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的親情不尋常【全文實錄】 |
中國網 | 時間: 2010-05-06 | 文章來源: 中國網 |
中國網:總理對您的評價是“聽話”,您對總理是什麼樣的評價,就是這個伯伯是什麼樣的伯伯? 周秉鈞:簡單的説,他就是一個為老百姓服務的人,他生來就是要做這個事情的。當然,這個過程講起來太長了,從他的經歷,從小時候的經歷就促使他走上這條路。一個是小的時候他不到1歲,我的爺爺、奶奶把他過繼給了他的小叔叔。因為小叔叔生了肺病,也娶了夫人,都住在一大院子裏面,當長輩的也有這個願望,把孩子過繼給小叔叔,主要是衝喜,可以把病治好。結果過繼以後沒有多久,小叔叔就故去了。這個時候總理就兩個母親,但是都住在一個院子,一直走的很近。 我奶奶很聰明,她是他們做縣太爺的外公特別喜歡的一個女孩子,縣太爺出去總是帶著她,她也學會了很多處理事情的辦法和原則。我伯伯九歲的時候我奶奶去世了,這個過程當中他學會了很多我奶奶處理事情的技巧。他過繼的母親,是書香門第出身的,琴棋書畫都不錯,就教他。伯伯自己説過,有一次我們的二伯特別淘,有一次耍刀子,差點把他的眼睛給扎了。後來過繼母親就把他放在家裏面教他認字、背詩。但是他懂事以後,就覺得整個封建大家族裏面的規矩很糟糕。 那個時候奶奶去世以後,我爺爺沒有什麼本事。1974年伯伯的癌症已很嚴重,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在看報紙。我進去以後和他聊天,他穿了一件睡衣,那時候我不知道他生病,但是覺得很奇怪。説著説著他就站起來,來回走。他突然和我説,“我對你們的爺爺一直抱著一種同情的心態,他為人老實,本事不大,每個月的薪水沒有超過20塊,但是一輩子沒有做過一件壞事,還掩護過我。”他對我談爺爺就這麼一次。但是我爺爺故去的時候他哭得非常厲害,有好幾個經歷過場面的人,包括當時的比我大幾歲的人,見過場面的人都和我説,你爺爺去世時,伯伯哭得非常傷心,非常厲害。 因為我的爺爺一直在外面找事做,到延安以後想把他接過來,他就一直不去。後來是在1937年他來了,我的奶奶是1907年去世的。辦喪事的時候我奶奶的母親,就是我爺爺的丈母娘要厚葬她的女兒,買的棺材也是很講究的,是借錢辦了葬禮。出殯的時候也要多大的規模和氣勢,但是我爺爺根本就沒有錢,他就把我奶奶的靈柩放在尼姑庵裏面,他又出去掙錢。這一弄就到了1936年,他才攢夠了葬老婆的錢。所以把我奶奶葬下之後,1937年八路軍辦事處在武漢,他趕到武漢。這是從1937年到1942年,總算跟著兒子過了幾天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生活安定了,不操勞了,最後他死在伯伯那裏。當時我伯伯因病住院,七媽和工作人員為免影響伯伯的身體,開始沒把爺爺去世告訴他,而是把棺材停在一個山澗裏等他回來。當時是7月份,那個地方比較涼快。三天后他出院回來才知道父親去世,大哭一場。到了棺木那,他要開棺再見父親一面,在大家勸阻下,他才沒有開棺,而是守靈到第二天拂曉。 共産黨的領導人公告父親去世,他不是唯一的一個,也是第一個。在中央日報還是在新華日報,我不記得了,反正是登了報聲明一下。後來我知道,主席等人也給他發了唁電。 中國網:這説明他對父親特別的尊敬。除了對父親的尊敬,我們也看到總理對家人,對周家這個大家庭也是非常負責任的態度。 周秉鈞:是的。我參軍以前,每年的春節,他都把家裏面不管遠近的,統統定一天到西花廳聚一下,談談話,聊聊天,吃飯,然後就忙去了。 中國網:家族情感特別的濃厚。 周秉鈞:周家有一個傳統,就是互相關照,叔侄、兄弟之間有什麼困難都是互相幫助。