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解四:藝術家都過著體面的成功人士的生活。
藝術家的創作過程是極為艱苦的,在找到自己的語言,被世人所認同之前,藝術家只能默默耕耘,等待自己的藝術在適當的時機被人發現。
就算是最優秀的當代藝術家,也要像雜食動物一樣從各種不同的領域不斷吸收新的知識和養料,他們尋找素材之認真,是在生活中的每一刻都不忘記自己是一個創作者。只要在北京,方力鈞每天都會泡在工作室工作,忙的時候甚至吃住在那裏。關於每一個感興趣的主題,哪怕是小小的昆蟲,他都為之創建厚厚的資料夾。
如今,中國有多少藝術區,多少藝術家,多少藝術生,又有多少孩子正在投奔藝考的路上?單是一個宋莊,就聚集了超過4000位藝術家。陳丹青在《歸國十年》的題記裏説:“畫圈子早已人滿為患,個個抱緊手裏的飯碗;美術學院再這樣辦下去,則大陸畫家怕要比小國的國民人口還要多。”在這浩蕩人群中,能在北京四環買得起一套房的不超過千分之一。
如果把藝術家當成一種職業,那麼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藝術家;如果把藝術家當成一種能力,那成為真正的藝術家和去往天堂的路一樣,只有一道少數人可以通過的窄門。
誤解五:中國當代藝術只是西方當代藝術的翻版。
2000年,張曉剛在《我的知己——馬格利特》一文中將中國當代藝術家與西方藝術最初的互動關係描摹得很生動。“我和許多同行一樣,都是從印刷品開始學習藝術的,這意味著當你面對一張印刷得很差的大師作品時,除了通過閱讀相關的知識去理解那些傑作産生的背景之外,還得對作品的原貌有充分的想像力。”
在誤讀中,中國當代藝術家“摸索出自己的感覺”,隨後,他們又得以到西方重新審視自己的感覺。1992年,張曉剛在德國幾乎每天都要看一個展覽。回國後,他最想做的卻是“認認真真地看中國人的臉”。
當優秀的中國當代藝術家能夠直接面對西方經典,平等地與西方交流之後,他們並沒有被牽著鼻子走。栗憲庭還記得,谷文達、王廣義這撥人,幾乎每一個都讀過弗洛伊德、薩特和加繆。“西方”就是他們所處的真實環境之一,學習和反思是創作的一部分,他們這才有了屬於自己的藝術表達。
誤解六:當代藝術家不在北京就不能成功。
北京是中國的客廳,集合了中國最優質的文化藝術資源,也是中國最雜亂最豐富的地方,藝術家在北京結群而居,就更靠近這個時代的心臟。
然而,藝術創作依賴於個人的藝術突破,很多藝術家個人風格的形成期、藝術創作的黃金期、藝術觀的成型期並不在北京。
周春芽向《新週刊》描述過他如何在北京缺席,如何找到自己的語言。“1989年我回國時,非常矛盾。當時栗憲庭在北京做一個中國現代藝術大展,我就住在老栗的辦公室。老栗非常忙,我就坐火車回四川了。我算了一下時間,在路過秦嶺的時候,所有西南的藝術家,全部坐火車,在往北京走。時間上跟大家完全錯位。我回來,一下子鑽進了八大山人、黃賓虹……”
在時代現場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想清楚、準備好。
誤解七:藝術家除了畫畫、賣畫、辦展覽,跟社會沒有什麼深度接觸。
很多優秀的當代藝術家,同時還是老師和伯樂。他們的工作室裏另有小型工作室與宿舍,為學生提供藝術學習與創作的領地。他們也為新人策展,助他們走上藝術之路。
教書育人之外,服務公益也是當代藝術家關注的事。“5·12”汶川大地震後,藝術家是行動最快的人之一。曾梵志為保利舉辦的“情係災區,傾情奉獻”的義拍捐出大幅作品,募得善款672萬元。四川藝術家也第一時間組織慈善義拍,募得善款8472萬元。2009年,周春芽捐資併發起“五彩基金”,為地震致殘的孩子提供教學、展覽以及藝術交流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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