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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青:藝術不是仰視,是一種尊重(圖)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1-28 10:54:06 | 文章來源: 搜狐文化

記者:處於那段時間的狀態是比較糾結嗎?

徐冬青:很糾結,那段時間裏畫畫對我成了一件痛苦的事,畫畫的喜悅消失了,我甚至憤然將畫筆摔在地上,第二天跑去爬香山。但其實這個階段是必經的,省略不掉。

記者:去年10月份你同其他的藝術家在馬奈藝術空間做過一個展覽,其中展出了你在2006年畫的《物影》系列作品,也就是你們專業人士最認可的屏風系列,給人一種夢一般的感覺,不知你當時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畫的這些畫?

徐冬青:在《物影》系列之前,我畫的大都是陪伴在我身邊的室內的一些景物,但是到了2005年底的時候我的人生好像又到了一個底端,狀態非常糟糕,老是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沒有光亮的黑窟窿裏,我當時心灰意冷失去了勇氣,感覺也沒有力氣再爬起來,在這個關口我一個人去了雲南,去了雲南的西雙版納,那裏的陽光照亮了我心裏希望的種子,大自然柔軟了我的心,奇跡像神話般降臨了,我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所有經歷的一切都太真實了,不是夢。早晨一醒來,拉開窗簾,大自然的美色就“呼啦”一聲撲面而來,像戲臺上的大幕被拉開一樣。別人感覺是夢,可能是因為覺得在現實世界裏它們都不存在了。我從雲南回到北京之後,當時心裏仍然很激動,感覺自己從南方銜來了一堆花花草草,想畫,一時卻又不知如何擺放,就先寫了一些文字,就是那篇《在西雙版納等你》,這個“等你”的意思實際上是指“等我”。之後就畫了《物影》這個系列。所以當時屏風這種形式,是因為需要才出來的。

記者:為什麼現在又不畫了呢?

徐冬青:現在不需要了。因為現在我再畫它們的時候,我感覺不同了。它們本身就穿過時間了。

記者:你認為想做藝術家和你真正成為藝術家之間是否有一段心理轉換和過渡期?

徐冬青:你説的成為真正藝術家的心理轉換,我個人認為自我確認最重要。這種心理轉換和過渡期可以認為是他(她)的再一次覺醒,藝術本身就是他(她)的生活。意識到這點後,我就踏實了。

記者:後來你的作品找到了出口,找到了你認為是的狀態時,這前後兩個時間段的作品從風格或者是技法、圖式上有什麼具體的變化嗎?

徐冬青:有變化,修飾少了。

記者:大家對你變化後的作品有什麼樣的反應,是不是很受好評?

徐冬青:沒有,剛開始大家反而不習慣。其實都是一樣的,以前的屏風系列剛開始畫的時候,也不是像現在大家這麼認可。作品可能都得經歷時間。

記者:繪畫首先是視覺藝術,當然在視覺、形式、構圖上更吸引人的眼球。

徐冬青:是的,形式是很重要的,我也表述不好這種變化。其實是我更注意形式了。只不過這種形,是事物本身的形,現在畫每一筆的時候都有感覺。有什麼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好像更理解、更知道它們了。這種體驗是不可言喻的。藝術本身內在的生長,自然而然很多東西就去除了。然而內力的增長是需要時間的,沒有那麼快,急不得,就像女孩子真正的美是那種從內到外都散發光的天然美,很稀有。因為真的畢竟少,所以也最珍貴。

記者:你覺得你是個當代藝術家嗎?

徐冬青:當然是啦。你是怎麼界定當代藝術的?現在一説當代藝術好像是有某種圖式。

記者:我覺得當代藝術其實真的很難完全去界定,我所理解的當代藝術是和這個時代人的精神面貌、社會現象和心理狀態發生關係的都是當代藝術,但是並不在於它所表現的是木雕、裝置藝術、水墨等,重要的是揭示這個時代問題或者是當下的精神狀態的,當代藝術和大眾文化、文藝評論等都有關,不僅僅表現在繪畫上,她更需要在理論上、傳媒的介入,反照作品的關係。你對當代藝術的理解呢?

