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影片《唐山大地震》_中國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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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視影片《唐山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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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賓：中央戲劇學院教師、碩士生導師、中國電影家協會會員、資深影評人倪駿時間：2010年7月28日15:00 簡介：電影《唐山大地震》講述了一個“23秒，32年”的感人故事，多段感人至深的情感讓無數觀眾潸然淚下，而它帶給人們的思考更值得我們去解讀。資深電影人倪駿做客中國訪談，帶您一起透視《唐山大地震》。

文字內容：

中國網:
各位朋友，大家好，歡迎來到中國網，這裡是《中國訪談·世界對話》，歡迎您的收看。

1976年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被稱為20世紀全球十大災難之一，到現在為止，這場災難已經過去了整整34年，但對於很多人而言，這依然是內心無法撫平的傷痛。目前馮小剛導演的《唐山大地震》正在全國各地熱映，很多朋友伴隨著眼淚看完這部電影，今天我們演播室邀請到的嘉賓將和我們聊一聊《唐山大地震》電影本身和電影之外的故事。

為您介紹今天的嘉賓，著名的編劇、影評人倪駿老師。

非常歡迎您做客《中國訪談》。您看完電影《唐山大地震》之後，總體有一些什麼樣的感受，您給影片打多少分？

2010-07-28 15:08:00
倪駿:
我沒看電影之前，先看了小説，我沒看之前是打9分，看片花和看海報真的很棒，打了9分。我去看了前15分鐘很震撼，尤其是當地震來臨的時候，真的給嚇到了，給震哭了，再往下看有一點疲軟，看完之後感覺打得分有一點高了，打了8分，可能我的期待太高了。其實這也不公平，如果我沒有那麼多的前奏，説不定看完還是覺得不錯，因為實在對它的期待太高。因為這個題材的關係，覺得它肯定是好得不得了的那種，你再去看會覺得有一些地方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子。

2010-07-28 15:11:14
中國網:
有時候我們抱著很高的期望看一部作品的時候，很難超越我們心中的期望，如果我們沒有任何期望值去看，反而有一些驚喜和期待？

2010-07-28 15:13:46
倪駿:
也許是因為宣傳攻勢太過分了。大家都知道，都覺得有意思，大家都很期待。當然在行銷上已經做得很好了。

2010-07-28 15:15:26
中國網:
看這個片名《唐山大地震》，可能很多沒看過的朋友會把它定義為一部災難片，我們看過之後發現它講災難本身的時長並不多，可能就是十多分鐘，剩餘的時間都是在在講一家人悲歡離合的故事，我們怎麼樣定義影片的類型？

2010-07-28 15:16:16
倪駿:
真正作為災難片來説，大家看過像《泰坦尼克號》和《2012》，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災難片，它會讓你和影片的主角一起來經歷災難的過程。而且幾乎整個片子都是在災難的過程當中。可以看《2012》就是一路逃命，逃到最後終於上船了，是這樣的狀態，會讓災難成為這個影片當中最重要的角色。但是我們看到這個片子裏，災難只是一個背景，實際上《唐山大地震》這個名字我們覺得有點兒奇怪，是一個誤讀，其實那個小説叫做《余震》，這是特別貼切的，我們也看到前十幾分鐘是災難，就是這十幾分鐘把我震哭的場面，這是災難的。我們看完之後，現實當中的災難是沒有的，是存在人心上的災難，家庭的悲歡離合。你不能説這個片子是一個災難片，如果定義它是一個災難片，並不太符合這個類型片的限定。

2010-07-28 15:16:58
中國網:
雖然影片只有前十幾分鐘在講地震，剩下更多的時間是在講地震給這個家庭帶來的一些創傷，我們可以順著這個思路來理一下這個影片當中幾條主線，首先是徐帆扮演的元妮，是一個母親，你怎麼看待這個角色的塑造和整個情節的發展？

