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美國新奧爾良市的媒體報道了該市一個藝術整合教學的項目:KIDsmART。從名稱上看,藝術(ART)一詞被巧妙地嵌進了“聰明的孩子”這個片語中,可見項目發起者對於藝術教育在兒童成長中所起的作用有著非常積極、明確的態度。
無獨有偶,今年4月,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推出了題為《謝家灣小學課改:一次艱難的探索》的報道,重慶謝家灣小學推出“小梅花”課程改革,打碎了傳統的十幾門課,重新組合成“數學與實踐”、“閱讀與生活”、“科學與技術”、“運動與健康”、“藝術與審美”5門課程,還鼓勵一些老師跨學科任教,取得不錯的效果。新聞報道了一位老師用音樂帶出數學上“找規律”的概念,還加入了塗色環節,很受學生歡迎。謝家灣小學的課改引來了網友的熱烈評論,叫好者有,質疑聲更是不在少數:“教學改革是個難題,各學校條件不一樣,想搞出一個統一模式很難”;“課改、課改,改來又改去,改成了一頭霧水”。儘管大家都知道,課程整合是課改的必然趨勢,但是對師資力量等方面的擔憂也成了繞不開的一個難題。事實上,無論是在中國或是美國,用藝術整合教學都尚在摸索階段。在美國,即便一些教案中能看到教師們將美術課和文學欣賞、科技啟蒙結合在一起的努力,但是像KIDsmART這種專門運作藝術教學整合的項目還是少之又少。
記者採訪了一位居住在美國聖何塞市的李女士。李女士10歲的兒子洋洋在美國出生,平時課餘活動相當豐富,但問及學校美術課的情況,李女士表示“好像比國內也好不了多少”,美國小學並沒有專門強調藝術教育,私立小學比公立小學更重視一些,會介紹有名的畫家與音樂家,但總體還是提倡孩子自由發揮為主。洋洋告訴記者,學校的美術課一般就是老師給張照片,説下要點,大家都自己對著照片畫,如果是比較特別的,老師會示範一下,但不會一筆一筆教。問及奧爾良市的KIDsmART項目,李女士表示並沒有聽説過,“應該沒有普及開來”。無法否認的是,將藝術課與數學、科學課結合在一起,對兒童的全方面成長有很大的益處與有效的幫助。一位美術老師對記者説,“今天的少年兒童承受著來自家長、學校與社會的三重壓力。有可能家長與老師對學生的期望值越高,他們內心深處的壓力就越大。‘減負’往往成為一句空洞的口號,最後評判學生好壞優劣的標準還是落在考分上。在數理化學科中融入藝術教學,使他們找到自己的興趣點,在繁重的學習之餘用一種輕鬆的心態來宣泄與表達,並且這種輕鬆快樂的心態能夠持久一點,學習就會更主動、更積極、更有效。有事實證明,平時學點藝術的孩子性格更隨和開朗,學習效率更高、思維更活躍。相對與自身而言,接觸藝術之後,文化課成績會有一定的提高。”用藝術整合教學,優點毋庸置疑,困難也顯而易見。在探索中前行,當是課程改革的必經之路。
蒂芙尼·胡克老師帶領的三年級英語藝術班裏,一些學生們手指碰手指,把自己的身體彎成新月形拱門的樣子,另一些孩子們蹲在“拱門”的下面。一個怯生生但又生動的女童聲正在講述一個離家出走、並與一頭驢結下深厚友誼的女孩的故事。安德魯威爾遜特許學校正在為孩子們在美國新奧爾良市爵士與遺産音樂節上的舞臺劇表演做準備。這些學生們與KIDsmART合作,共同撰寫、講述和導演這出舞臺劇。KIDsmART作為一個藝術整合項目,致力於推進新奧爾良地區藝術教育的可持續發展,以及為不久的將來,藝術類課程轉變為核心課程做好過渡和準備。“這就好像我們朝墻上扔個蛋糕——可以肯定的是,有些東西被留了下來。”KIDsmART戲劇整合教育專家邦妮·加貝爾在她的部落格上寫道,“作為一個藝術教育家,與學生的互動就是如此。你需要退一步站得遠些,相信你的學生們知道正確的方向。這意味著讓教育自然而然地發生,而不是強迫使之發生。”“合作”並不是加貝爾和KIDsmART想要灌輸給學生的唯一東西。KIDsmART讓專業演員、舞蹈家和視覺藝術家進入課堂,在藝術課堂裏教學生數學、英語和科學基礎課。
今年以來,該計劃已與10家本地特許學校開始合作。現在,當美國全國性共同核心課程的理念滲入路易斯安那州的學校,教師們抓緊準備新的教學大綱,KIDsmART的理念已經達到全國領先。KIDsmART的老師早就信奉整合的概念——利用各種教學工具輔助核心課程的教學——正如藝術整合教學專家艾米妮莎·費迪南德所説,這正是新的共同核心課程標準所要求的。“這個新的共同核心課程標準要求學生培養的技能,正是我們希望學生在藝術方面培養的技能。”費迪南德説,“將學生從一個領域學到的知識和技能運用到另一個領域——尤其是與藝術融為一體,這是我們一直以來對學生的要求。”舉個例子,有學生通過藝術課的學習,掌握了山的形狀的幾何性質。另一個例子,在胡克的課上,學生從藝術老師那裏學到了如何在形狀之間進行轉換,並用文字清楚描述;同時,在這堂課上他們掌握了動詞和形容詞的區別。還有其他的方法使得藝術課程和其他課程融為一體,比如兩種課程中學生們都要學習如何用例子支援他們的分析和研究。“作為一個藝術家,人們通常認為你平時在做的只是製造藝術品。
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製造怎樣的藝術品以及背後的原因。”胡克補充説,“我們希望孩子們變得更有批判性的思維能力。”除此之外,KIDsmART甚至可以對教師們的職業發展有所幫助。“藝術可以以各種形式融入作業和課題,這樣的機會有很多。”藝術教練海瑟·穆澤説。KIDsmART近期的發展勢頭非常迅猛,穆澤補充説,教育界官員發現人們對藝術整合教育的興趣在不斷增長。KIDsmART已經在路易斯安那州其他地區,甚至在密西西比州,創建了為藝術教育家設置的職稱系統,以幫助培訓那些希望在美國東南地區的特許學校成為藝術類教師的人們。KIDsmART也會為他們在今年夏天開設專題討論班。KIDsmART的執行董事艾科·奧蘭德表示,他們增加了為教師準備的職業規劃,用於培訓教師們如何更好地將藝術融入日常的核心課程。奧蘭德補充説,這樣的職業規劃是很重要的,即使藝術老師離開,藝術整合教育仍然可以在學校繼續。“我們知道最美妙的時刻是當藝術家和孩子們同在課堂的時候。但是一旦下課,藝術家離開了教室之後,我們就很難能保證藝術教育是否還在繼續。”奧蘭德説,“所以我們想要做的,是鼓勵學校開展自己的藝術教育。”
雖然前景美好,但KIDsmART仍然在藝術整合教育的可持續性上受到許多挑戰,費迪南德舉例説,在達成KIDsmART設置的課程目標和老師自己喜歡的教學方式、以及提高學生的考試成績之間存在一定的衝突。“這是一個系統性的矛盾,它不受我們的控制,但卻會真正影響到藝術教育是否能持續地開展。”費迪南德説,“換句話説,如果老師們感覺他們對自己的教學不滿意,他們就不會願意那樣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