徐冬青:我理解的當代藝術應該是指生活在當代的藝術家在當時的情形下用自己的語言説出的真實的話,形式是自身産生的。

記者:現在無論是藝術界,還是社會上的其他領域都希望把自己劃分為某個群體裏面的,比如説我是新貴階層,工人階層,我在藝術裏面屬於當代藝術家,我是屬於畫院的頂級畫師等,你會發現大家都在尋找一個身份認同,都需要一個歸屬感。

徐冬青:那你覺得我是哪個階層的?

記者:你可能不太去想把自己歸為哪一類。

徐冬青:雖然我現在中國國家畫院,可我感覺自己哪個圈的都不屬於。我不是不想歸,以前我也掙扎過,曾試著將自己歸類,但現在這種想法我放棄了。

記者:你是獨立藝術家,但是當你認識一個新朋友遞名片的時候是怎麼介紹自己的?

徐冬青:我沒有名片。

記者:太自信了?

徐冬青:實際上就像前面我所説的,藝術家是通過他的作品來發言的,和身份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我也不再想要將自己納入某個圈子,那樣的話就可能真的會被圈住而失去自由。

記者:我覺得好的藝術家是不需要一定把自己歸為哪一類定為成功的標準,一定是要靠你特有的、想表達的真實感受和社會之間的關係的作品去説話。我經常看國外的展覽,和別人交流時也探討過這個問題,很多人的共識是好的藝術家不在於你是哪個國家的人,通過什麼媒介。你創作的作品,你發出的聲音能反映出全社會、全人類共同的問題,你就是最牛的藝術家。

徐冬青:是的,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藝術是自然心性的一部分,遵循的是生命法則,藝術無國界,也不是當下能歸結的。

記者:你覺得在你的生活當中社會屬性不重要,你更多覺得你作品對你心靈的成長或者是給你的寄託更大,你如何處理現實生活中的不快?

徐冬青:藝術能慰藉人的心靈,藝術家通過自己的作品接受教育。如果一個人處於創造之中,處在你的藝術世界裏,對其他的那種傷害就不是太敏感,就像別人在暗地裏向你揮舞拳頭你壓根就沒看見,因為你的心思和注意力在別處,還有畫畫的喜悅也會沖淡一些愁悶。其實沒有絕對的壞人,只不過是人身上有一些社會習氣,程度不同罷了。

記者:你一直都保持著一個比較平和的心態嗎?

徐冬青:怎麼可能呢,畢竟是一個真實的人,每個人都有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我也常常陷於困境,會有危險,也會有被摧跨的時候。我失望過,但從沒有真正的絕望,仿佛藝術家的作品能使自己得救。

記者:這裡有一個問題,和你的專業有關,就是關於工筆畫的問題。畫工筆畫很費時間,你為什麼選擇畫工筆畫?

徐冬青:有很多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你知道的,藝術家選擇語言是出於表達的需要,我畫工筆畫,是覺得到目前為止只有這種語言才能充分表達我的心意。你説的是實情,畫工筆畫的人不多,畫一張工筆畫確實也需要很長的時間,如果沒有對工筆畫足夠的愛很難堅持下去。因為愛,所以我是心甘情願地歸順,心甘情願地受苦受累,但同時我獲得的那種快樂也是無可替代的。

記者:據我了解在國內工筆畫從發展上來説面臨著一種困境或者是瓶頸時期。

徐冬青:你覺得問題在哪呢?

記者:在具有能代表權勢、政治的大型展覽,大家都會説工筆畫是有點匠氣、狹隘、自我的小空間,過時了。你覺得目前工筆畫在國內這個領域裏面遇到了哪些問題嗎?