2010-07-28 15:20:32
倪駿:
這個電影分為三條線，最主要是母親的這條線，還有張靜初演的方登，還有方達，他們的悲歡離合。我個人最喜歡徐帆這一條線，元妮這一條線，跟演員有極大的關係，徐帆這一次演出真的非常非常好，因為她的戲很難演，很多情緒的爆發點，特別殺狗血那樣，你就覺得她是發自內心，就是走到這個程度。人物的塑造和劇本上的限定也有關係，其實是一個比較驕傲的女人，家庭突然被地震推到一個絕境，她又做了一個任何人無法作出的選擇，救兒子放棄女兒，你想想她內心的那種折磨，我覺得其實很難去想像一個母親在這種危難的時候做這樣的選擇。後來她所做的一切我都特別理解，包括後來她給她的女兒下跪，泣不成聲，所有這一切作為女人我們更能理解。

2010-07-28 15:24:53
中國網:
我看徐帆接受採訪的時候也説，這幾年她自己的身份有一些變化，已經當了母親，她覺得對這個角色很多的拿捏就是自然的一種流露，她對生活的體驗不一樣了。

2010-07-28 15:26:32
倪駿:
對。徐帆也是中戲87的一個師姐，包括陳道明的演出，也是我們中戲培養的演員，都演得特別好。

2010-07-28 15:26:58
中國網:
今天有網友在網上發表評論，整個戲的中心部分是圍繞母親做的抉擇開始的，為什麼要先救弟弟呢？因為母親和弟弟有一段對話，媽媽你救我，類似于這樣的對話，所以沒有辦法放棄這個孩子，觀眾分析是不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2010-07-28 15:27:15
倪駿:
觀眾看得很仔細，其實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説去選誰，在小説裏對這個體現得比較多，小説裏面的女孩子是一個個性特別強，生命力特別強的孩子，而男孩子的比較弱，性格也比較弱，不止是重男輕女的話題，她會對比較弱的孩子更多的憐惜，我是這麼理解的。

2010-07-28 15:28:14
中國網:
其實圍繞母親這一條線，我們看到了其他人物身上的那種人性，比如李元妮為了讓孩子有更好的發展，讓斷臂的孩子跟奶奶走，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把他帶走，等於把元妮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這是讓我們動容的動情點。

2010-07-28 15:29:09
倪駿:
對，馮小剛很厲害，鋪排了很多，讓觀眾一波接一波，猝不及防。

2010-07-28 15:30:39
中國網:
這部影片當中，我們看過以後有感受，不是純粹讓我們流淚的催淚彈，還是有一些小幽默，有一些讓我們笑的笑點，比如有一些唐山話讓現場的觀眾有一些笑聲。

2010-07-28 15:30:50
倪駿:
我倒不覺得他用唐山話是讓大家笑，因為這個片子本身是唐山大地震，在這個土地上拍電影，如果讓這個土地更有質感，只能用唐山話，我一向是很贊成方言作為電影的臺詞，我特別贊成這樣的觀點。其實我是作為編劇，我自己是四川人，我經常寫戲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帶一些方言的，這是不夠專業的表現。但是，我還是覺得，尤其是電影，你在哪兒拍，為了反映當地實際的面貌，你最好原汁原味，包括臺詞。所以我覺得在這點上，這個片子用唐山話非常好。

2010-07-28 15:31:24
中國網:
如果繼續順著母親這條線梳理的話，還有弟弟的這一條線，怎麼看待這個人物的角色塑造？

2010-07-28 15:32:32
倪駿:
弟弟這條線有一點弱。當然在這個小説裏，這個人物也不是太多，作為一個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存活下來的，斷臂的一個家庭的頂梁柱，他最後的抉擇是離開了唐山，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我覺得在我們看到後來改革開放30年，他也代表了那麼一類人，走出家門口，到經濟更發達的南方闖蕩，後來衣錦還鄉，也沒什麼不好。從這個意義上來説，這個角色可能更概念一點，我剛才説到的代表那麼一類人，當然也有一種已經斷臂了，但是還挺自強不息的。但是怎麼説呢，可能在這個人物身上更多這種概念的表達，倒讓我覺得這個人物不夠生動。

2010-07-28 15:32:52
中國網:
其實後來姐弟倆在汶川相遇的時候説了一段話，唐山大地震之後很多房子震垮了，母親心目當中兒子再也沒有建起來，這也是壓在他心口的壓力，他一直想改變母親的狀況和改變母親這種心理的壓力，但是很難做到。

