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精神的表徵-----烏日根作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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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11-02 16:58:47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
一隻踟躕在十字路口的羔羊


  烏日根把“羔羊”的圖像E-mail給我時,這件作品還沒有“打磨”,“羔羊”還處在選擇的“路口”上。“路口”恰如其分地表徵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現狀,從宏觀上我們要選擇“以人為本”肆意向自然索取,還是和自然和諧相處;我們是選擇宗教信仰的衝突還是信仰的對話;我們是選擇一國獨大的霸權政治,還是多元的國家體制共存;在微觀上我們是選擇無限的感官滿足,把週遭變成獲取利益的對象,還是尋找精神的家園。……而這一切都落在我們當下的“路口”上,不由得你猶豫徘徊……

  人類為什麼總要踟躕在“路口”上進行“選擇”呢?追根溯源這乃是人類的“天命”。當“神”創造我們人類的“始祖”亞當時,給了他“自由意志”,因為“自由意志”的“種子”使他可以面向“神”也可以面向“大地”,這可以稱作人類的第一次處在“路口上的選擇”。

  如果我們以生存論的隱喻來近一步探究源流的話,我們會發現正是人類的“始祖”沒有吃到“長生”樹上的果子,使得人類在普遍的理性和生命的有限性之間不斷的進行選擇。“耶和華神説:‘那人( 指亞當——本文作者注)已經與我們相似,能知道善惡;現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樹的果子吃,就永遠活著。耶和華神便打發他出伊甸園…….’。 神説:那人已經與我們相似,能知道善惡,看來人的“理性”具有了無限性的品格,但神打發“他”出伊甸園,“又在伊甸園的東邊安設基路伯和四面轉動發火的劍,把守住通向生命樹的道路”。致使亞當(人類)永遠與生命的無限性無緣。一個有限的生命必須常常思考,我從哪來?我現在該做什麼? 我要往哪去?我是否能在有限的時光當中尋找到無限的可能……

  再回到烏日根這幅“路口”的羔羊,其剔透的體內那條帶有血跡的“肋骨”透過視覺神經衝擊著我們的端腦。在《聖經》的舊約創世紀中人類的始祖亞當沉睡的時候,神從亞當的身上取下他的一條肋骨,把這條肋骨造成了女人。這條肋骨是人類智慧的始基,也是人類肉體不能永生的肇因。受到蛇的引誘由肋骨造成的女人夏娃吃了智慧果,同時她也給了她的丈夫-----與上帝有約在先的亞當吃了這個果。

  知道善惡的亞當夏娃被上帝驅出伊甸園,從此他們肉身必死,他們分享上帝的無限智慧卻不得永遠活著。至此肉身的有限性和理性的普遍性使人類落入到二元結構的矛盾衝突當中。

  烏日根的“羔羊”以全球化現代人精神狀況為開題,但其表徵的“形象”卻跨越時空的界限,開顯出人類“永劫復歸”的“宿命”。人類並不是偶然落入到這種“二元結構”當中的,這全然來源於人類的自由意志以及人類的文化疊加。

  一次我們觀看英國藝術家盧卡斯“超自然”裝置藝術時,我問周圍的人,你們怎麼看床上那根豎起來的“黃瓜”,他們説,當然那是男性生殖器的表徵。我又問,如果你是小白兔呢?大家怔住了,幾秒鐘之後啞然失笑。對於小白兔“它”當然是食物,對於動物我們會覺得它們是“同一性”的,對於人就比較複雜,“黃瓜”不是“黃瓜”,它表徵一種文化。

  對於烏日根的“路口”的羔羊來説也比較“複雜”,基督教早期把“羔羊”作為基督為人類犧牲的象徵。在西方較早的“牧人來拜”繪畫裏,牧人獻禮的禮物常有一隻四足被捆的綿羊來隱喻基督未來的犧牲命運。

  烏日根講,這水晶般剔透的“酮體”是按“母綿羊的體徵”製作的,羊體內帶有血斑的肋骨是從一隻“公綿羊”身上取出來的,我笑了,你做了“神”又改寫“歷史” …..

  今天的“ 人類” 巧妙地把這個陽生陰的故事給顛倒過來了。這只母羊體的肋骨是否是下一個伊甸園的“亞當”我們不得而知。我們知道人類的智慧來源於有感知力的一條肋骨的化身-----女人夏娃。如果當初上帝“不多事”,沒有從亞當身上取一條肋骨,也就沒有女人,自然也就沒有後來吃智慧果之類的事情發生。所以亞當回答上帝的責備時不無開脫地説,“你所賜給我、與我同居的女人,她把那樹上的果子給我,我就吃了。”人類由於吃了智慧果學會了推諉責任。

  “路口”當中的羔羊的肋骨沉浮于體內並沒有被上帝取走,因為人類已經喊出:“上帝已經死亡了。”但尷尬的是這根肋骨沒有經過“轉化”我們不知道“它”是否有智慧。

  好在中國文化的傳統當中有“骨氣”“風骨”之類的説法,但也不無遺憾的是這只肥“羊”骨少肉多。藝術家以調侃的手法譏諷了我們今天的時代特徵,不禁令人會心一笑!