徐冬青:在藝術上所有畫種的問題都是一樣的,不單是工筆。繪畫是語言本身在表達,我們不能對語言本身作出當代或過時的判斷。如果説有問題,那也是使用這種語言的人在理解上出了問題。藝術的價值不在於表達的形式和題材,而主要與藝術家的精神內涵緊密相連,真正的藝術是活著的東西,是活著的形式的問題,藝術本身沒有固定,只不過是人的習慣固定了它。

記者:在我了解的範圍內,討論工筆畫的會議和展覽的人越來越少,是不是?它好像越來越變成一個非常小的群體的人在做的事。對於工筆畫的未來你是怎麼看的?

徐冬青:提到工筆畫的未來我們倒是可以從工筆畫的最初時光談起,在原始時期,東西方文化還沒有形成各自文化特性的時候,人類的文化是非常近似的,原始時期世界上的岩畫藝術基本上都是採用以線描繪、平面造型的方法,這應該是工筆畫的最初形態,現在大家習慣上認為的工筆畫只是人們理解上的問題。正因為這種原始,所以它才更接近人類最初的夢,也更具有原動力,這樣的能量將是無限的。我們再來看中國的美術史,工筆畫不會像每一個時代新出現的畫種那麼的熱鬧,但是它的發展脈絡從來就沒有斷過,只不過是有時浮在水面有時又潛入深處。另外,工筆畫的語言容量非常大,跟隨時代的發展,它仍然具有強大的再生生命力。

記者:那你特別害怕創作力乾枯嗎?

徐冬青:我害怕固定,我畫屏風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很好,他們認為我終於成熟了,好象要有風格了。當時一説我就意識到危險了,屏風這種形式絕對不能成為我的風格,或者是他們認為的風格。我不想把自己固定死。

記者:還有一個問題,這和你轉型有關。比如説我們認識一個人,包括他的穿衣風格、作品風格可能會有一個既定的形象出現,突然改變的話會覺得不是他了。就像歌星的成功一定要靠著幾首主打歌。當藝術家去轉型的時候通常會需要做一定的心理準備,相對成功的藝術家或者有一群人來買你的東西的時候,有一定市場基礎的時候,你想轉型的時候可能會受到一些方面的阻力。有來自外界、也有來自內部的。藝術家最重要的一定不僅僅在於他有即有的成功作品,他需要有新的創造力,有新的養分。

徐冬青:這個問題每個藝術家也不相同,有的人可能很早就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語言,有的人可能在屬於自己生命的各個階段使用最為貼切的語言,因為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就如人的性格各不相同。

記者:你覺得你的職業到底能為人們做什麼?

徐冬青:如果別人看到我的畫,能有片刻的安寧,或者甜美地睡一覺,我就感到心滿意足。美和希望永遠都在。要相信愛,這很重要。

記者:你希望你的作品影響到哪個群體,哪類人?

徐冬青:普通人。有共通感受的人。作為藝術家來説總是希望他(她)的作品能再長久些,我希望我的畫被挂起來所有人都能看到,而不是説被某個收藏家捲起來放在他的倉庫裏,或者被當做禮品送給哪個高官,送給高官就意味著會消失,我願意被挂起來。但是,作品一旦産生以後,它就有它自己的命運。原來我每賣一張畫的時候,我都會難過,都要看畫很長時間,我覺得它要離開我了,但我現在就沒有這樣了。你完成了,至於它,會有它的命運。

記者:你覺得學藝術很難嗎?

徐冬青:藝術不是枯燥的,莫測高深的東西大家都想逃。一説就天人合一,一説學中國畫就是先練幾年毛筆字。搞那麼難,會把年輕人嚇跑的。年輕人不能接受的東西就很難再延續下去,什麼東西一保護就完了。藝術不難,是一種直接的打動。藝術不是一種仰視,是一種尊重。

藝術沒有國界,也不分年齡。(作者:高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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