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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藝術品市場繁榮之時，數以百計的藝術品基金如雨後春筍般生成
文/蔡萌
日前，有媒體公佈，根據統計，國內藝術品投資回報率在過去6年達到26%左右，優於風險較大的股市和樓市。藝術品市場的欣欣向榮也在不斷推進藝術品基金的發展，2009年至今，中國藝術品投資基金在短期內經歷了爆發性的增長，然而牛市能持續多久，市場是否會出現調整甚至突變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同其他門類的投資市場一樣，藝術品投資基金也面臨著各種風險考驗，其投資收益以及未來發展之路或許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美。
存在多塊短板
2011年國內文交所經歷了過山車般的戲劇性變化：年初，藝術品份額化交易一度被爆炒，在全國各地許多文化産權交易所中流行，一時風光無限;年尾，隨著國務院一紙《關於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切實防範金融風險的決定》的下發，令一些從事藝術品份額化交易的文交所“原形畢露”，偃旗息鼓。這著實給廣大藝術品投資者上了一課，痛定思痛，時下正熱鬧的藝術品投資基金是否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
“文交所的事件所暴露出的許多問題在藝術品投資基金並不存在，比如價值體系不公允、産權劃分不清等;但目前藝術品投資基金也確實存在多塊發展短板。”一位不願具名的基金經理對記者説。他表示，國內藝術品基金在操作過程中面臨著以下幾個問題：其一，有消費能力的投資者對於藝術品的理解不一定深入;其二，確真，確權，國內沒有權威機構進行藝術品的鑒定真偽和確定版權工作;其三，估值，國內市場沒有能夠把藝術品和金融完美對接的機構;其四，流通渠道不可靠，國內拍賣公司對藝術品的真偽不能提供可靠保障。
“其實國外許多藝術品投資基金都是以失敗告終的，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做?這是基於國內藝術品市場現狀而做出的選擇。首先，國內可投資的資金額龐大，但與國外相比，投資渠道卻有限。一份2011中國私人財富報告顯示，2010年，中國個人總體持有的可投資資産規模達62萬億元，可投資資産在1000萬元以上的達50萬人。但國內的投資渠道卻不外乎股市、樓市等，所以藝術品投資還有很大的空間可走。第二，當前藝術品的投資價值比藝術價值更能被國內大部分人群所認可。在歐美，許多人願意花錢去看藝術展覽，卻不願意投資，他們認為投資藝術品只是極少數富裕階層應該做的事情;而中國的這種藝術消費習慣還沒有養成。我認為，需要通過市場去培育——先讓大家看到藝術品的投資價值，對其産生重視，再慢慢學會欣賞其藝術價值。第三，藝術品投資基金具有專業優勢。就像前面所説，大部分國內投資者還不懂得怎麼去欣賞一件藝術品，遑論評估其價值和投資了，所以需要專業的團隊來服務和指導。基金團隊往往匯聚了藝術、財經、投資、管理等方面的優秀人才，能夠優勢互補，最大程度地降低投資者的風險。”該基金經理表示。
如此看來，國內藝術品投資基金建立在一個並不完善的市場基礎之上，那麼，這是否也意味著靠基金進行藝術品投資並不可靠?
“不能這樣説。國內藝術品投資基金的確是建立在一個不夠完善的市場基礎上，這也是它存在多塊發展短板的根源所在;但正因市場的不完善，才給了我們很多創新和發展的空間。我還是非常看好藝術品投資基金在中國的發展，但是需要將一些發展短板慢慢補上去，這樣這條路才會走得更好。就目前整個藝術品投資市場來説同樣如此，現在仍處在起步階段，監管和法制都沒有到位，很難做到非常專業，最需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市場慢慢補全了。”面對記者的疑問，該基金經理這樣回答。
潛在風險不容忽視
從國際藝術品市場的先例來看，藝術品基金很容易受到政策與市場大氣候的影響。《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曾指出，在藝術品市場繁榮之時，數以百計的藝術品基金如雨後春筍般生成，並向投資者承諾回報可觀;然而，金融危機襲來，很多藝術基金無法籌集到足夠多的資金以安然度過因市場波動帶來的損失。基於目前國內藝術品投資基金普遍存在的發展短板，除了宏觀經濟風險外，其潛在的其他風險亦不容忽視。
