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瀚如:
謝謝。其實田霏宇暗示了一件事,一年以後我們去尤侖斯再開會。我們今天最後一位發言的是喬志斌,上海重要的收藏家。我想他從他的角度,從個人的角度來談他對於收藏、對藝術這個整體的原因上的一個看法。今天我們不光提到機構,還有個人,他代表的就是這一方。
喬志斌:
這個次序特別重要。如果是去買一件作品,我肯定是排在最後,排在美術館的後面。藝術帶給我無限的快樂,今天的題目是説個人收藏帶給藝術什麼,我想個人收藏可能有一點不同。個人收藏可能更感性,所以説可能更有冒險精神吧,包括對同時代藝術家作品的探索。而且個人收藏可以跟藝術家共同成長,我都是從很早期藝術家作品開始收藏的,不光是支援,而且可能還有對同時期藝術家的一些藝術的推動。還有就是説我們保管好藝術品,也是很重要的一環。還有收藏家的社會身份不同,幹什麼的都有,有開洗腳店的,有開餐廳的,有開夜總會的。我覺得能形成社會各方面的相互的影響,可能使當代藝術獲得各種活力。
從我本人來講,如教育方面,我也在支援一些西藏孤兒畫唐卡的,在中央美院上學。借展是經常的,還有支援藝術家創作作品,現在也會配合做一些作品的宣傳冊。從藏家的角度來講,如果打造大型的展示空間,開放展覽,製作圖錄。大家都知道邁阿密有很多私人藏家,他們對當地的學生環境起了很大的作用。全球有很多這種私人空間特別值得參觀,我也去了很多地方參觀過,我也希望大家都能看到,希望中國以後也有這種空間出現。
我給大家秀一下我最近的一些收藏,排名不分先後。有的藝術家有幾件作品,因為我還是希望對喜歡的藝術家能做深度收藏。這是杭州的年輕藝術家的作品,這是巴黎的阿黛爾。這是托馬斯的作品,他很有意思,以前很窮,要去做修路工人,做的作品沒地方放,就埋在地下。這是他在邁阿密做的作品。王興偉的《賣拐》,這件作品很有意思,我跟何館長同時看上了,何館長(指民生現代美術館館長何炬星)還很大度地讓給我了。
這是在我的空間裏放的一些作品。孫遜參加柏林影展的《21克》(圖片)。還有一位藝術家給我做的一件定制的作品。
我就説到這裡,謝謝大家。
侯瀚如:
謝謝。我們請李館長做一個總結性的發言,然後請大家提問。
李峰:
今天很高興聽到這麼多我們的同行講到很多各自的建議和經驗及以後的規劃。我覺得今天我們的主題是談獨立性,獨立機構的運營,還有個人的視角。我想呢,是不是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觀眾,讓大家來提一些問題。一個是我覺得我們討論的獨立性,它究竟獨立在哪,獨立機構的長處在哪。我們可以想像一下,如果十年以前沒有一些民間的美術館或美術機構,我們的展覽都還是在地下。我們所有的展覽都沒有宣傳,會是個什麼樣子。再打一個比方,如果沒有一些個人的支援,我們的其他的一些支援,比如説銀行。拿民生自己來説,它雖是銀行發起的,很多人也有對這個金融機構的想像,實際上民生美術館還是在學術的主持下,像周館長的主持下,是很多的學術策劃人,包括我們尊敬的侯瀚如先生。這是和我們很多的朋友表達思想的場合。這種機構在中國我們有外灘,有尤侖斯,包括像今日美術館的副館長今天也在這裡。我們雖然有很多夥伴,但好像這還只是一個起步,真正要形成一個公眾廣泛參與的美術館,它可能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我很高興剛才聽到田霏宇講到一年之後設想下一個討論。但是美術館它可能不是一天建成的,需要的也許是十年,也許是更久。獨立的空間、獨立的購買只是第一步,以後還有更多獨立的觀念不斷地推行,各種各樣的觀念在推行。今天下午我跟侯老師一起看這個展覽的時候在想,如果所有的展覽、所有的空間都按一個模式來做,比如説大家所有的展覽都按照美術史來收藏,那展覽看起來會很無聊。如果大家收藏同樣的藝術家,做同樣的展覽,那差異性和獨立性就沒有了,我們便失掉了作為知識分子的個人和獨立機構的意義。我覺得今天有很多的收穫,唯一遺憾的是由於時間比較緊張,關於獨立性的討論不夠,更多的還是介紹我們的經驗、模式和未來的設想。但是我想,這個活動既然已經開始了,我們就會持續地走下去,會有更多的時間去討論我們關心的這種學術的話題,美術館運營的話題。下面就把時間交給聽眾,大家如果有什麼問題,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流機會。
