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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李繼宏直播答讀者問,暢聊翻譯、閱讀和人生

發佈時間: 2024-12-18 | 來源: 中國網 | 作者:  | 責任編輯: 胡俊

2024年12月,應果麥文化和視頻號的邀約,譯者、建本文庫創始人李繼宏線上上帶來“答讀者問”的主題直播。一直有讀者朋友在看書中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他於是採用直播形式連麥作答。在2個多小時的直播中,他與多位讀者朋友連麥互動,暢聊名著翻譯背後的故事、閱讀的方法、讀書的樂趣、對愛情的理解、翻譯的計劃等等。

直播畫面

以下是直播分享的主要內容。

讀者提問:我看了《瓦爾登湖》以後我覺得我很超脫現實世界,我不會被別人所左右,很享受一個人那種獨處的快樂,想聽聽您將《瓦爾登湖》的背後的創作故事。

李繼宏:當時我為了翻譯這本書做了很多工作,這本書因為時代背景比較特殊,那時美國剛獨立不久,還沒有走出一條文化上、學術上自己的路,那本書是在那樣的背景寫出來的。

李繼宏

書裏面還有非常多當地的動物、植物,我們沒有去面對生活是很難去理解的,當初為了翻譯這本書,我做了很多功課。我為了翻譯這本《瓦爾登湖》,我把梭羅看過的書都看了一遍。

梭羅他比較奇怪,他是哈佛大學畢業的,他畢業之後總是回哈佛大學去借書,所以哈佛大學有他完整的借書的記錄,我知道他大概讀過1000本書。當時為了翻譯《瓦爾登湖》,我在谷歌圖書上把所有的書都翻了一遍,不是説從頭到尾看一遍,是大概了解了一下,他都看什麼書。

《瓦爾登湖》,李繼宏 譯,果麥文化出品

梭羅他是非常的抗拒社交,非常的抗拒頻繁地去跟人來往,他非常提倡提倡人與自然的相處,他書裏面有另外一段話我有時候深切的感受到:最美好、最溫柔、最純潔、最鼓舞人心的相處很可能是人和自然的相處。哪怕對可憐的厭世者和最憂鬱的人來説,情況也是如此,人只要心智健全,要生活在大自然裏,那就不會為任何事物感到憂傷。

他非常推崇人走到大自然裏面去,這也是我從這本書裏面吸取的最大的一個能量。我覺得我最開心、最舒服的狀態就是在野外在大自然裏面的狀態。

很推薦大家去看這本書,看我翻譯的版本,更方便大家理解書中的內容。

過兩天我會去錄一個視頻給我們“建本會”的會員錄一個視頻,講一講梭羅離開瓦爾登湖之後發生了什麼,離開之後,愛默生是把梭羅的那個小房子重新租給了他的園丁,每年十美元的租金。説不在小木屋住了,但他依然每週都會回去一兩次,回去看看水位怎麼樣,候鳥回來了沒有。

他其實不是特別喜歡跟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包括對他最好的人。他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叫愛默生,是他的老師又是他的兄長,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跟愛默生也不是很合得來,兩個人差點鬧得翻臉,因為愛默生他是一個藝人,非常會經營自己,把自己變成了美國文壇的領袖,在歐洲也很受歡迎的一個人。哪怕愛默生對他很照顧,經常借錢給他,兩個人鬧得還是很不愉快。

但是我很欣賞他,我最喜歡他的一點,他一輩子都在踐行《瓦爾登湖》裏面講的道理。我們知道他離開瓦爾登湖的時候才30歲,他活到40幾歲逝世,在他離開瓦爾登湖到他去世這十幾年,他從來沒有變過,他是個知行合一的人。

書裏面會講到一句我很喜歡的話,“大地之上,何處不是奧林匹斯山”,奧林匹斯山是古希臘傳説裏面神居住的地方,類似于天堂。還有一句話叫作“別再嚮往天堂,那是對大地的侮辱”,我也很喜歡,我們每一個人都還是要活在當下,活在此時此地。

有一些人會説我們要有詩和遠方,我們其實也可以有詩和我們自己的環境,關鍵不在於遠方,你自己沒有跟自然有連結,跟身邊的環境有連結,你到遠方去,那個遠方不就變成你身邊的遠方了嗎,你還會嚮往另一個地方。

梭羅真正的做到了那一種“大地之上,何處不是奧林匹斯山”的這種做法,我很佩服他,在日常生活中多看看《瓦爾登湖》,多學一學梭羅,有時候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確實會感覺生活有點沉悶,會感覺也許生活不必如此,也許在遠方,有我們另外一種嚮往的地方。

我去過很多地方,我感覺好像不是説我們自己要跟自己周圍的生活環境,有一個新的連結,跟自己身邊的人有一個新的連結,有一些好的朋友。但是我知道感恩,知道找到一些自己心靈的滿足,我覺得我們生活會從容很多,會開心很多。

讀者提問:想聽您講講小王子與玫瑰的愛情故事。

李繼宏:如果大家了解《小王子》這本書的創作背景,就會知道裏面的玫瑰其實是作者的太太。大家有沒有印象,讀《小王子》的時候裏面的玫瑰會咳嗽,咳嗽是怎麼回事?

