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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博伊斯的社會藝術 或許只為自我療傷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9-16 13:29:46 | 文章來源: 第一財經日報

1982年,在德國城市卡塞爾的廣場上出現了一堆玄武岩石柱。有個叫做約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的人在石堆附近種下了一株橡樹,挑了根石柱出來插在樹的旁邊。在此後的五年,他在別人的幫助下種下越來越多的樹,每一棵都有根石柱在旁邊,仿佛作為註釋——那堆石柱隨之逐漸減少,直到7000根全部被用光。

時間過去了三十多年,如今的卡塞爾幾乎到處都遍佈著這種腳邊帶著註釋的橡樹。當年栽種下去的小樹苗儼然已經樹影茂密、枝幹茁壯。那些當年對這個奇怪的項目報以敵意的市民們也許沒有料到,現在的卡塞爾幾乎成為了人們去朝拜大藝術家的聖地。這件大型景觀藝術作品“7000棵橡樹——城市植樹代替城市管理”如同它的作者本人一樣,在隨後的歷史歲月中越發穩固地發揮著巨大的影響。

約瑟夫·博伊斯作為20世紀後半葉最重要的西方藝術家之一,在全世界有著持久的影響和藝術價值。他出現在上世紀60年代,既承接二戰時的歐洲創傷,又下續冷戰的社會風雲,愈加顯示出博伊斯從藝術家的身份出發,對社會政治文化所做出的反思立場與承擔的社會責任。從某種程度上來説,博伊斯甚至超越了杜尚而成為二戰之後藝術轉型的關鍵人物。

“博伊斯是一個龐然大物,氣場強大,就像橡樹一樣。”德國收藏家米歇爾·博格(Michael Berger)曾與藝術家本人結識,在被問及他是個怎樣的人時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所收藏的一大批博伊斯的作品與資料,日前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展出,展覽將持續至11月15日。

毛氈與油脂

從各種各樣的影像資料裏,人們可以看到這個身材高大的德國人有著怎樣冷峻的面容:不茍言笑,深刻的眼神,標誌性的氈帽,在70年代明暗對比強烈的黑白照片裏不斷出現的是這樣一個帶著黑色氣息的男人。可是他的作品卻常常以毛氈、油脂和動物作為媒介,強調著“溫暖”的概念。

1921年5月12日博伊斯生於德國西部的港口城市克雷費爾德(Krefeld),父親是一位奶酪廠廠主,全家信奉天主教。他深愛家鄉的田野生活,常常在田野中進行動物觀察、植物採集和科學摘記,這些童年記憶:天鵝罐頭標記、油脂産品、林中小鹿、田間野兔,以及在馬戲團裏與動物的親密接觸和生活,都成為他日後藝術創作的主要素材。

所有人剛剛開始了解博伊斯時,都會被那個“戰地奇遇記”所吸引:年輕的空軍飛行員在某次戰鬥中被擊落,奄奄一息時被韃靼人所救,靠著當地常用的毛氈與油脂,重傷的戰士逃過死亡一劫。雖然在多年之後有許多歷史學者跳出來證明,那個日期並沒有任何空軍飛機被擊落的資料證據,但是他自己的戰爭經歷是真實存在的——也由此可以追溯出來他作品中那些頻繁出現的材料來源於何處。

“他是個典型的藝術家,他的藝術希望打破一切既有的傳統和限制、開放新的可能性。”策展人、北京大學教授朱青生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時説,“博伊斯很願意把自己的經歷轉化為對問題探索的起點,但絕不是對戰爭經歷本身的回憶、反省和批判。這很重要。從具體的經驗轉化為人類共同意識的建立,這個過程還是要靠我們的推動來把它建造起來。”

戰爭成為博伊斯人生抹不去的痕跡,也自然而然成為他創作的母本。而對這種母本的思考則通過在冷酷環境之中的“暖性”物品作為媒介表達了出來。“毛氈是一種天然的材料,由一層一層的動物毛髮所構成。它沒有編織物的經緯線,而是以各層擠壓的密度來維繫其結構,因此,它可以伸縮、做成各種形狀。它具有隔冷隔聲的保護作用,象徵著人類命運的拯救。”這是藝術家自己曾經做出的解釋。

1964年,博伊斯創作了代表作品《油脂椅子》。他把一塊看起來醜陋不堪的動物油脂置放在一張椅子上,隨著時間與溫度的變化,慢慢地油脂會向下坍塌融化——整個裝置看起來顯得平凡而草率,但卻反映了博伊斯建立“結構、熱能、塑造”三元流變形態的意圖。椅子代表標準化的框架,反映了社會陳規與文化習俗;油脂則代表著潛藏的可塑性與流動性,是生命力無限延伸的象徵。博伊斯以油脂所散發的熱能與可變的造型來比喻人類靈魂的可塑性。

20世紀初期,馬塞爾·杜尚第一次把現成品當作藝術,而半世紀之後的博伊斯則成功地將諸多精神象徵附加於現成品之上,開啟另一種藝術的表達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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