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家桔橙收入剛剛超過30萬元。”2021年4月上旬的一天,丹棱縣齊樂鎮板橋村1組村民趙剛説。由於去年冬季受凍害的影響,導致丹棱春見及部分不知火水果受凍,市場行情一路低迷。在不知火種植技術大比武中,獲得“果王”稱號的趙剛稱他家的水果售價每公斤僅8.00元,低於往年最高價11.60元/公斤。其餘的農戶,“丹棱桔橙”的價格進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期。
“丹棱桔橙”種植歷史悠久。據《尚書•禹貢》記載,四川柑橘的栽培歷史,可以上溯到4000年前的夏代。丹棱縣種植柑橘的最早記載,見於城北十五里龍鵠山(南宋以前稱龍鶴山)中的《松柏之銘》碑。碑載:“龍鶴山觀女道士成無為,通義郡丹棱縣人也。……尋仙未果之間,乃建置祠宇。薙草開室,因高築宮,亦猶漢武之望仙祈年也。尊容湛其金色,靈衛紉其四繞。流水周于舍下,翠柏滿于山頭。植果藝竹,彌崗蔽野,凡萬有餘株,每渴日而不倦。”成無為在龍鵠山遍植松柏樹,又在道觀周圍及道路兩旁“植果藝竹”即種植水果和竹木。而所種植的水果中,柑橘、桃、李、梨、銀杏等,都是當地氣候、土壤所適宜種植的水果品種。清乾隆二十六年(1761)《丹棱縣誌•地理志》載:“果溪峽,北二十里。下有溪,崖中有“橘中游戲”四大字,不知何人書。又刻‘果溪’二字于上。”
據現居住在丹棱縣仁美鎮羅溝村三組,1965年丹棱縣國營土産公司招聘的第一批果技員,現年81歲的羅代珍回憶,丹棱縣最早的成片果園,大約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時候,建在張場鎮河灣和黃溝,是由黃仲文、張國清和王成之三親家一起建的,一邊大約有五六十畝,建國後的1950年,土改後被政府全部沒收,後交丹棱縣國營農場,當時那兩個果園裏主要是紅橘。1981年,他把丹棱紅橘用火車皮運到了北京門頭溝鐵路局銷售,成為改革開放之後,第一個將丹棱水果用火車皮裝出去銷售的丹棱人,從此拉開丹棱水果外銷序幕。
據居住在中隆敬老院,現年84歲的徐有良大爺講,丹棱縣齊樂鎮黃金村,始建於1972年的叢林山集體果園,是當時中隆公社乃至全縣的第一批集體果園。當年,他還是生産隊長,在那“以糧為綱”的年代,為響應上級提出的“山上是銀行,山下是糧倉”的號召,開展多种經營,他們就把不出莊稼的荒山開墾出來種蔬菜、桃子,由3畝逐漸發展到10多畝,發展集體經濟。後來,他與羅萬軍等人拉上一輛架架車,從生産隊出發,慢慢把車拖到石橋鄉的麻柳坡,去拉回帶了泥球的1000多株紅橘,紅橘樹大小不一致,小的僅拇指粗,大的有鐮刀把粗了,按每畝60-70株的密度挖坑栽樹。栽下後的第一年,生産隊指定黃萬年去果園負責,另外安排黃萬捉、黃萬金、黃萬全、黃萬鵬、羅萬才共6人在集體果園一起參與管理工作,與生産隊的其他社員一樣,正常出工,評工分,年終統一決算,後來又把高中畢業的羅志萬安排到了集體果園。
1972年,順龍鄉紅旗二隊(現官廳5組)隊長陳孔禮,把耕牛賣到蒲江縣,由幾位村民一起,把耕牛趕到蒲江交給買主時發現,他們當地種的蜜桔很是漂亮,隊長陳孔禮就想利用生産隊的集體土地種植蜜桔。當年引回500株,種植之後,由社員先挖窩,橫順一公尺,還要80釐米深,先把草坪鏟來放在坑裏,再放耕作土,然後才栽下樹苗。栽後生産隊統一管理,在果園裏幹活,評工分。由於技術不到位,栽下去的死了不少。後來劃成5股,由王明傑、王進軍、王進文、王明福、王明軍各人管理一坨,成活的實際面積大約還有8畝左右。
真正將“丹棱桔橙”作為主要經濟作物發展,始於上世紀1975年。據統計:當年全縣房前屋後共散種各類水果約17.55萬株,總産量約15.8萬斤。説起當初種水果,齊樂鎮宿場村的邱萬和可以説是如數家珍。1976年在那“以糧為綱”“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年代,邱萬和硬是給前來準備割“尾巴”的治保主任幹了一架,終於保住了陽溝邊上的10株紅橘樹。
大米才賣一角三分八的時候,他家的紅橘就要賣一角五分錢一斤了。為了擴大面積,他就悄悄地在紅橘新長的嫩梢上環割後包上營養土,等長根後分株移栽,到1978年,他引進了羅臍,嫁接臍橙20余株,到了1982年的時候,他就開始賣水果了,少的3.80元,多的賣到4.20一斤,進一次城,回來就是兩三百元,讓周圍的人羨慕得不得了。