《小王子》,李繼宏 譯,果麥文化出品

其實作者是煙癮很重的人,他在家裏抽煙的時候,他老婆老抱怨他能不能不抽煙,把她嗆死了。他冬天在家裏抽煙,他老婆就要開窗,然後他就凍感冒了。

我們在書裏面會看到玫瑰她會咳嗽,她感覺自己很嬌弱,都是作者真實生活的一種寫照。它雖然是一個童話,每一個資訊、每一個環節都有對應著作者真實生活中的一部分。當然大家也沒有必要去了解那麼多,我們去看這本書的過程中,能夠感受到它故事的完整性,能夠從裏面讀到一些道理,我覺得這樣就夠了。

我最近還在準備拍《小王子》的動畫電影,裏面會有一些相對多的這些資訊。

讀者提問:關於《在路上》作者凱魯亞克,我們都知道國內對它的研究還有關注,但其實是非常有限的,我不知道您是不是這麼覺得。

李繼宏:凱魯亞克大家對他都有一個誤解,往往大家並沒有説以麥卡錫主義的背景去看待這個人,就會覺得他是很頹廢的,以前大家管它叫垮掉的一代,我不是很贊成。

《在路上》,李繼宏 譯,果麥文化出品

在二戰後美國就有一種政治勢力叫麥卡錫主義,在這之後世界就分成兩個陣營了,一個是社會主義陣營,一個是資本主義陣營。那麼資本主義陣營主要是歐洲的一些殖民帝國,比如説美國、英國、法國、德國這些。因為是殖民,他們在亞洲、非洲是很被痛恨的。社會主義是以蘇聯、中國、非洲的一些國家。

最早的時候,資本主義在道德上是不佔優勢的,他們是被鄙視的一方。那麼美國為了防止變成社會主義國家,就在國內有一個叫麥卡錫的參議員立了法律,禁止共産主義在美國的發展。直到今天,美國的法律明確表明瞭政府的僱員、公務員,不可以加入共産黨,這是他們的法律。當時他們為了杜絕共産主義在美國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説你信仰共産主義,是共産黨員,是要被抓起來坐牢的。他們迫害了很多知識分子,很多藝術家,通過法律的手段把共産主義污名化。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很鬱悶、壓抑,跟社會主流格格不入,他只能去尋找另外一個出路,變成了那種放浪形骸的作風。

我們要在這個背景裏面去理解凱魯亞克,去理解他們這一代人為什麼要走上這樣一條道路,不是沒有原因的,不是説要是去喝酒、去尋歡作樂,只不過是處在那個時代環境裏面。《在路上》導讀裏面有比較詳細地講這個問題,大家有興趣可以看一下。

讀者提問:李老師翻譯式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就是《傲慢與偏見》或者《瓦爾登湖》,它們的註釋量是相當龐大的,但是《在路上》註釋是比較簡短的,你會不會覺得這是一種可惜?

李繼宏:是故意的,《在路上》我做了非常多的研究,幾乎每一句話都可以有註釋。我覺得這本書我們不要註釋,也能讀得明白,也能讀得通。

這本書它最大的藝術特點跟《傲慢與偏見》不同,《傲慢與偏見》的藝術特徵優勢是需要通過註釋才能去體會、去理解的,因為它不是一種文體上的特徵。

《傲慢與偏見》,李繼宏 譯,果麥文化出品

但《在路上》不一樣,像《傲慢與偏見》或者《瓦爾登湖》那樣加幾百個註釋會影響大家去讀這本書的感受,我相信你讀的是我的譯本,你會很容易一口氣讀到最後。你讀的過程中可能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楚,懵懵懂懂,但讀到最後你會很感動,這是一種特殊的寫作方法,因此,我沒有給大家註釋。

讀者提問:您最喜歡翻譯的哪本書?

