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門關:昔日康藏通道的重要關隘

來源:雅安日報 時間:2022-03-13 10:18:56 編輯:羅鎮 點擊:
三橋橫臥禁門關 劉禎祥 攝影
禁門關,位於雅安市天全縣城西大崗山與落夕山之間的峽谷,兩山山崖壁立,氣勢雄偉,狀若碉樓,遠望如門,古稱碉門,是通往康藏的重要關隘。
史話閒譚
與山海關、居庸關、嘉峪關這些磚砌石築的名關不同,禁門關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險關傑作。兩山相距不足百米,地勢險要、河水湍急,笮橋、索橋曾經是連接兩岸的唯一通道。在冷兵器時代,如此天險自然是“一夫當關,萬人莫開”的兵家必爭之地。
相傳三國時期諸葛亮統兵南征孟獲、西拒蠻人時,就屯重兵于碉門。他派遣工匠到打箭爐(今康定)鑄箭修軍城,並留下“一箭劃界”的佳話。他回成都時留下部將高翔擁兵駐守。高翔懷念諸葛亮,還修建起懷葛樓,後毀於兵爭。如今天全縣城西的懷葛廣場,據説就是懷葛樓遺址。
唐初朝廷于碉門設和川兵鎮,宋朝設碉門寨,都視碉門為兵家要寨。《中國歷史大辭典》記載:“碉門寨,即今四川天全縣。險固可守,為茶馬市貿易,通吐蕃要道所經。”宋、元、明時期所説的碉門,就是今天的禁門關。宋乾德五年(西元966年),宋太祖平蜀後,為鞏固朝廷統治,將天全土司轄民“編為土軍三千,茶戶八百”,除種茶、制茶外,也為徵收賦稅,駐軍守關卡。元朝至元十六年(西元1279年),元世祖下詔“新附軍三百人,蒙古軍百人,漢軍四百人,戍碉門、魚通、黎、雅”,碉門作為軍事要衝也被當朝擺在首位。明洪武年間,寨官平民築石城壘寨墻,分駐土軍,那時禁門關已有了另一個名稱“軍城”,同樣印證了碉門被圈定軍事要地的屬性。
1935年6月,紅軍長征途經天全在禁門關與國民黨守軍進行激戰。為阻止紅軍,四川軍閥楊森部砍斷禁門關索橋,修築工事據險抵抗。紅軍一部繞道上游直插禁門,另一部從老船頭下游夜襲,最後勝利奪關取城。同年11月,紅四方面軍從瀘定翻山越嶺,長途奔襲,奪取紫石關後直逼禁門關。川軍劉文輝部憑藉禁門關天險負隅頑抗。紅軍一部繞道迂迴,從大崗山直下,強攻敵背,最後把紅旗插在了禁門關,解放了天全,為歷史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當年修在大崗山的戰壕掩體仍依稀可辨,為禁門關留下“兵家必爭”的實證,亦為紅色歷史錦上添花。
禁門關碑銘
禁門不禁
地理位置的重要,讓歷史長河中的禁門關猶如“鎖鑰”一樣,扼守著四川進入藏區最近的要衝。西進之路雖説千山萬壑,危險重重,卻沒有“禁”住先人們追尋的勇氣和跋涉的腳步。
由“茶”而衍生的“路”開啟了中華文明向高海拔的進軍。“一路”千年,茶馬古道用悲壯的史實向過往回放的足音猶在耳畔,先行牽起了內地與祖國西藏邊疆聯繫的紐帶。
而後,1940年,雅安至康定219公里的公路試通車,過境天全百餘裏,禁門關就鎖住了大半程。且道路逼仄,山峰險峻,河水咆哮。正如今公路邊所立石碑,清光緒年間天全州牧陳矩撰寫的“嘉林異鳥、奇卉怪石,雖險絕而實奇麗,不得其人,終不可峙”。川康公路雖通,但因有用無養,常有塌方,不能暢通,形同虛設。