2010-07-28 15:34:43
倪駿:
對。最後物質再好也不能撫平精神創傷。其實兒子這個怎麼寫都行，但是有很多有趣的點，比如這個兒子不太愛讀書，高考讓他填志願那一段，比如在火車站接接人，做一點小生意，這是一類人，我覺得放在這個角色身上，有這樣的性格也可以，也沒有什麼不好，但是我始終覺得對於兒子的心理刻畫是不是少了一點點。

2010-07-28 15:36:00
中國網:
我看了那一段，夫妻兩個，妻子想帶走，但是丈夫想留下陪母親過年，可能弟弟在學習上不是很長進，但是在對母親的愛和保護上還是挺活靈活現的，因為母親受到傷害，他想去保護母親。

2010-07-28 15:36:43
倪駿:
這是一定的，在他的心目中是丟掉了姐姐的一條命撿了他的一條命，母親對於他不只是第一次生命的給予，也是第二次生命的給予，這種孩子肯定對於母親完全是屬於膜拜，不只是慈母的概念，對於我來説就是神，是這樣的。

2010-07-28 15:37:15
中國網:
讓我們對比弟弟這條線的就是姐姐的一些人生故事，您覺得弟弟人物塑造上稍微有一點點欠缺的話，那在姐姐的身上您是怎麼看的？

2010-07-28 15:37:45
倪駿:
姐姐這一條線索，因為我看了小説，老脫不開小説，但是小説是站在姐姐的立場寫的，完全從姐姐的角度做的，現在電影對於姐姐的生活進行了比較大的改變，編成了人間處處有真情，但是在小説裏，有很多很冷峻的那種寫法。比如在小説裏，她跟研究生結婚了，但是研究生跟她去了國外以後，跟她之間的感情並不好，去找第三者，她無數次割脈自殺，因為她總有一個夢魘，覺得晚上老有有一扇窗戶永遠推不開，這是她小時候的夢，導致她一般的生活都不順，包括在小説裏，她的繼父不是一個好人，是一個猥褻的男人。你去看小説，你會覺得他姐姐面臨的生活的灰暗是更多的，但是在電影裏頭，我明顯的感覺，其實姐姐遇到的人都挺好的。比如説遇到陳道明和陳謹這樣的養父養母，對她很好，永遠是撫平她的創傷。

2010-07-28 15:38:31
中國網:
這樣會有一點理想化，這個小説當中更真實？

2010-07-28 15:39:42
倪駿:
從藝術創作，或者是你對故事的親和立場來看，我會更喜歡小説的那種描述，它很厚重。小説中她要面臨那麼多人生灰暗的東西，她幾次去割脈自殺，她幾次跟心理醫生傾訴，覺得自己的人生怎麼會這樣。但是電影把這樣的色彩調得溫暖一些，小説很冷峻。事實上我很喜歡小説的調子。

2010-07-28 15:40:19
中國網:
有沒有這樣的考慮，因為這一段記憶對很多人來講太沉痛了，看這部電影的書籍也會很沉痛，如果帶有這樣複雜的情節，在這個電影裏又不是溫情的，可能看完之後我們更沒有辦法釋懷？

2010-07-28 15:41:21
倪駿:
這就是我要説的，《唐山大地震》這部電影是一部商業大片，必須要考慮到觀眾的心理接受能力，他進行這樣的改編無可厚非。我個人覺得電影裏頭，姐姐那一條線反正是挺順的，寫出來也有催淚的效果，但是我不太滿意姐弟之間的重逢，基本上是説了兩句，就過去了，我是很期待當時有一場戲，後來我聽導演説放過這一次重逢，是為了把後面的重逢做足，我也釋懷了，也理解了。

2010-07-28 15:41:51
中國網:
這一對養父母，讓我們覺得心理特別安慰，特別是陳道明的表演，我個人非常非常喜歡，而且導演有很多的細節非常注意，我最喜歡的一部分是姐姐帶著自己的女兒回到養父的身邊過年，她接的電話，讓我覺得他本來過得很孤單，因為有戰友的存在，因為有那種對比，他的無奈和落寞。

2010-07-28 15:42:31
倪駿:
張靜初演的女兒那種比較古怪的性格，其實這一家人對她那麼好，可以幾年都不會去，然後突然出現，因為她要結婚，要去加拿大，所以突然出現。不知道你作為觀眾看這個的時候，心裏有沒有疙瘩。