我父親他們兄弟三個都是我四爺爺,就是他們的四伯父帶出來讀書的,這對周恩來影響很大。到了我們這輩又是如此。1960年左右的一次聚會,發現我的一個姑姑沒有來,就問工作人員,他們説她家沒有電話,現在也沒有人認識他們家,所以就沒有通知到。我七媽説誰知道這個姑姑家裏,我説我知道,她説你趕快把她請過來。我坐了公共汽車到她的家裏,和她説這個事情,她就非常的感動,她説沒想到七嫂這麼想著我。這個家是很溫馨的,也是嚴格的。 中國網:在《親情西花廳》這本書裏有很多珍貴的照片,裏面總理和鄧穎超都是站在大家庭兩邊,感覺家庭也是很隨便,很親和,沒有那種特別嚴厲的感覺。 周秉鈞:平常正式的場合,除了正規的要排座次的沒辦法,一般他都不會站在中間,都是在大家的邊上。現在回想起伯伯,他的一生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從不回頭看。他給我講過去的事情,講戰爭年代的事情就講過一句話。就是我在廣東機場飛行的時候,也是吃飯的時候,我們是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到食堂吃飯,我參軍以後第一次回北京是1965年,我七媽和我説,你不要去食堂吃飯了,你和我一起吃。有一次休假回家的時候我問伯伯,我説惠州那裏也有一個西湖和蘇堤,那個蘇堤是不是和蘇軾有關?他説:“我去惠州是打仗,不是去遊山玩水,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其他的歷史從來沒有説過,他做的工作和經歷從來沒説過,因為他喜歡往前看。 中國網:我覺得總理有一顆非常感恩的心。因為我看到他對家裏的長輩,雖然事隔很多年沒有見,但他總是能夠特別尊敬和念著老人家的好,特別熱情的接待他們。是這樣嗎? 周秉鈞:是的。他小的時候,因為奶奶去世的早,我爺爺那一輩也是行七的,行四的在東北,他是搞財政的,所以他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因此他把我父親兄弟三個先後接到他那裏,可以説都是跟著他長大,在那裏讀書的。奶奶去世以後,我伯伯九歲,我父親一歲,爺爺要出去找工作,家裏就一個八叔,還有八媽。八叔是小兒麻痹症,家裏的事情都靠他們的八媽操辦,八媽對幾個孩子又特別關照。她自己也有一個孩子,比我的父親還小。你説這樣一個殘疾人,再加上一個老太太帶著四個孩子,很難。 當時家裏都很窘迫,除了靠四爺爺有時候寄錢來,其餘的就是當東西。有一次我的二伯到湖裏面游泳,想弄一些魚蝦,我伯伯帶著他們兩個,八媽的兒子也要跟著去,因為他小,沒有讓他去。我父親兄弟三個就去了。門口就是一條小河,有一條木船,他們把鎖撬開,就劃著木船到湖裏去了。他們很長時間沒有回來,八奶奶就著急了,開始出去找沒找到。天快黑了,她只好請鄰居、朋友幫助找,有的人敲著鑼找他們,這個時候他們才回來。八媽的兒子因為沒有去,他就知道他們是划船走的,八媽就更擔心了。後來看到三個孩子總算是安全回來了,就摟著他們哭了,三兄弟也哭了。 我伯伯12歲離開淮安以後沒有回去過,在解放的時候八媽還在,他就把她請到西花廳來,先後來了兩次。第一次是為了送孫子來北京讀書。我的那個堂兄也在西花廳住過,他比我們大的多。住了一個月待不住了,非走不可。第二次來看病,也是為了看孫子,伯伯都留她常住,她不幹。回去以後,1953年政府機關開始實行薪金制,他就給淮安縣委寫信通知,説我們已經實行薪金制,所以我八嬸母的生活你們不用再照顧了,由我來負責。後來她病了住院,包括醫藥費,一直到去世的安葬、後事都是我伯伯出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