“飛鴿車子羅馬表”在當時是最“洋盤”的,邱萬和第一次賣臍橙之後就花了168元,購置了一部嶄新的飛鴿牌自行車,一家人著實高興了好幾天,他買車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銷售水果。現在的邱萬和一家,800株果樹全是春見,還在仁美鎮光明村流轉土地13畝種植優新葡萄,一家5口人,全年收入輕輕鬆鬆超過30萬元。
1978—1985年,為搞活集體經濟,全縣擬定“三、三”工程(即發展果樹三千畝,烤煙三千畝,茶葉三千畝)發展集體經濟,建設集體果園,主體為公社、大隊、生産隊和水庫,在“以糧為綱”的年代,果園建設的條件是只能建在山上,到土地到戶工作全部完成的1985年,全縣共栽種果樹85.5萬株,折合面積1.3萬畝,産量630萬斤,與1975年相比,産量增長近40倍,面積增長5.4倍。因凡有條件的均可建果園,品種較雜,以柑桔為例,紅桔、錦橙、夏橙、臍橙、血橙、溫州蜜桔樣樣齊全。在經營良好的集體果園效益刺激下,讓農村幹部和群眾初見種果致富的曙光。1981年底土地下放後,政府放寬了土地種植限制,提出了一戶發展一畝果園,0.5畝魚池提高農戶收入的發展規劃,引導農民從事種植結構的調整。到1993年,用了7年時間,全縣共栽植果樹186.4萬株,折合2.8萬畝,相對85年,面積增加1.5萬畝,産量1260萬斤,凈增120.6%,産量增加到628.7萬斤,凈增約100%。品種仍是紅桔、錦橙、夏橙、臍橙、血橙、溫州蜜桔等為主,這些品種有的有産量,但無市場競爭力,僅售0.2—0.4元/公斤,主栽品種不突出,有的則不適應本地生産條件無法形成産量,光見樹不見果,只有投入沒有産出,曾一度給丹棱縣水果生産和發展帶來陰影。為打破果樹生産中出現的制約因素,縣委、政府採納了農業局果樹專家“用優質臍橙取代低劣、低效品種果樹”的建議,制定實施了在7年內(1993年—2000年),新植或高換完成種植優質臍橙2萬畝,生産臍橙2000萬斤,創産值2000萬元的“三、二”工程。該工程由縣委書記挂帥,親任工程領導小組組長,縣長、副縣長任領導小組副組長,各有關部、局領導,鄉鎮書記任成員,檢查督導指標任務的落實,解決生産中的制約問題。農業局多經站負責示範農戶、基地建設,為項目做好示範學習場地和技術指導。為加強這一工作,政府決定各鄉還專設果技員協助工作,經費由縣財政解決。經過7年努力,到2000年,全縣果樹種植面積已發展到6萬畝,産量約4130萬斤,分別較93年增長了3.2萬畝,增214%;産量增加2868萬斤,增328%;其中臍橙面積達到4.2萬畝,産量達3041萬斤,佔水果面積的70%以上,成主栽品種,超額完成“三、二”工程所定的各項指標。當年水果産值約4000萬元,從事水果種植農民約5萬餘人,人平水果增收800元。為進一步提高種果效益,促進水果生産的發展,1998年譚厚根專家通過個人關係引入雜柑新品種進行區試,篩選出以“不知火”為首的雜柑品種,2005年在全縣推廣。為促進這一工作的開展,縣委、政府決定打造全國最大優質“不知火”基地,再促丹棱縣水果生産發展,並從財政中首次採用獎勵手段激勵這一工作開展,規定凡成片高換或栽植5畝以上“不知火”品種的農戶,每畝給予30元現金獎勵並兌現,這一措施促進了更有市場競爭力的優質雜柑的迅速發展。隨後縣農業科技部門經過區試觀察後,又引進供栽種篩選的不同熟期雜柑約20個品種,以提供市場快速變化對高附加值新品種的更新要求,保證能不斷提高果農種果的經濟效益,促進丹棱縣果業的健康、穩定、快速發展。截至2020年,丹棱縣桔橙種植面積超過20萬畝,産值達30億元,果農70%以上的收入來自桔橙産業。2020年,該縣農村居民每人平均可支配收入達21441元,其中晚熟桔橙貢獻值達1萬元以上。