2010-07-28 15:43:30
中國網:
我覺得不近人情，我們沒有辦法理解這種歷史造就的性格。就像她回答陳道明的話“我不是記不得，是忘不掉”。

2010-07-28 15:44:13
倪駿:
我覺得這樣的姑娘，她去讀書，可以兩個假期不回來，直到她患了癌症才回去，對養母有點不是母女之間的感情，有點冷漠，不知道這是不是表演的問題，雖然張靜初也是我們學校的，我看了之後我覺得是不是給她的戲不足。

2010-07-28 15:44:34
中國網:
是不是導演這樣特殊地刻畫這樣一種性格，因為小時候特殊的歷史造成了對人比較冷漠的性格。

2010-07-28 15:45:00
倪駿:
因為我覺得不近人情。你再是養女，這一家人對你這麼好，你可以上完大學，有了男朋友就不回去，直到養父來説，你媽媽得了癌症，才回去，抱頭痛哭一下，你不好意思未婚先孕了，退學了，也不至於説最後不到爸爸那裏，那個爸爸太好了，最後也是吼了那麼一句，這種撫慰，我會覺得陳道明演的養父也太不容易了。

2010-07-28 15:45:37
中國網:
而且陳道明找陸毅的那一場戲，扇了他一巴掌，吼叫她，我不找，你就不找了，把這個養父演的太出神入化了，這完全是父親對女兒的那種責任。

2010-07-28 15:47:50
倪駿:
但是我還是對這個情節有一點難以釋懷。

2010-07-28 15:48:23
中國網:
是對養女的情節？

2010-07-28 15:48:33
倪駿:
對，可能她從小受到很大的刺激，心裏的一扇窗永遠打不開，所以在行為上歪了一些。

2010-07-28 15:48:45
中國網:
影片當中還有一段是地震的那一天晚上，母親把番茄讓給了弟弟吃，重逢的那一瞬間，她在背後説媽媽沒有騙你吧，那一瞬間我的眼淚也下來了，這個話真的只有媽媽能説的，把這個情節惦念了30多年。

2010-07-28 15:49:00
倪駿:
這個細節做得很好，影片裏有很多細節真的很煽情，很催淚，一個是番茄。還有一個是唐山人在祭奠亡靈的那一場，大家都在那兒燒紙，鏡頭吊起來，我覺得很震撼。李元妮在那裏不停的喊魂。這是一個持續的細節，這個東西可能很多人都會動容。還有一個臺詞，李元妮説，沒了，才知道什麼是沒了。

2010-07-28 15:49:41
中國網:
我們剛才梳理了影片當中三條線，如果把影片跟原著相比較的話，我剛才聽您的觀點是好像更青睞于原著。

2010-07-28 15:50:17
倪駿:
我很喜歡原著，原著的結尾是女兒終於回去了，但是她走到自己以前的地方，她媽媽在陽臺上看到她，已經不認識了，就説閨女你找誰，在那兒嘎然而止，女孩感覺心中的那扇窗開了，我感覺這樣的結尾看起來很親，沒有兩個人抱頭痛哭，但是那麼輕輕的一句，讓我覺得更沉重，看到那兒的時候，覺得作家在處理這個相逢時候，那種四兩撥千斤的技巧，太讓我難以忘懷了。

2010-07-28 15:51:16
中國網:
是不是文字和影視所表現得手法不一樣，面對的受眾也不同。

2010-07-28 15:51:58
倪駿:
我覺得有面對受眾的不同。我特別理解馮小剛後面的處理，有些人評論説後面的電影就像電視劇的拍攝方法，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好，因為中國觀眾愛看這個，我作為一個導演，電影投了這麼多錢，為了吸引更多的觀眾，滿足更多觀眾的口味，我就這麼拍怎麼了。馮小剛特別逗，面對訪談的時候會説，誰規定電影該怎麼拍。是這樣啊，他就願意這樣拍，拍出來觀眾買賬不就得了嗎。那麼多的抱頭痛哭，我覺得煽情點，鋪設得過於密集，但是誰也沒説這樣做不行，觀眾就是買賬，現在不到一週已經2個億的票房，這也説明一定的問題。

