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精神的表徵-----烏日根作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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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11-02 16:58:47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

尋找當代人的形象 ——析烏日根作品《世紀人》

  美國哲學家威廉•巴雷特講:我們不再確信我們知道人是什麼。我們能夠從希臘藝術、文藝復興時期,或者從中世紀挑選一個人像,確定地説,‘這就是希臘的、中世紀的或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所設想的人的形象’。而在當代藝術混亂叢林中,我們卻找不出一個輪廓清晰時代人物形象。

  尋找當代人的形象,無疑是一項艱巨的工程,任何輕易的定義都有可能帶來認識上的偏頗。但要認識自己,找到當代人的“準確”形象又成為必須。藝術家烏日根的“世紀人”把“建築物”的要素遷移到當代人身上,人的形體清晰突顯出來,五官細節卻消失。當我們面對“他”時,我們的心為之怦然,仿佛在説,他繪製出“當代人”。作為藝術形象五官細節的消失意味當代人類的平面化,單子化。這種無差別個體在地球上涌動、繁衍,來源於人類兩個抽象觀念氾濫:第一個,它來源於自然規律的科學認識,不管你的科學修養如何,科學的因果思維是當代人把握世界的基本模型;第二個,來源經濟學投入收益的計算。科學對象化的工作方式使當代人膚淺地理解為“眼見為實”是世界的起點,而來自經濟學的動力,又逼促人類把出發地的前提“因”轉化為“五官”可觸摸的物質形式。世界可以被簡化為因果邏輯,得失實踐的單一維度。在如此“單純”的意識形態的下,千人一面就成為當代人的基本徵候。

  而且這種特徵在進一步強化當中。從人類退了毛,失去鋒利的牙齒以後人類必須借用外部介質,來抵禦寒冷、炎熱、危險。由於對外部介質依賴,外部介質成為稀缺資源,爭奪、彰顯外部介質佔有程度就成為人類歷史上不斷上演的故事。而當代人又把它推到極限,人蛻變為不在於你是什麼,而在於你擁有什麼的符號。

  在佔有就是優勢的心理的推崇下,外表比真實就更為重要了。筆者一位研究材料的日本朋友指點著街上的日本建築説,除了滿足虛榮,很難從他們當中挑出得差別。英國建築師戴維•齊帕菲爾德證實朋友的話,他説:在日本經濟泡沫時期建築沉醉於外表華麗的造型,“只要是外國的建築師就好”,在建築業主設計要求中,建築物仿佛應招的女郎涂裝抹粉掩蓋粗俗和醜陋。基於相似的原因,必然産生相似的建築物。把視野僅僅局限在感官刺激的物質層面上,而物質層面最為優先的特徵擋住了其他的通路。感覺接觸世界,世界就會把高度、體量等膚淺要素作為競爭要津。

  義大利建築學家馬利奧•薩瓦多裏談到,在托斯卡納的某小鎮,當地的居民驕傲地向遊客指點6層的高樓,卻把當地中古世紀的光榮遺忘。上世紀70年代後期人類出現二十年的大廈比高活動,亞洲金融危機促使“活動”塵埃落地,而人類慣用的“摩天大廈”(skyscraper)詞彙也冷卻下來,而且它有退出歷史舞臺的跡象,9﹒11事件又把這個詞和死神聯繫在一起。人類似乎叫停了“摩天”的奢望。

  建築集合人類圖像的能力,使人類不會放棄在它身上完成自我神化的過程。回憶少年,我們似乎就是從建築物的神話中走過來的,筆者記得少年第一次看到“世界貿易中心(world trade)”的情景,在那本彩色畫報上孩子們第一次看到如此高的建築物,激動的溢於言表,我們幾個孩子一遍遍數著它的層數,討論的面紅耳赤。改革開放的初期,隨著外國影片的增多,我們更是在影片的一瞬間練就了數樓層的本事。大廈無形中刺激了孩子們的未來目標,也標示出中華民族未來的走向。現在雙子塔承擔著人類信念和“信仰”衝突,英雄般隱身而去。

  在隱身處發現當代建築物的堂奧也許我們會更了解當代人,正如費爾巴哈所説“最深刻的奧秘存在於普通的日常事物之中”。前幾天在一位畫家那裏看見他拎幾個舊礦泉水桶到鄰處打水,感到很不正常。水、電、燃料等在建築內部實現成為當代人最為自然不過的事,這些給、排系統仿佛成了我們的四肢,如同身體的一部分,它建構了我們的習慣,在伸手可得中,我們養成了應得的意識形態。丹尼爾•貝爾在《資本主義文化矛盾》中談到:經濟的增長,生活水準的提高,人形成習慣性期待,在價值觀上,變形為應享權利,人類面臨要求越來越多的應得權利的革命。人類仿佛跌入無法添補的黑洞,人類的每次發明都會引發一系列事件。但當代人的脆弱性,我們不會容忍有人把“無法添補的黑洞”暴露出來,在一個尋求安慰的時代,我們會即盡可能地讓世界看起來很輕鬆。現代建築追求幕墻在視覺上把荷載解放出來,給我們的是柔和的輕鬆外殼。如福柯在分析規訓與懲罰的歷史所説:現代文明使懲罰肉體和鮮血隱退了,而戴面具懲罰開始了,新角色在實體無形,沒有面孔,是一種影子,一種聲音,它要打擊你的靈魂而非肉體。當代世界可以微縮成一張信用卡,它輕鬆幽雅不適時宜地把你所需變出來,被掩藏的事實是:它需要出賣你的未來。