與國外藝術品投資基金大多采取長線經營不同，國內藝術品投資基金為了適應投資人快進快出、實現盈利的要求，幾乎全部將投資期限定在5年以內。根據用益信託的統計，2011年前三季度國內藝術品信託産品平均期限為2.29年，而在國際上，5到8年的期限還只是短線，10到15年才是長線。這難免使部分基金管理人員注重短期利益，而藝術品在經過短期大量資金炒作之後，價格普遍處於較高點，存在一定泡沫。“藝術品市場的風險高度聚集，將成為依託其存在的信託産品發展的最大阻礙因素。”用益信託工作室理財分析師雷雯雯認為。“藝術品基金一定要是長期的，短期操作不但不符合藝術品市場的本身規律，同時也不利於藝術品市場和藝術家的發展。”華氏畫廊總監華雨舟認為。
真偽風險是藝術品投資基金繞不開的一個話題。藝術品投資基金與其他金融投資形式的最大區別就在於，它是藝術與金融的結合，需要非常專業的藝術品知識才能更好地把握市場的走向。所以，藝術品真偽是藝術品投資基金潛在的重要風險之一。此外，藝術品投資基金還存在信用和道德風險。比如在項目操作期間，藝術顧問公司或基金的管理機構發生違約事件，挪用、濫用理財本金造成投資人的損失，或者出現內部人交易或接盤利益相關者交易。據了解，目前，我國在藝術品市場僅有《美術品經營管理辦法》一項規章，法規和管理嚴重缺位。所以這不僅需要基金管理方對投資人保持公開透明，更需要有相應的監管部門發揮作用。而且，大多數藝術品投資基金採取半公開運作方式，缺乏信用保障，更加大了藝術品投資的風險。
一隻藝術品投資基金即便在經過一系列考驗之後，在退出之時仍存在風險。藝術品投資基金最終要實現投資回報就需要將所投資的藝術品變現，這涉及時間、鑒定、渠道、保存、市場大環境等各方面因素，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影響基金的退出。而從目前來看，藝術品投資基金的主要退出渠道只有拍賣行，大概80%以上的標的物都是通過拍賣的形式獲取收益，只有不到20%的標的物通過私人購藏等其他方式退出。“國內藝術品投資顧問公司往往與拍賣公司、信託公司親緣關係明顯，雖然其往往能發揮更多的協同效應，共用客戶資源，但其中的風險也不容小視。”雷雯雯表示。
尋求風險規避有效方式
對於藝術品投資基金來説，應如何規避風險?“第一步作為基金的操盤人，必須有金融類的知識，兼顧有藝術方面的修養;第二步聘請權威的顧問和專家進行綜合評審;第三步判斷投資的方向和標的，我們的LP(有限合作人)都是資深藏家，他們在收藏界的知識面涵蓋很廣，我們聽取他們的意見，在意見的交換過程中實現風險的規避。”中鼎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執行總裁吳沁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針對藝術品投資基金潛在的各種風險，國內的基金公司也不遺餘力地想出了一些對策。
對於一件藝術品，沒有哪個機構可以保證其百分百為真，但基金公司可以通過一系列方法盡可能降低這方面的風險。比如，盡可能購買一些保留完整文獻的作品，通過一些儀器檢測，建專家組對投資標的物進行鑒定，為決策者提供學術支援和判斷。北京邦文的做法是借助有近10年市場經驗的北京傳是拍賣的專家優勢，資源共用，為資金的管理提供相關的學術支撐。同樣，中博雅也依託了北京中博國際拍賣的專家資源。西安信託推出的藝術品投資基金集合信託基金則將此風險轉嫁到投資顧問的身上，按其規定，即使錯買贗品，由此産生的損失也將由投資顧問承擔。
針對基金可能面臨的退出風險，北京邦文表示，除了拍賣和協議轉讓這兩種比較常見的退出渠道，必要時，邦文需要履行到期滯銷藝術品回購的義務，而且信託期限內，如果可分配收益不足以滿足相關信託費用和優先受益人的本金及預期基本收益，對差額部分投資顧問也有義務進行補足。無獨有偶，“國投飛龍藝術品基金15號”規定，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為華宇世紀的回購義務提供無條件不可撤銷連帶責任保證擔保;“天物館1號”也規定，深圳淳大和上海淳大為優先受益人預期收益的實現等提供差額補足義務，併為投資顧問的義務和責任提供連帶責任保證擔保，為優先受益人提供第二層保障。
然而客觀地分析，藝術品投資基金的募集金額一般都比較大，一旦真的在退出上遇到風險，投資顧問或基金公司可能根本沒有辦法承擔。對此，一些專家表示，藝術品投資基金要真正發展起來，需要一個規範的藝術品市場作為依託，採用多種增信措施控制投資風險。例如，為了增強藝術品的流動性，可根據近期的成交量和交易頻率選擇一些近期成交活躍的品種;形成多個藝術品投資熱點，如投資藝術品倉儲、保險等;規定投資顧問須在投資者之後才能實現利潤分配，激勵投資顧問謹慎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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