2010-07-28 15:52:08
中國網:
對於影片當中除了唐山大地震之外，跟汶川大地震也連在一起，通過這樣的契機讓姐弟相遇，您怎麼看待這個結局的安排？

2010-07-28 15:53:02
倪駿:
其實之前我看過有一個訪談是08年4月份的時候，汶川還沒有地震的時候，馮小剛已經跟張翎簽一個合同説要改《余震》，5月份就發生地震。發生地震之後，馮小剛一度擱置這樣的計劃，因為他覺得，很多人認為這是跟風，或者利用災難炒作或者怎麼樣，他一度是放下，後頭再重新來做這個事情，我個人覺得可能導演還是難以捨棄這樣的故事。汶川地震這個事情肯定是對他的作品在觀眾的認可度上增添了砝碼，因為汶川大地震離我們太近，真的是成為我們一個傷疤。在很近的時間內，做一個地震題材的電影，它肯定會對觀眾有吸引力，觀眾會比較的，也不是説好奇，觀眾會去看，會去想，地震除了震撼的地震效果之外，地震給人的心到底會扔出去什麼樣的炸彈，怎麼樣改變人生。

2010-07-28 15:54:03
中國網:
我當時在汶川地震之後去四川採訪，在飛機上遇到唐山的13個人，也是有名的，他們也是第一時間飛到災區救援，看到影片當中姐弟倆要到四川救援，因為他們經歷過這種痛，他們知道別人有多傷有多痛，所以要第一時間去救援，這也是導演要表達的。

2010-07-28 15:55:23
倪駿:
我今天也看了一個採訪，馮小剛説，其實多年以前的唐山大地震，那個時候資訊不是很暢通，靠解放軍，或者是自己挖出來。但是我們看到汶川地震，因為資訊通暢了，可能來自四面八方的援助會及時和充沛得多，其實兩個地震，後來救援的拍攝方法是不一樣的。前頭是人扒，我們看到很多解放軍，那個大場面很好，直升機在兩邊，很多各界力量的救援，你可以再看一下，他在拍地震救援的時候，兩邊的差異是很大的。

2010-07-28 15:55:49
中國網:
如果從您專業的角度講，前十幾分鐘地震的時候，讓您比較震撼，那時候已經開始流淚，您怎麼看待這個影片特技的製作？

2010-07-28 15:57:02
倪駿:
我覺得特技做得非常好，尤其是地震的幾分鐘，我沒有掐表，但是時間太長了，我已經給震哭了，是有故事線串在裏面，父母找孩子，孩子撕心裂肺的喊救命，我們跟影片了的人物一起走進災難的時刻。

2010-07-28 15:57:22
中國網:
這個畫面可能比《2012》還要震撼人心。

2010-07-28 15:57:44
倪駿:
你看的時候是一個奇觀，這個城市倒到海裏，看這個影片的角度是不一樣的。現在我們看的主觀角度多一些，你這時候就變成李元妮，我當時就是那種感覺，自己的小孩可能在那裏頭，那肯定一下子眼淚就下來了。

2010-07-28 15:58:02
中國網:
還有影片的結尾也是很多人比較喜歡，我個人也比較喜歡，用王菲的《心經》作為片尾曲，鏡頭吊起來那麼大的牌子，您的感受是什麼？

2010-07-28 15:58:23
倪駿:
我覺得還好，我聽到一種説法，楊釗老師説，他覺得可能在24萬的亡靈裏不一定都是佛教徒，《心經》是佛教的音樂，對其他信仰的人不太公平。

2010-07-28 15:58:40
中國網:
我們是不是太為難導演了。

2010-07-28 15:59:00
倪駿:
我覺得還好，這是他們的觀點，在我們這裡佛教的信眾還比較多。

2010-07-28 15:59:14
中國網:
剛才跟倪老師聊了一會兒天，倪駿老師説當導演是特別不容易的事情。

2010-07-28 15:59:24
倪駿:
太難了，從最早融資，在做故事和拍攝，拍出來還得賣，因為做導演是做系統工程的，沒有那麼簡單，説導演你就是去拍，拍完就完了，不是這樣的。馮小剛為了賣這個片子，必須出來跟媒體鬥智鬥勇，我覺得挺不容易的。我看有一段訪談，他説有一些媒體主編就告訴底下的小孩説，你今天就得把馮小剛惹急了，惹急了，你今年年終獎就有了，他特別不滿意這個事。我們都可以就片論片，可以説電影哪兒有問題，哪兒好，針對電影以外的事情是沒有必要的。

