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不行》劇照
5年前,説起台灣劇團,大陸觀眾或許只認識賴聲川的表演工作坊,但近幾年,隨著越來越多的台灣劇團加緊了來大陸演出的步伐:李國修的屏風表演班、梁志明的果陀劇場、王偉忠的全民大劇團、馮翊綱與宋少卿的相聲瓦舍……劇迷們已經是扳起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
廣州在去年迎來果陀的《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全民大劇團的《當岳母刺字時,媳婦是不贊成的!》,今年則可以看到果陀熱演25年的看家戲《淡水小鎮》、賴聲川的《讓我牽著你的手》與《海鷗》,還有第七次登陸廣州的經典劇《暗戀桃花源》。
為何有這麼多的台灣劇團傾情于大陸市場?台灣戲劇作品屢屢受到劇迷熱捧,叫好又叫座的致勝法寶又是什麼?資訊時報記者通過採訪資深戲劇製作人,帶你了解表演工作坊、果陀劇場來大陸演出過程中不能不説的幕後故事。
消費潛力:好作品數量滿足不了大需求
去年4月,果陀劇場的作品首次亮相廣州,《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打出了漂亮的一仗。讓果陀大陸運營長余大任印象尤為深刻的是,當晚大劇院的負責人赫然發現,廣州市長陳建華及夫人也坐在觀眾席中,事後了解到,他們只是以普通觀眾的身份,低調地買票前來捧場。
今年的4月12日,果陀即將帶來的是劇團的另一部經典之作——《淡水小鎮》。談到果陀進軍大陸的動機,余大任毫不諱言,正是看中了大陸市場冉冉升起的商機。“大陸的市場非常有希望,據我們的調查,舞臺劇的數值和品質都在不斷成長,而台灣如今經濟不好,劇場不夠,觀眾數量也非常有限,所以才有那麼多的劇團絡繹不絕地希望到大陸來演出。”
據不完全統計,當下在台灣活躍的表演藝術團體不少於一百個,而相對2300萬的人口,受眾的消費力是十分有限的。一部再優秀再賣座的劇目,在台灣巡演一圈,數目也不過十多場。以表坊話劇《彈琴説愛》為例,表坊大陸製作人王可然透露,這部劇截止到去年共演出80場,其中70%的市場都在大陸。
另一方面,經過30餘年的發展,台灣舞臺劇市場已十分成熟。余大任認為,台灣劇團不論在題材的選擇,還是對劇場的使用上,都比較分眾化,已經形成了一定的分類和體系。
“劇團當中有像果陀劇場、表演工作坊、屏風表演班這類大型的商業劇團;也有一些閩南語為主的劇團,他們也是一種主流;台灣還有很蓬勃的先鋒劇場,很多小劇團從20個座位的小劇場做起,再慢慢發展到200座的小劇場,他們的風格鮮明,題材多樣化。”
相比之下,大陸的舞臺劇市場真正進入發展,不過是近10年的事情。觀眾的需求和消費潛力巨大,但可供選擇的好作品卻不多,且類型偏單一,這就讓台灣劇團看到了其中的商機。
硬體條件:專屬劇場讓同行羨慕嫉妒恨
説起大陸劇團,令台灣同行們最為羨慕嫉妒恨的莫過於,許多戲劇院團都擁有自己的劇場,有的還不止一個。而在台灣,哪怕是像表演工作坊這樣資歷深厚的劇團,至今也依然需要透過向政府申請或租用場地來進行演出。而就劇場本身的條件而言,大陸如今在每座城市不斷拔地而起的新劇院,其漂亮的外觀和先進的設備也足以令人稱羨。
同時,大陸劇團以國有為主,台灣劇團則大部分都屬於私人民間劇團,可以獲得的政府補助和扶持十分有限。余大任説:“台灣的每個劇團,幾乎都是從商業環境打磨出來,如果戲不賣錢就存活不下去,生存是一個很大問題。”
果陀劇場成立之初,沒有錢租排練場,蝸居的公寓客廳就被利用起來,房間裏堆滿道具,廁所和浴室成為錄音間。果陀最早的兩部音樂劇,配唱就是在廁所裏完成的。果陀創始人梁志明説:“別小看廁所,貼了瓷磚,可以隔音,錄起來的聲音也甜。”
直到今天,對於民間小劇團來説,生存條件並沒有改變多少。台灣的許多劇場工作者,需要通過兼職多份工作以維持自己的生存和創作,有的在大學或培訓機構中授課,有的客串綜藝節目主持人。
“白天賺錢,晚上花錢”,成了台灣劇場人的寫照。梁志明就表示:“台灣劇場導演和電影導演頗為類似,不只是創作者,也是市場開發者,十八般武藝樣樣都得精通。魏德聖拍《賽德克·巴萊》前,花了多少年籌集資金!”
對此,王可然有同樣的看法,“如果説5年前台灣的藝文環境還優於大陸,現在則已被反超。光看這幾年大陸文藝片在國際上獲獎的,在柏林、在東京、在威尼斯,此起彼伏,這説明我們有一個供養文藝片生存的機制,而像婁燁這樣導演,在台灣幾乎是沒有生存空間的。”
去年王可然製作的大陸版《如夢之夢》,在很多人看來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部劇由於每一站的裝臺就要佔用劇場7天,道具要裝滿10輛車,一直以來,只是一個適用於小範圍演出的非商演劇作。最終這部劇在大陸製作完成,其在北京、上海、深圳、烏鎮等多站的演出均實現了90%以上的上座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