1950年2月,天全迎來了和平的曙光。當年4月,人民解放軍工兵部隊和十八軍部分官兵,在毛澤東主席“一面進軍、一面修路”的號召以及“讓高山低頭,叫河水讓道”的大無畏英雄氣概鼓舞下,不足3個月的拼搏奮戰,搶通了川康公路,創造了世界築路史的奇跡。從此,歷史的車輪滾滾,建設快馬加鞭,禁門不禁。交通大動脈的通暢,為解放西藏、建設邊疆作出了無法替代的貢獻。
當年,天全人民在城東的桂花橋敲鑼打鼓,扭秧歌、喊口號,迎接解放軍進城,又在禁門關依依不捨地夾道歡送親人西進的情景歷歷在目。
川藏公路全線通車60多年來,禁門關及關西至二郎山段,作為重要的戰略要隘要道仍備受關注,更是交通運輸部門和天全人保通保暢的重點。時至今日,雖説雅康高速公路從落夕“龍”尾揚長西進,川藏鐵路也會在不久後從它的身旁擦肩而過,禁門“咽喉”將永遠沉湎于故地,但它巍巍的雄姿,仍是天全人口傳心記中,永不凋落的風景。
新中國成立初期,禁門峽谷僅有一座鐵索橋連接南北兩岸,極為不便。1958年修建天全至大河縣道時,在鐵索橋下游百餘米處修橋一座,結束了人們過鐵索橋搖搖晃晃、膽戰心驚,稍有不慎就會摔進湍急河流的日子。1971年,天全人舉全縣之力,拆除木橋,自力更生新建拱橋一座。後因受載重限制,8年後,川藏公路始陽至天全段改道。川交二處在上游幾十米再建石拱橋一座。這是改革初期的成果,建成後“雙虹”飛架成為禁門關一道靚麗的風景。20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波及天全,禁門“雙虹”受損成為危橋,為保川藏交通大動脈暢通無阻,禁門峽谷第三座公路橋應時而建。百多米的禁門峽谷,因此有了今天“三橋”臥波,又各有歷史佳話的人文景觀。
禁門關關亭
禁門新貌
山隘關塞除了是兵家必爭之地,亦是文人墨客喜歡涉足之境。宋代文學家蘇東坡在未第之前,其父蘇老泉與雅州太守雷簡夫和天全碉門司官高全轂祖父友善,蘇老泉就攜蘇東坡兄弟遊碉門。在梅子坡觀竹海,梅子嶺望碉門雄姿。為此,高氏後人在梅子嶺建“景蘇亭”以示紀念。清朝名儒楊道南到碉門後,感念其禁門關的奇、峻、惡、險,以及作為古軍事要塞而烽火戰事不斷,狼煙四起的世態,留下“碉門對峙向天開,故壘蕭蕭長綠苔,正值太平烽火熄,山中只見月徘徊”的名作。民國時期,國畫大師張大千專程到天全采風,按天全古八景之“碉門夜月”和“禁門瀑布”索驥,睹過禁門風光後,又入禁門攬二郎山麗景,作國畫《二郎山》,並題詩“橫經二郎山,高與碧天齊,虎豹窺閶闔,爰猱讓路蹊”。
時間的腳步從不會停滯不前,隨著時代滾滾碾動的車輪,家鄉建設也發起一撥又一撥的攻堅。進入20世紀90年代中期,禁門東的小城再次打響了建設二郎山下明珠城的新戰役,而禁門西的鄉村同樣不甘落後,拉開了文旅融合,創建美麗新村的建設序幕。先是城市化建設中,水井坡至禁門關的沿江大道貫通,並配套建起橋頭觀景亭、小花園,立起石碑,石碑上刻著清天全州牧陳矩撰寫的禁門關碑文;雄關成為天全人觀山望景、看潮攬月,讀古知今、休閒納涼的去處。爾後,西城黃銅新區、沙壩新區相繼崛起,河南通禁門關的繞湖路、河北從西進橋至禁門關的解放街和挺進路,東起梅子坡、西到禁門關的環城大道紛紛建成,並鋪設瀝青路面……這些,都是今天的天全人為傳奇禁門關注入的新內容。(梁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