到了2012年,為了進一步提高以不知火為主的“丹棱桔橙”種植技術和産品品質,丹棱縣率先在全縣境內所有果農中開展了“不知火”種植技術大比武活動,2013年3月,首屆不知火種植技術大比武“果王”誕生。之後年年搞,除因受疫情影響開展的網上比武一屆而外,先後獲得“果王”稱號的有劉升全、楊加先、胡明清、付軍、黃國全、何開清、沈維香和趙剛。通過不知火種植技術大比武活動,極大地提高了全縣果農的科學種植水準。縣委、縣政府從2013年起,先後在成都、北京、上海、杭州等地開展以“不知火”為主的“丹棱桔橙”推介會,讓“不知火”火遍了全國。2013年3月,又獲得了中國特産之鄉促進委員會頒發的“中國桔橙之鄉”證書,2013年4月15日,“丹棱桔橙”又被農業部登記為地理標誌産品,登記證書編號為:ACIO1162。2014年3月,被中國蔬菜流通協會批准為:中國最大優質“不知火”生産基地縣。2015年3月,丹棱縣生態源果業協會,第一個將“丹棱桔橙”地標貼在每一個果子上對外銷售,讓丹棱水果做到了溯源可查。2017年9月,農業部農産品安全中心授予“丹棱桔橙”為國家級農産品地理標誌示範樣板。從2016年12月12日,由中國品牌價值促進會頒發的“丹棱桔橙”品牌榮登中國品牌價值百強榜,品牌價值達40.61億元以後,到了2020年5月10日,已經連續四次榮登中國品牌價值百強榜,品牌價值達48.25億元。
果業公司,作為丹棱桔橙産業全産業鏈上的重要一環,在丹棱桔橙的銷售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像丹棱縣生態源果業集配中心這樣的企業越來越多,他們採取直銷、代銷和線上銷售的三種形式,擴寬桔橙的銷售渠道,多條腿走路,做強丹棱桔橙産業。桔橙産業的深加工,是丹棱桔橙産業未來發展的方向。四川威蘭特食品有限公司生産的果酒,作為眉山市首家桔橙類發酵果酒生産基地,自2020年5月投産以來,果酒銷售持續向好,去年實現産值近4000萬元,銷售市場十分活躍。下一步,公司還將以桔橙為依託,研發與桔橙相關的餅乾及納豆零食系列産品,提高桔橙的附加值,做優桔橙産業鏈條,讓丹棱桔橙走向更高端的市場。
2015年12月2日,桔橙新品種:丹棱“大雅柑”由四川省農作物品種審定委員會正式審定通過,正式以(川審果2015-001)發文通告。丹棱科技人員成功培育四川首個、具有自主智慧財産權的雜交桔橙新品種——大雅柑,並得到廣泛推廣和應用,丹棱果農又一次獲得了很好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2019年,丹棱農業科技成果更是捷報頻傳,一是丹棱農業科技人員主研、培育的金樂柑,已獲得農業農村部新品種登記受理;二是丹棱科技人員獨立主研、培育的“18-0411”桔橙新品種,即將閃亮登場;三是以文榮中為主的丹棱農業科技人員,于2018年開啟了桔橙雜交育種新征程,獲得第一批雜交種子,苗木已經破土出苗,開啟了丹棱史無前例的雜交柑桔育種之路。
日本有“春見”桔橙,丹棱農業科技人員培育了對應的品質更優的“大雅柑”桔橙;日本有“不知火”桔橙,丹棱有相對應的品質更優的“金樂柑”桔橙;日本有“明日見”桔橙,丹棱有相對應品質更優的“18-0411”桔橙。丹棱農業科技人員主研培育的這三個桔橙新品種,均優於對應的日本品種,特別是集晚熟桔橙優點于一身的“18-0411”更是技壓群雄、獨領風騷,再次點燃丹棱果農持續增收新的希望。
為了讓“丹棱桔橙”持續健康發展,丹棱縣又于2017年3月9日,成立了國有控股企業——四川省丹橙現代果業有限公司,積極探索“農戶+合作社+公司”模式,以公司為載體,建起了8萬畝的現代果業園區;公司下設四川丹橙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四川丹橙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四川綠之源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和四川省晚熟柑橘水果交易有限公司4家全資子公司,主要經營果品銷售、果品收儲加工、冷鏈物流、果用物資配售、品牌策劃推廣、果樹良種繁育、水果標準化種植基地建設、土地託管和流轉、鄉村旅遊開發、涉農産業類項目建設和開發、經營進出口業務、預包裝食品批發零售等業務等。2021年3月15日,丹棱縣又在紅石丹橙現代農業園區建起了柑橘專家大院,聘請國內知名水果專家進駐大院,為專家施展才華,大顯身手,搭建一個全省獨有的平臺,為果農提供專家服務熱線,隨時接受果農諮詢,必要時組團深入果園,實實在在服務於民。(劉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