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誠製圖
“太合麥田CEO宋柯突然辭去職位,改行開起烤鴨店。”這件事,最近一直是一段非常有意思的新聞,輾轉于各大報紙的娛樂頭條。除了對宋柯敢於放棄的唏噓,更多人思考的是我們的唱片業怎麼了?讓一位馳騁樂壇多年的大佬能下決心轉行去賣烤鴨!雖然宋柯一直強調這件事和唱片業好壞無關,完全是自己的個人行為。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中國唱片業開始完全地進入了一個瓶頸期。磁帶、CD堆滿屋,滿懷欣喜地在紙上抄下一句句歌詞的年代過去了,“白金銷量”這個詞也已經很久無人提起了,再也沒有張學友、劉德華;我們只看到盜版、免費下載……多大的腕唱片賣到幾萬張已經堪稱奇跡;網路上隨處可以下載歌曲,很多人説,你看,宋柯都去賣烤鴨了,那麼多的歌手轉行去拍戲、當主持、搞副業,我們不禁要問,中國唱片業到底是個怎樣的狀態?是什麼讓曾經的鼎盛變為如今的沒落?我們究竟還差什麼?
90年代一個億的輝煌
1989年,中央電視臺突然連續播出了兩期專題片《潮來自台灣的歌聲》,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幾段片子是在怎麼樣的操作下進入央視的播出機房的,但是大陸流行音樂史上的一次重要事件發生了。《潮》選擇了以台灣飛碟公司歌手為主的1989年前後的流行歌曲,用一種嶄新的畫面表現方式呈現給觀眾(即MV)。“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1993年,李春波演唱的《小芳》紅遍了大江南北,唱片銷量突破兩百萬張。《小芳》代表了中國唱片業鼎盛時期的輝煌,中國唱片公司總經理周建潮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每每回憶起那時都滿臉的興奮,僅1997年,中唱上海公司年營收就達到一個億。300多家音像出版單位、數百家複製生産廠家、10余萬家銷售商平地而起。環球唱片公司、滾石唱片公司、華納唱片公司等大牌唱片公司相繼做得風生水起,上世紀90年代,是屬於唱片的。
那個時候,滿街的音像製品商店,正版、D版,還記得郭達、蔡明合作的小品“追星族”嗎?那完全是真實的。
沒落不只因為網路
中國唱片的沒落從1997年開始,銷售總量開始下降。120家文藝類音像出版社中一半是虧損的。“傳統唱片業確實因為網路受到強烈衝擊,陷入了持續的低迷。”華誼音樂老總袁濤對記者説。而根據2008年國際唱片業協會發佈的《全球唱片業資訊報告》顯示,華語流行音樂的傳統CD銷售額從2003年的1.6億美元跌至2007年的3770萬美元,縮水超過75%。2008年,傳統唱片銷量繼續大幅跳水。2011年,銷量不足200萬張,僅為2005年的4%。“中國唱片銷量平均每年降近41%。”
專門從事光碟複製的北京海傳光碟公司資深員工陳優麗向記者介紹,“90年代後期,一個歌手發片,每月做幾十萬張的都大有人在,我們甚至接過上百萬的單。但這幾年,基本上一個歌手能做幾千張就已經很不錯了。”
網際網路改變了整個音樂行業的消費習慣。中國移動董事長王建宙就曾表示,最近幾年來,實際上用手機來下載音樂的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傳統音樂行業其他方式的量。很多歌手現在乾脆直接提供在網上免費下新歌。除了網路,盜版也對中國唱片有很大衝擊,不過這些,還不是中國唱片的致命傷。“深層的原因還是體制的問題,是産業結構的不合理。”一位資深音樂人告訴記者。
小作坊毀滅了大音樂
“沒有強大的資本支援,又缺乏走出國門、進軍全球市場的眼光,使得中國唱片企業處於分散經營的小作坊狀態。”著名唱片評論家陳立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説,“中國唱片工業水準與國外相比,差距實在巨大!以前唱片公司一張唱片能賣到100多萬張,按照一張10元的收益也能到1000萬元。現在一張能賣到5萬就是大賣了,收益也就50萬元,有時可能還不夠一張專輯的製作成本。製作方急於收回成本,僅僅滿足於佔領國內市場,製作肯定不精良。而且中國好的原創音樂太少了。”
據記者了解,在唱片業發達的國家,音像品製作已經形成了成熟而健全的産業鏈,從作曲家創作到與樂隊的配合,從包裝定位到推廣,都有專門的從業人員參與其中,而在中國,情況卻有些混亂,一些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發展起來的民營唱片公司,儘管已承擔了音樂製作、發行等關鍵環節的工作,但甚至連出版許可權都沒有。
或者創新或者死去
“李宇春、阿朵、沙寶亮他們的合約都已經到期,但我們都沒有續約。他們都是好藝人,但最後我根本沒有跟他們談。簽藝人,我已經有點做不動了。”宋柯在某次發佈會上説,“傳統音樂公司簽藝人、做歌曲、包裝企劃、行銷賺錢的模式已經過時了。唱片公司可以轉型成兩類企業:第一種是新型的版權管理公司,擁有新型的銷售平臺,像通過網際網路、手機,可以保證公司擁有更大市場份額的版權;第二種是新型的産品公司,將音樂與遊戲等結合起來,生産具有高附加值、高度黏性的音樂産品。”
宋柯表示,當下90%以上的唱片公司是虧錢的,那麼如何讓這個市場發生改變?“一方面需要國家對於智慧財産權的保護更加嚴謹,從業者的版權意識更加健全。二是,整個音樂行業需要找到一個能夠取代唱片的産品,如此,這個行業的春天就不遠了。靠藝人賺錢不行了!中國唱片業只有創新才能贏!”國家音樂産業基地總裁許曉峰説。本報記者 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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