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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中國:首先我想問一下,三位藝術家為什麼選擇水墨作為自己的藝術表達方式?

杭春暉:2004年左右我開始接觸水墨,發現水墨比較符合自己的性格。

徐加存:我從本科開始學習水墨,在學習的過程中逐漸對宣紙和毛筆形成一種依賴,漸漸的成為了我的一種習慣。

孫浩:從小接觸水墨,有這樣的藝術氛圍。水墨體現了一種內斂的氣質,符合中國人的審美需求。尤其是寫意畫,偶然和必然在水墨中的體現非常吸引,有一種心靈的歸屬感。

藝術中國:近期水墨話題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三位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杭春暉:現在對水墨的關注更多的是一種市場的關注。在水墨不太熱的情況下藝術家自身逐步的發展,現在看可能有一種新的價值。

徐加存:我認為水墨一直被關注,現在只是市場比較關注。現在所提到的新水墨是一批年輕人以這種水墨的材質來創作他們自己的東西,他們在題材,內容和技法上都有自己的判斷。

孫浩:很多人談新水墨,這些藝術家是指當代藝術家,還是當代水墨藝術家?我更希望是後者。之前談到當代藝術並沒有把水墨放在當代的範圍之內,這種認識更多是社會、媒體的意識,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大家的關注點。當代水墨現在被重新關注,是水墨的一種發展,這種發展是在市場沒有重視水墨之前我們潛心創作的結果。

藝術中國:您認為是什麼推動“新”水墨的産生?

杭春暉:水墨不應該脫離大的歷史背景,在面對新的社會時我們應該做一些什麼樣的改變可能每個人的方向不太一樣。我們的文化在80年代初有一種革命性,帶有破壞性。作為新的水墨實驗者,應該在過去的文化與現代的文化起到連接作用。

徐加存:當代特別重視自我,回避很多程式化的東西。現在的繪畫已經不能簡單的歸為山水,花鳥,更多的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東西。我繪畫的題材也是我每天都能看得到的,並且用我特有的方式去表現它。新水墨的建立過程具有爭議性,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打破了一些東西,也建立了一些東西。

孫浩:上一代人更注重題材,不會強調畫什麼,新水墨在題材變得豐富起來。上一代人更多的想怎麼畫,是語言問題,現在更多的是想畫什麼,想表達什麼,是一種新的觀看方式。這種過程是一種視覺經驗的改變。

杭春暉:現在的藝術作品更多是和現實有關的題材。而在比較早的時間現實題材實際是被集體主義篩選過的,只是現實的一部分,並不是完整的現實主義,那一代人,很難看到個體的差異。

藝術中國:三位藝術家覺得水墨的底線是什麼?怎樣界定水墨?

孫浩:現在所有畫種,包括文化的邊緣都很模糊。水墨是一個精神性的問題,是人氣息的散發,水墨本身就有一種不確定性。

徐加存:水墨的不可控性是水墨的最大特點。這種不可控和我自己的精神氣質相契合。比如,我喜歡畫夜晚的樹,含糊不清的東西正好的是水墨比較擅長的東西。水墨所表達的混沌感對我具有挑戰性,也使觀眾的想像空間非常大。

杭春暉:很多藝術家把水墨精神化了,而我認為材料更重要。首先,水墨脫離材料的時候,很難在形而上的情況下界定水墨邊界。其次,水墨的傳統是什麼?是運用材料在當時的文化發展所形成的一種標準。這些所有對水墨的定義都是基於材料上的,這是在某種特定材料上的對不同社會階段的適應。我覺得當代水墨藝術家應該用更真誠的心態去面對材料,在水墨基本的材料基礎上去表達當代的觀念。

藝術中國:您覺得當代水墨應該如何吸收傳統?

徐加存:體悟傳統背後的力量是非常重要的。傳統的學習是一種自主學習的過程,我們應該通過對傳統山水、花鳥精神上的體悟來反思自己的作品。

孫浩:現在我做的東西很多都是和傳統反著來的,我不會在乎古代藝術家做出來的結果,我更在乎這個過程,更關注怎麼通過畫面表達自己的心境。傳統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只要是對我情感表達有用的東西,我都會拿來借鑒。而在面對傳統時如果沒有一個自己的認識,就很容易迷失在傳統這樣的表像中。

杭春暉:傳統是一列火車,有些人上來,有些人下來。每個站在停靠的時候都在有新的東西,是一個運動的過程。

藝術中國:那麼水墨和國外觀眾建立的渠道是什麼?

孫浩:我覺得就是真實。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這個説法有待商榷。外國觀眾看到中國的藝術會有一種民族風情,但是會感動全世界人的作品並不是依靠形式化的東西,是一種真實的體現。我們要尊重自己的文化和作品。

杭春暉:我們的作品管他們接受不接受只要做自己的東西就好了。我們在討論西方人接受與否這個問題,就是西方文化中心論的變體。他們的理解不重要,只要我們認真的面對自身就可以了。我們用水墨這種形式做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

徐加存:我覺得這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水墨就在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