李繼宏:我覺得都喜歡,翻譯書是比較複雜的事情。有些書它不怎麼厚,但從頭到尾翻下來,甚至要翻一年。在做翻譯的時候,如果你不是很喜歡這本書你是做不下去的,很難説譯得好。

我翻譯書會有三個標準。第一個,這本書很經典,它在於人類的思想史上,或者在文學史上有重要的意義,不然我們沒有必要去翻譯它。其實現在國外每年出的書很多,像美國現在有亞馬遜出版業務,每個人都可以出書,把書傳到亞馬遜上就可以出成書。所以美國現在每年出版的新書,超過50萬種。這麼多書顯然不可能都是好書,不是都值得翻譯的,所以我在選擇的時候一般都是會選經典為主。

第二個標準是我覺得跟當下的讀者有關係的。因為我們現在人都很忙,這本書跟我們的關係不大,或者説讀了之後對我們的生活沒什麼好處,對我們的精神沒什麼啟發,那讀來幹什麼?所以我會去選一些跟我們當下的讀者能夠産生連結的作品。

最後一個很重要,就是我得很喜歡這本書。剛才我説,翻譯一本書,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你不喜歡他,你很難做下去。就好像我們跟它交朋友,如果你跟別人交朋友,你不喜歡這個人,你坐下來跟他喝一杯咖啡,你都覺得很難受,你一定要很喜歡他,才能夠跟他朝夕相處幾個月、幾年。

你問我説,我翻譯的書裏面最喜歡哪一本?我覺得很難回答,好像每一本都特別的喜歡,但我會推薦大家説去看《小王子》。《小王子》很短,是一個很經典的作品。可能有些讀者朋友在家裏有小朋友,這是一本非常好的親子共讀的書。

讀者提問:後續會有新的翻譯作品嗎?

李繼宏:我在翻譯一本社會學的書,作者叫桑內特。這一本社會學的書,初稿我譯好了,還沒有修改完成,也沒有那麼快。

我翻過他的另一本書叫《公共人的衰落》,這一本書講什麼是講我們人類之間怎麼樣合作,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可以去改善我們的合作,讓合作的成果變得更好。

我最近在做一件事情,去年開始我跟幾個朋友創業一家新的出版公司,我們這個出版公司做一個非常小的業務,是出一些經典圖書的裝幀製作方面,做到目前的生産條件下能夠做到最好的狀態。

我們用的紙、布料都是義大利來的,硬紙板是荷蘭過來的,用料是目前採用的圖書行業所能夠採用的最好的料。這個書不在市場上賣。

我們做了一個叫“建本會”的讀書俱樂部, 做這件事情的初衷我覺得圖書它是一個很奇怪的行業,我從04年出了第一本譯著到現在做了20年的翻譯,在大陸、台灣跟香港出了大概有60多本書,這些書它有一個共同的問題大家有沒有發現,除了圖書之外的商品,它都是有分檔次的,唯獨圖書是沒有。一本書不管作家是很有名的作家,不管這本書是經典還是一個快餐式的流行讀物,它的價格總是在一個相同的區間裏面。

那麼這樣一來我就覺得比較奇怪,因為我自己有時候會送朋友書,會感覺送不出手。一些書它只賣50塊錢,你説如果要送朋友拿一個50塊錢的東西,好像送不出手。

所以我就會在想也許書有另外一種做法,但關鍵就在於書的價格,如果拉不開檔次,所有的書都是幾十塊錢。比如説一本書賣50塊錢,中間渠道要掙錢,出版社也要掙錢,所以他那個成本就會比較低。一般來講,現在市面上賣的書,如果它是50塊錢,材料印製的成本是不會超過15塊錢的。

剛才我看到一個朋友説買了很多我的書,但在廣東比較潮濕,很容易發黴。我們就在想是不是有一種可能,用當前生産條件下所能有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內容來做一些最好的書。

我們的出版機構,每年不會出很多書,基本上是一些非常經典的,也不選那一些很多人知道的,比如説四大名著、論語,因為這些書大家都知道,我們覺得沒有必要去做一個版本。

我們會出一些在主流趣味之外,但是它又很經典,跟我們現在的讀者生活密切相關的一些作品。比如説《瓦爾登湖》,我們還會出一本古籍叫作《洛陽伽藍記》講北魏時代洛陽那些寺廟荒廢的狀況。再往後,還會出《昆蟲記》這樣一些,大家可能不大能夠在別的渠道去了解到去看到,但是它又非常經典,很適合我們去看的一些作品。

這套書我們就不在書店或者網店賣,大家有興趣可以加入我們的“建本會”。微信小程式搜索“建本會”,可以看到一些入會的情況跟程式,有興趣可以加一下。

書我不建議大家買盜版,因為書裏面有很多關鍵的資訊、關鍵的內容,盜版它很容易産生錯別字,會導致你對書的內容的理解有歧義,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讀者提問:想聽您講講快速閱讀的方法。