  當代建築物把外部資源系統的管道統統掩藏起來,感覺上世界在滑鼠之內,得來一切不費功夫,我們被製造成了上帝,其實質人類為了眼前利益出賣了未來。

  在每個建築單元被神化了同時導致了鄰里文化整體範疇的丟失。往日中國巷裏人家,幾戶一個水龍頭,水龍頭像富有組織意義的關連線構,它提供人在此相遇,在人們打水際遇中克服、驅散世界的漠然。把週遭的供給系統埋入地下,建築物內的人們“自我世界”感會不斷得到暗示、強化。供給的公共“水龍頭”社會關聯意義被掏空,水僅剩下物質的能指;冷漠、蔑視週遭在建築物中被養成,以至鑄成天性。在筆者看到畫家從鄰處拎水回來,我會很珍惜倒出的洗手水,同時筆者會在流出的水中讀出畫家的情感。從供水系統的一個小例子,我們可以看到當代建築物是如何把人類交際功能給一寸寸刪除的,當代人類不斷呼喚公共意識,但我們卻在建築物能指上不斷削減它的載體功能,作為人類生活必需場所的建築物一路追求輕質,承載公共文化,公共心會成永逝無回的過去。。

  現在很多售樓廣告引用荷爾德林的詩“……詩意地棲居……”,卻有意把“詩意”的前提“充滿勞績……”給抹去了。每次看到荷爾德林這首詩,總能不自覺的想起少年時一位撿煤糊的女孩,她很少有時間和我們一起玩,她放學以後大部分時間用來給家裏撿燃料,但她最熱情,總是那句話:到我家來玩吧,我家暖和。暖和的家庭充滿她的勞績,她為之自豪的同時,我們也被感動。有時我們從自家偷燃料送給她,卻説是在路上撿來的,她也不揭穿我們的把戲,只是笑著説:她眼大,恐怕漏了神。從這個例子我們看到一系列的分散事件被燃料組合起來,從而發生了詩意的潛質。從另一維度上,孩子在燃料供給事件中不自覺地完成情境互換。經濟學家亞當•斯密發現人類能“設身處地地想對方的處境”,此想像它物的情境能力人類將其稱為:移情,移情是人類有群體性的生物學特徵,在此生物學基礎上,人類才能自然發生關愛,合作,理解等,如果,我們把移情的傳播因子放逐,人類幾代下去是否還有移情基因遺傳,當代人的合作關係日漸趨於“實用理性”已經把人性的移情消失信號表露給我們,而情感展現的安全性在當下社會不斷受到挑戰。在這裡,筆者沒有“從周”的意思,僅是提出:我們怎麼理解人?和他的存在方式?世紀人是否一定要選擇被科技和經濟裹挾。在科技進步簇擁下,建築物自孤獨再進一步加深,如新的科技已經能使馬桶從你的排泄物中時時監控你的健康,連接醫院的馬桶數據把反常傳遞到醫生的終端,醫生會根據數據登門做專業的面無表情的服務。儲藏食物的冰箱會把缺需資訊自動傳給商場,而人類的工作是要把難以盡足的資源需求繼續整合。人被工程化了,人成為工程的一部分,建築物每項進步,人性退卻一步,直至建築物佔居人類整個品格。上文提到的日本朋友告訴筆者,奈米材料的進展,已經讓他們開發出更具人性化的建築材料。筆者聽後哈哈大笑,問,聽説日本人都不會笑了。從資料上知道日本人微笑漸失,人面部豐富的神經組織是否被你們“偷移”到建築上了,日本朋友笑了。馬克思從商品的分析中深刻認識到:在普通的商品當中都投射人類的形而上學,人在對象物面前,把人自身的本質反射出來,“這本質就是人在其勞動中自己産生的”,在一次次像滾雪球似的投射實踐中,物慢慢卷走了人性的內容,最終實現對象的互換,物成為人,人成為物。

  從日本的“微笑危機”不難推測人類的未來,從人類對基因工程技術的掌握,也許有一天人類在基因技術的支援下,打破物種和物種之間的限制,北極熊抗寒的能力和撒哈拉沙漠抗植物炎熱本領,把不同種、屬的優良性狀重組合在一起。人是自然化的人,還是工程化建築物?靈長類動物學家弗朗斯•德•瓦爾説:“人類已經停止了進化,而猿猴卻還在進化。”限于篇幅其中的原理在此不贅言,僅以他列舉的剖腹産手術作為窺見:“越來越多的産道狹窄的婦女可以存活了下來,把一個在幾代人之前還是死亡的警告的特徵傳下去。其不可避免的結果就是剖腹産的數量不斷增加,直到自然生産變成例外為止。”對工程技術的依賴,也許在不久將來烏日根的《世紀人》成為“人”而藝術家烏日根成為“物”,……

  少年,夜晚從房間出來,仰觀天空,星光相伴;隱約可見的銀河,哪居住著數不清的恒星。黑夜把我們帶入一個更廣闊的背景裏看自己的生活;天宇浩瀚,仿佛人心也浩氣起來,日間發生一切得失是那麼渺小。正如黑格爾所説的人類的智慧待日落時才開始。少年在高處看星星,最大的奢望有一台自己的天文望遠鏡。時光荏苒,現在的望遠鏡隨處可以買到,可建築、街燈的污染讓我們和星空失去了聯繫,生命被壓縮到腳下的視域。慰籍的是,終於認識一位住在郊區的朋友,他間或約我們看夜空。但最近,他對面街上突兀冒出一座大廈,夜晚燈光如晝。我們又一次失去和大自然的關聯,朋友説:烏日根的“世紀人”無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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