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學家們説,符號學概念可以幫我們越過文化製造的意義沼澤。這種包攬一切的理論特別誘人,因為它讓人覺得自己能夠理解複雜的世界,而且比相信常識的人在智力上更加優越。
在符號的背後
美國作家史蒂夫-約翰遜説,上世紀80年代他在布朗大學讀符號學專業,那時,據説符號學在最受歡迎的人文學科中名列第三。但普通人對它一點也不了解,作者的一位親戚説:“啊,符號學,研究植物如何在光照下生長。是一個很重要的研究領域。”普通人不了解符號學並不奇怪,晦澀是符號學的應有之義。美國小説家傑弗裏-尤金尼德斯的新作《婚姻陰謀》部分以上世紀80年代初的布朗大學為背景,女主人公第一次聽説符號學是看到一位朋友回家時帶著法國哲學家雅克-德里達的《論文字學》。瑪德林問那本書是關於什麼的,惠特尼説,德里達的這本書恰恰是反對一本書是關於什麼的這種觀念的,如果説它是關於什麼的話,那麼,它寫的是需要不再認為書籍是關於什麼的。
史蒂夫-約翰遜
符號學作為一個學科,可以追溯到19世紀末的皮爾士和索緒爾等哲學家和語言學家;在當代,它主要跟義大利的翁貝托-艾柯有關。純粹的符號學是一種以語言為基礎的社會理論,如果語言決定了我們的思想,我們的思想又決定了我們的文化,那麼如果我們在尋找理解文化的鑰匙,便可以從語言的基本結構入手:符號、象徵、比喻、敘述手段和修辭。這些工具既可以用來解釋耐克的廣告,也可以用來解釋裏根的演説。
據説在80年代中期的布朗大學,在符號學的旗號下聚集了10多種群體:德里達的解構、後弗洛伊德心理分析、後女性主義、後結構主義、文化研究等。內部人士很少談論符號學,而是籠統地説到理論。德里達和福柯等理論家是那時大學校園裏的偶像。尤金尼德斯寫道:“在追逐金錢的80年代讀大學顯得不夠激進,符號學是第一種散發著革命氣味的東西。它畫了一道線,選定了一些人,它複雜,是來自歐洲大陸的,談論虐待、雌雄同體、性和權力等敏感話題。”
史蒂夫寫道:“熱愛符號學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我二十來歲的時候一直在琢磨寫作風格。我現在用更多時間從科學中學習其見識,而不是解構它宣稱的真理。我慢慢地不再想著以故意所為的晦澀去吸引別人的注意。讀研究生時,我參加一個關於德里達的研究班,德里達本人還去訪問過,謙虛地回答我們的問題。令人感到驚奇的是,他好像是在説些什麼,而不是在説談論任何東西都是不可能的。我一個同學還提了一個漫無邊際、自我指涉的問題,上來就抹除了答案的本質。我記得德里達咧嘴笑了,停頓了很長時間之後,他説,對不起,但我沒聽懂你的問題。好像一個時代終結了:德里達都希望問題被説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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