李繼宏:快速閱讀的方法是有的,通過訓練。像我們沒有經過訓練一口氣、多少秒之內跑完400米我覺得不大現實,但是你通過訓練是可以的,閱讀也一樣。

讀書方法是簡單的,你如何去應用如何達到熟練,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比如説我們古代有一句話叫作“一目十行”,速讀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你要學會圖片式閱讀,你一個眼睛看到這本書之後,你能夠迅速地抓住這一頁紙當作一張圖來看,抓住這張圖上面的關鍵的資訊,這是一個速讀最主要的訣竅。一目十行是因為古代的書它都是繁體豎排,然後那時候的書一頁紙一到十,十行。形容一個人讀書快,他掃一眼能看一頁書,所以叫“一目十行”。

現在的書都是橫排的,一般就會有22到25行,這就比較難一眼把所有的資訊看掉,你可能就不能夠用閱讀古書豎排書,那種方法一眼看,不太現實。

可能你需要分兩段去看,比如説你第一眼先看上面。今天我還跟一個朋友説起,他在看一本新的書篇幅比較短,100多頁的素材,他説他冬天看得比較慢。如果這本書給我看,我可能一個小時就看掉了,我不是催眠,包括像看英文厚書,可能兩個小時就看掉了。

你要學會一眼看過去,不是看一個單詞,也不是看一個句子,而是看一整頁紙,然後把那整頁紙類似一個圖片,把它重要的資訊吸取進去,你就看到了這頁紙,你就可以去下一頁。這需要一個超強的訓練,一個很高強度的訓練,才能夠學會,它是一個比較慢才能掌握的事情。

多長時間能做到一目十行?我覺得因人而異,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説,我從小看很多書,每天都會看書。你先找一本比較容易的《小王子》練,這本書它的文字比較短,一個簡單的方法你可以仔細地讀完,幾段簡短的文字讀完之後你翻譯一遍再把它打開看,稍微沒有那麼仔細的加快一點速度去讀。

比如説,你開始讀這個字花了一分鐘,你嘗試花45秒讀完,讀完之後把它放一邊,隔一陣再拿出來嘗試30秒讀完它,加一點點去前進,慢慢地到最後你可能像我一樣看一眼把它當作一個圖片。比如説我們看這些圖片並不需要説一筆一橫一撇一捺去讀,你一眼看就對它的形狀有一個基本的了解,知道它是什麼樣子。我們讀書也一樣,如果你能當作一個圖片去看的時候,你就會看得很快,但這個過程我覺得可能會需要幾個月,大家可以試試看。

讀者提問:讀過的書總是忘怎麼辦?

李繼宏:那再讀一遍就特別好,記住一本書讓你很感動,你看了之後忘記了,你又可以很快地再感動一次,我覺得這也是蠻好的。

但書有很多,我們讀書最重要在於你讀了哪一本,或者説你讀了哪一類的書。讀書要成為我們的習慣像每天要吃飯一樣,我們每天要吃三頓飯,像我家裏,臥室裏面床頭也都是書,每天都會有隨手拿幾本書來的習慣,我覺得這個最重要。

那麼如果説你讀了忘記的書,那也很好。我有時候看一些電影,尤其是一些爆米花片那種看了就一個爽的,你可能看到中間想起來看過了,那也挺好,因為可以重新體驗一下那種快樂,沒什麼説一定説要看了記住才好。

讀者提問:請問如何看待讀紙質書和讀電子書?它們的區別是什麼?

李繼宏:我們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後一代小時候只讀紙質書長大的人,在我之後,比如90後的小朋友們,從小就會有手機、電腦,所以他們小時候讀書不完全是紙質書,更多是偏向於電子閱讀。

我也經常看電子書,在螢幕上讀書跟讀紙質書會産生一個巨大的差別。讀紙質書,你會對排版非常敏感,字體是什麼字號、大小都非常敏感,會給你的閱讀提供非常大的差異。但是讀電子書就不會,電子書永遠只有一兩種字體,然後它排版、大小、字體都是可以調的,所以大家對這個不敏感。

電子書去翻一些想知道的資訊,可能不是那麼方便,當然它可以檢索,但也有一個壞處,比如説,你記得一句話,你不知道它在哪,讀電子書其實是不會去記頁碼的,所以你要檢索。

有時候你很含糊看到內容並不能找到一個關鍵詞。又或者説這個關鍵詞,它必須是百分百準確,你才能搜得到的,中間有字漏掉了,差一點什麼東西你是搜不到的。

紙質書就不會有這個問題,比如説我讀一本書,看到一個感興趣的點,隔好久我不知道它在哪一頁,只記得它在書的角落,那我就很容易找到他。因為我只要在這邊翻,很快就能找到它,這就是讀紙書相對電子書的一個優點。

