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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當代西方藝術世界的“小集團”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3-14 16:26:27 | 文章來源: 99藝術網
   如今的世界藝術品市場,與其稱之為市場,不如把它視為一座龐大的價值製造機器。既然是機器,就需要有操作手。從世界範圍來看,有能力操作這架機器的個人或集團,總數不超過100,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小世界”。 


頂級藝博會、大畫廊、大拍賣行、頂級藏家等控制了國際藝術世界的走向

這個小世界彼此維繫的紐帶,是中國人早已熟悉的“關係”。西方人常笑談中國人做什麼事情都得講“關係”,而西方也有這樣一個領域,在其中,沒有“關係”便沒有行動餘地,這就是藝術世界。此外,這個小世界比較隱秘,無需對大眾交代,主要是為了協調藝術市場內部的核心價值,為觀眾展示出一幅藝術世界高低起伏的神秘圖景,因此這個小世界的運作往往是與常識相反的。當然,有一點很重要,西方藝術世界裏的“關係運用”,未必等同於中國人理解的“關係便利”。

近兩年中國藝術界最常看到的現象之一是“藝術權力排行榜”,這種公之於眾的權力排名,潛臺詞是為中國本土的藝術市場及藝術界建立“共識”。這種追尋共識的意圖背後,體現的是中國藝術界在世界藝術品“價值製造機器”中的邊緣地位。中國藝術市場與西方藝術市場的産品交接,基本是古董、古代書畫、現代油畫與少量當代藝術四個方面,而將這兩個市場交接起來的重要角色仍是拍賣行。就近兩年行情來看,中國藝術品拍賣已經躋身世界前列,中國在世界藝術品市場內的份額也不斷加重,但是這種領先地位並不足以自豪。

顯然,中國藝術品市場的操盤人士也有普遍共識,即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在機構組成、操作模式和作品選擇等方面,很大程度受西方影響,甚至接盤而來。換言之,我們目前的國際市場份額雖高,但僅僅是以體積之磅薄佔據國際藝術品市場的空間,離市場的核心機制距離尚遠。

顯然,中國藝術界還無法自如參與到國際藝術世界的“小世界”中去。這個“小世界”又是由什麼人組成呢?主要是由大型收藏家(如法國皮諾)、大拍賣行(如蘇富比及佳士得)、歐美各大畫廊主(如高古軒)、著名藝術博覽會負責人(如巴塞爾)、重要的藝術博物館館長、知名藝術評論家、藝術史學家及理論家組成。這些人彼此之間未必分享共同的理念原則,不同的身份更不可能使他們異口同聲的談論藝術,但他們卻通過藝術世界反常識的隱性機制調動和協調起來。事實上,這些人的職業被緊密聯繫在一起,不斷為藝術世界的“小世界”提供商業、經濟、社會、歷史、藝術、美學等各方面的價值標準,從而建立起藝術世界的核心價值團體,並通過藝術行業的職業系統將標準傳輸出去,市場正是這一職業體系的邊界。藝術市場,也是這一核心價值團體建立起來的最穩定的藝術世界調控機制。

   如今的世界藝術品市場,與其稱之為市場,不如把它視為一座龐大的價值製造機器。既然是機器,就需要有操作手。從世界範圍來看,有能力操作這架機器的個人或集團,總數不超過100,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小世界”。 


高古軒畫廊

中國藝術市場的問題在於,我們將市場標準作為了全部標準,卻無法參與到市場標準的“前期構建過程”中去。我們以為有了經濟上的“操盤手”,就已經介入到了價值的“操作手”,這顯然不夠。

且不談中國拍賣行業內部的監管、調控與風險規劃過於薄弱,如最近發生的漢代玉椅天價拍賣鬧劇等,我們的本土畫廊也處於發展弱勢。西方老牌畫廊紛紛進入中國或亞洲,率先掌握藝術品的選擇與銷售渠道,“後來者”註定成為他們的追隨者。

最近的業內特色之一,是一部分中國投資者開始涉足海外,開始對非中國的藝術品進行考察與收購,這與增加金融産品選擇、分攤資本風險、拓寬中國藝術市場的影響力有關。但資本的力量是否無窮?憑藉資本的單一力量是否可以改寫藝術世界的縱向規則?

藝術世界的縱向規則,即歷史中的藝術價值標準滋生、疊加、沉澱、累積、篩選、提煉、更新的全過程。在這個漫長的價值體系構造及再構造過程中,資本是不可或缺的環節之一。20世紀是西方現代藝術與先鋒藝術的自我形成、肯定與總結的歷史過程。回顧20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的西方藝術界,重要的藝術商人如美國的雷奧·卡斯特利(Leo Castelli)、法國的達尼埃爾·康維勒(Daniel Kahnweiler)、瑞士的恩斯特·貝爾勒(Ernst Beyeler)等,都是進一步促成二戰後藝術品的非物質標準向商業標準轉化的重要推手。所謂的非物質標準,即藝術品的社會、政治、藝術與審美價值。上世紀80年代的西方藝術商業標準達到頂峰後出現回落,又在90年代新一輪世界資本分配中受到衝擊。前蘇聯解體後的世界格局、自由經濟理念、後現代歷史觀、後工業社會特徵、全球不平等發展等,無疑對舊的商業標準進行了“當代”改造。我們目前仍處於這一新的標準制定過程中。當下的國際資本規模過於龐大,往往導致一葉障目,使我們難以看到巨大資本流之後的意識與理念構建。

當代的藝術世界操作手們不僅深切了解21世紀商業與資本運作機制,更對19、20世紀世界歷史、主要社會經濟問題、國際政治變動了然于胸,再加上堅實的藝術熏陶與修養教育,他們無疑牢牢地掌握著大量無形資源,並在此基礎上游刃有餘的對資本進行規劃。而中國的藝術市場僅在資本層面被納入世界藝術市場,實際上還難以承擔起接納世界藝術語言的能力。最近我們看到畢加索作品在中國巡展,這是一種起步,但也顯示了當下中國的局限性。中國藝術市場對世界藝術語言的接納能力還處於20世紀初期階段,而世界藝術市場浸淫在當下創作潮流中,以獲取藝術前瞻性為捷徑,通過資本的方式進行新舊世界的交替。來自美國洛杉磯的著名收藏家埃利·布羅德(Eli Broad)即代表了美國西海岸的文化娛樂經濟模式與東部紐約的傳統金融和工業資本模式的抗爭,並且顯現出十足的優勢與後勁。如果從這個角度看,中國的藝術市場還處於初期的市場分割與規範化過程,要追趕世界水準,恐怕還有許多功課要補。而中國藝術市場面臨的更深層問題,則是中國文化的自身價值與西方接受程度有限之間的衝突,這顯然不是僅憑市場份額或龐大資本就能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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