  “上帝死了” 未來的選擇全然落在“羔羊的身上”,我們“自由了”成為一個個選擇的個體……依據保羅• 范• 希倫的説法,“後現代”豈止是上帝死了,“上帝”這個“詞”都已經死了。在這裡我們談“神”並不全然代表著宗教意義上的“神”而是人類形而上文化的表徵,一種“相對統一”的精神依託。

  正因“形而上的存在”消減乃至消失,我們沒有“神”也同樣蔑視啟蒙運動以來的“理性之光”,我們每個人都成為自我的個體,在這無限的個體當中我們發現“自我”的個體反而更為“孤獨”,這種無限的“多”反而變成有限的“一”這就有了烏日根的一隻“羔羊”停在“路口”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歷史上的藝術家常常用“羔羊”來表徵人類對自身處境的思考。拉斐爾前派發起人之一英國畫家威廉• 霍爾曼• 亨特有感於英格蘭海峽對岸的法國拿破侖12月革命可能給英國帶來的安全隱憂,他用畫筆(見《我們英格蘭的海岸線(“迷途的羔羊”)》)諷刺英國可能面對國外的“入侵”並沒有能力抵抗,象一群遊蕩在崖邊的無助羔羊,似乎是陷入了一種生死命懸一線的困境中,此畫一經展出引起公眾極大的關注。

  第二幅要談的達米恩•赫斯特 ,2006年被英國《藝術評論》雜誌評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這位被稱“最有創造力的藝術家”,我們仔細剖析其所謂的“創新”也只是在“質料”上發生了變化,一隻“活羊體”作為視覺的載體,而在“理型”(form)方面不出威廉• 霍爾曼• 亨特《我們英格蘭的海岸線(“迷途的羔羊”)》其右。依人類欣賞世界的態度來説,一切世界存在都可能成為我們的欣賞對象,一切世界存在同樣具有製作成藝術作品的潛能。而柏拉圖直至康得黑格爾的“理型”(form)卻是“本質”提問與“本質”創新。藝術家只有超越感官世界才能有所作為。所以無論是“迷途的羔羊”還是“離群”都等同於要找一位“頭山羊”或者歸隊。而人類真正的問題在於自由意志的困境,烏日根把“後現代”全員的自由意志開顯出來,讓世人深思。仔細品味《聖經》創始紀,你會發現自由意識不只是在亞當的身上,夏娃同樣以自我為中心,如果蛇引誘她吃智慧樹上的果子,她不自我決定,而是與亞當商量一下再行動,人類日後的命運可能大為不同。

  儘管現在沒有看到作品“路口”最完美的一面,但接觸、收藏當代藝術品十餘年的經歷告訴你,能看到真正原創的作品很少,落在簡單“反映論”視域的作品多如牛毛。比如腳踏上“釘子”即把疼痛表徵出來。而烏日根的這件作品儘管表徵了我們時代的精神現實,但作者並沒有滿足於此,同時也挖掘了人類性情潛層的“東西”。使作品復見於感官,卻不流於感官,沒有一點“刺激”後的玩世不恭的態度。他拋出的是一個讓我們深思的主題,並且這個主題並不僅只是一句抽象的概念,它可直觀,有內容,在時間的維度上有過去、現在及未來。

  看了幾篇西方關於“當代藝術”轉向的文章,大體上説,當代藝術正從“自然視覺”向“文化視覺”轉化,通俗點講由“眼睛看”轉向“腦袋看”。藝術創作由傳統的“手上”博弈轉向“腦袋”博弈。藝術家“腦袋裏的文化厚度”大於“手上的功夫”。此種“轉向”對於我們的“藝術生産者”和“藝術消費者”是吃虧了呢,還是佔便宜了呢,好像在這裡又出現了一個“路口”等待著我們。

  路口,這種二元結構現象在人類身上每天乃至每時每刻都存在。不管你是高興還是悲傷,人的不同一性,使人永遠要比神和動物多出一份選擇的猶豫與苦惱。在今天的世界這種時代精神“路口”狀況更顯突出。

  是的,當代藝術常常令我們“看不懂”,甚至絞盡腦汁也很難“領會”一二。在場的可能是“丟在地上的兩塊木棒”,而不在場的,有可能是神秘莫測包容深厚的文化密碼。從某些特定題材中,讓你思考人類為什麼能將耶穌釘在“十字架”的“ 兇”轉變成護佑的“吉”。信筆至此,倦意襲來,上下眼皮直打架,這似乎也把我推到選擇的“路口”:是匆匆交稿呢,還是再細細斟酌?聖奧古斯丁説過:“我應該,卻不能夠”。這句箴言通過康得的絕對命令,卻是另一種意思,儘管這聲音很微弱:“我應該,我便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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