我還是希望大家盡可能地去讀紙書。在手機上讀書,還有一個很大的弊病,來了一個微信、哪個 APP 有通知了,你經常會被打斷。但看紙質書就不有這個問題,現在是一個資訊過剩的時代。

其實我做“建本會”的初心特別簡單,大家看到我書架上有很多書,這些書就的紙張不是很好,也不是我自己最喜歡最滿意的,所以我就想著做一些自己喜歡的書,不為別的,就為15年後、20年後我老了,家裏書架上書是我自己做的,是自己喜歡的書,這樣就夠了。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我相信會有一些讀者朋友,他們對書的感情跟我一樣,對優質的紙質書有一些嚮往,或者説有一些需求,我們歡迎大家一起來做這個事情。

我們買書回去不看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這本書沒有讓你産生愛惜、敬畏的感覺。你覺得反正那本書10塊30塊,可看可不看,丟掉也不可惜,所以往往買回去不看。

但其實書你買回來還是要看的,當你手裏拿到的書是我手上的書這麼精美的話,你會覺得你真的很想看看,想拿在手裏。這也是我另外一個小小的願望,通過把書的樣子“物理屬性”做得盡可能的精美。

我覺得書的內容跟形態是分不開的,我們固然可以説看電子書也可以吸取到書裏面的資訊,但這還不一樣。你看電子書的體驗跟看紙質書的體驗跟你接受的資訊、思考的深度還是會不同。

另外一點,其實讀書是一種生活方式了,大家也有時候週末也許會去咖啡廳裏面去坐坐,如果在咖啡廳裏面刷手機,其實很無聊,所有人都在看手機。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大家拿一本書到咖啡廳裏面看,我們本身對生活的感知,所呈現出來的從容與品味,我覺得可能跟看手機還是不一樣,所以它是一個生活方式的問題。

讀者提問:我覺得讀了您的很多書之後,反覆的去感悟、去體會,然後心裏面有會對您很感激您,把這麼多、這麼好的內容給到我們心靈的滋養。

李繼宏:感謝我倒覺得不必,我沒什麼值得你感謝的,大家都是讀書,跟交朋友一樣,都是講緣分的。我們跟一本書有沒有緣分?我們能不能碰到這本書?會不會把它買回去?買回去之後會不會看?我覺得都是一種緣分。

書把我的生活改變超級大,特別大,我原來是因為年輕幼稚,成天愁眉苦臉的,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每天悶悶不樂的。但之後,確實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我的生活裏面消失,我們應該歡迎一切發生在我們生活中的一切,去接納他、理解他。

在當下發生的一切,太多有因跟有果,我們不知道他來自哪,果我們也不知道它會結在哪。哪怕是你現在對當下的情況有一點不滿,有一種讓你不舒服、不開心、不自在的情況,有可能是某一個很遙遠的你自己種下的因。又或者有一種現在讓你很不舒服的狀況,讓你感到不自在的狀況,它是一個種子,但也許三年後,也許在兩個月後,也許在明天會給你結出一個你自己會很滿意的果子。

讀者提問:我和周圍的人相比較小眾,愛喝咖啡愛讀書,跟我的書友主動拿書送書,請喝咖啡這種程度,只是為了一點讀書或者是自己想法的交流和溝通。

李繼宏:特別好,我會覺得我們讀書也好,或者説做什麼也好,如果跟周圍的人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倒也沒什麼,因為這個世界很多人,第一我們不要去要求別人做我們喜歡的事情。

第二,我覺得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要要求自己去做別人喜歡的事情,我們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如果你讀書、看書覺得自己很開心很喜歡,那我覺得沒有問題,這樣就夠了。如果有人跟我們有相同的愛好,那很好,很感恩,很開心。那如果沒有,那也沒什麼。

其實現在這個社會比較發達,你身邊也許沒有跟你一樣喜歡讀外國文學的朋友,但其實不難找到。我覺得最主要的一點是你讀這麼多書,也能夠自己有一個比較深的感觸。我們不需要別人的喜歡,我們尤其不需要很多人喜歡我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在生活中不要有太多的失望,太多的要求,你的生活裏面有一個能夠跟你心心相印的人,能夠跟你志趣相投的人,那是一個很幸運的事情,那是小概率事件,它不是一個大概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