2010-07-28 15:59:42
中國網:
您算是比較溫和的影評人，因為知道導演拍片子實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是就片子論片子。

2010-07-28 16:00:44
倪駿:
《唐山大地震》現在有很多的説法，但是我覺得大部分的觀眾是買賬的，很多觀眾淚流不止，你哭了，動情了，總比看了這個片子什麼感情都沒有好。這個片子很成功，尤其在商業運作和現在看來的結果來看。從電影本身來講也不是説沒有缺點的。

2010-07-28 16:00:57
中國網:
除了理想化的情節安排之外。

2010-07-28 16:01:18
倪駿:
我還是覺得後面拍攝的力度，情感的力度是有的，因為這個故事本身的模子特別好，有一種説法，説像後面的拍攝像一個電視劇《一年又一年》，雖然馮小剛説電影怎麼拍，沒人規定怎麼拍，拍得像電視劇又怎麼了，雖然有這樣的答覆，我覺得如果你能把它拍得不那麼像電視劇，是不是更好呢。我會覺得有一些電影是偉大的電影，比如像《辛德勒的名單》，確實是偉大的電影，但是《唐山大地震》只能説是一個成功的電影，不算是一個偉大的電影。

2010-07-28 16:01:27
中國網:
看這個片子的時候，每一個電影院會伴隨著哭聲和眼淚，走齣電影院之後，這部電影能夠給我們帶來一些什麼影響、改變？

2010-07-28 16:02:49
倪駿:
改變，應該不會吧。你説會有什麼影響，我們是去消費了一個故事，重新想起那一段歷史，去想災難帶給人心的震撼或者感動，我覺得這部電影能夠做到這些就很好了，不能對它期望太高，或者讓一部電影去承擔什麼。一部電影能夠承擔什麼？如果觀眾喜歡，買了票看完了，覺得還值就可以，如果讓它承擔一個什麼，這太難了，如果拍電影都得這麼去想，那累死了。

2010-07-28 16:03:05
中國網:
我跟我的朋友説，這部電影在北京放，大家都這麼流淚和傷心，如果在四川和唐山放，是不是大家的心裏難以承受，因為這個痛一直在，我們只是不去提它，看了這個電影等於把我們的傷口又翻開了。

2010-07-28 16:03:37
倪駿:
我是四川人，之前我的同學給我打電話，説他的心裏有陰影。我當時在北京，我們家的房子裂了一個口，家人也沒什麼事，可能我的傷害不是那麼厲害。但是我的同學給我打電話，説我們有陰影，但是我不太確定他們會不會去電影院再次揭開他們的傷疤。

2010-07-28 16:04:34
中國網:
説了這麼多，是倪老師最後給這部影片打8分的感受和原因。

2010-07-28 16:05:22
倪駿:
8分不算低，在中國電影市場那麼多爛片橫行的時候，出來這麼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充滿的情感的力量，又有這麼好的特技，我個人覺得可以了。我近來打8分的片子不多，會有5個億的票房不奇怪。

2010-07-28 16:05:35
中國網:
您站在專業的角度上看，打8分已經不容易了。

2010-07-28 16:06:10
倪駿:
其實能得8分的電影太少了。

2010-07-28 16:06:21
中國網:
其實不管在我們每個人心目當中，這部電影究竟能得多少分，是個什麼樣的票房，這都不重要。實際上這部影片是我們現代人用我們的方式在告慰那些因為災難而遠去的同胞們。

2010-07-28 16:06:31
倪駿:
因為今天是7月28號，是唐山大地震34週年的忌日，所以我覺得我們聊這個話題很有意義。

2010-07-28 16:06:57
中國網:
今天也非常感謝倪老師到我們節目當中來分享觀點，再次謝謝倪老師，也謝謝各位網友的收看，我們下期再會。（結束）

2010-07-28 16: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