高舉武器于腦後,正欲往前砍殺。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張著嘴巴,隨著猛烈的動作發出了大聲的吼叫。人物以裸體表現,一塊披風因人向前衝殺而自然飄起,暴露出粗壯的肌肉團塊。更動人的是,連當時雅典的執政官伯裏克利,也以裸露的身軀、手執標槍的英雄形象被刻在他的身旁。


古代希臘雕刻《臨終的高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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