觀眾問答
問:
我來自上海大學美術學院,我的問題是,卡蒂斯特基金會包括外灘美術館都提到對當代藝術的研究都是他們機構的宗旨。我想問的是如何把他們的研究跟大學的研究結合起來?不然美術學院每年生産很多的研究生、博士生,他們每年都會寫一些論文,不是非常有實際意義的,是假想題下的。學校非常想和基金會、美術館、包括私人收藏家合作,就是他們可能有一些實際的研究問題可以跟學生結合起來,但怎麼結合就是我想問的問題。
拉裏斯:
關於大學和美術館之間的合作有很多的方式。不管從大學的角度來提出一些研究的計劃,還是美術館的角度都是可行的。形式可以是比如説一些研討會,可以通過邀請更大範圍內、不管是美術館還是大學,更大範圍內的學者、研究人員來參與。另外一方面,我們也可以跟大學一起從策展這個專業或是方向做一些嘗試性的合作性的討論,我想這些都是可能的。總的來講,我們在共同的基礎上有不同的資源和視角,所以有很多合作的可能性。
李峰:
我再補充一下,關於美術館和美術學院的合作,我們已經有了一些行動。我們去年發起了民生美術史論文獎,第一批獎金已經發出去了。我們這個獎第一次是跟中國美院合作,以後會擴大到全國。之後關於這個藝術史的研究只要有結果,碩士生和本科生都能得到獎勵,獎結果不獎過程。之後呢,這個合作還會擴大到比如説工作的機會,從實習到志願者,到以後我們會建立一個博士生到博士後的工作站。我們會外聘一些教授在這有一個指導,有一個項目的無償的贊助。類似的計劃我想各家都在有自己的一些規劃,以後它不僅僅是一個學術的研究,更是一個人才的不斷輸出的過程,提供一個更好的機會。
問:
我想問有關公共藝術和公共文化的推廣問題。在國外藝術館或者博物館這些藝術機構能夠對公共大眾,不包含藝術專業,不包含藝術者的這樣一個群體,會有怎樣的一些活動和一些怎樣的方式來讓更多的人能夠去欣賞藝術,能夠去感受藝術的魅力?
文森特:
關於公眾的問題,西方跟中國其實是沒有什麼差別。在西方當代藝術的觀眾也是非常小眾的。如果以辦一個展覽這種形式來説,如果展覽的話題是關於政治或者科技,那大家看到的觀眾數量會遠遠超過一個當代藝術的講座。
拉裏斯:
巴黎這邊的經驗是,之前有做一系列公共藝術的項目,目標是讓這些觀眾自己來到美術館。美術館首先會聽取他們的意見,及他們對當代藝術這樣一種排斥的態度。美術館會請一些社工和這些觀眾進行交流,在交流的基礎上來創造一些項目。當然,這個和上海的環境又有些不同,上海有2400萬人口,可能和歐洲一個國家的人口差不多。在不同人口基數的地區做展覽的形式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樣的,做的方式也不一樣,所以美術館做展覽的難度也是不小的。要指出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剛才提到在歐洲所謂現在的藝術創作和藝術體系的問題,就是很多政客都加入到藝術的圈子中來,使很多策展人和藝術家變成了藝術管理者的角色。藝術在慢慢失去它的批判性,而來迎合和討好政客或者説是大部分的觀眾,這是個很值得注意的不能小看的問題。首先我們認為藝術應該保持它的自主性和獨立性以及它的批判性,所以我們並不能犧牲這些方面來迎合大部分的觀眾。所以對美術館來説,更重要的是如何有效地進行藝術的傳播工作,它可能是個很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從小眾開始的過程,但是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作為美術館,我們了解的非常清楚,我們一直在解決這個問題。在具體的實踐當中,我們正在更深入地研究我們的觀眾,進行探討。第二步來講,我們非常清楚,當代藝術從本質上講有一種挑戰記錄的思維習慣的本質,它需要觀眾包括我們自己都要付出一點點努力或者很多努力去欣賞它,去享受它,去理解它。那麼這種情況下,它跟現有觀眾的審美心理有一點差距,這就是當代藝術的一個特點,也是它的本質,也是美術館工作的一個價值所在。所以我們要堅持我們展覽的品質和學術性,同時要找到一種很好的方法來跟觀眾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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