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出了機場,汽車一路疾馳。西北戈壁灘一望無際的空曠很容易讓人産生一種絕望或希望的思考。

公路兩旁,一排排整齊的白楊樹又瘦又高,有些樹梢已經開始發白枯萎,葉子乾癟的蜷縮在一起,看似缺極了水分。荒漠中一簇簇矮小灌木從碎石下用力擠著向外生長,在灼熱刺眼的光照下,渺小而頑強。

行走在戈壁灘最大的感受就是,遠方的遠方仍在遠方。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時速120公里,車輪急速飛馳,蜿蜒的公路前方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涼。偶有幾輛貨車迎面駛來,但卻始終看不到一個人影,即便有零落散佈的低矮平房,也依然不見一絲煙火氣息。在這裡,除了天空中偶爾變幻的雲彩,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就此定格。

順著高速一路北上,山頂皚皚白雪隱隱可見,與大片潔白的雲交織輝映,讓人分不清山與天的交界,溫柔之中難免敬畏。

在這裡,常年的積雪可以爆發洪水的力量。

在這裡,貧瘠的荒漠催生了征服長空的戰鬥力。

意料之外,48歲“老飛”改裝

腳踩黑色飛行靴,一身藍色飛行裝,腳步沉穩,擲地有聲。在空軍某試驗訓練基地,記者見到了剛從地面方艙走出來的李浩。今年54歲的李浩是空軍某試驗訓練基地無人機飛行員。中等身材,結實挺拔,常年的體能訓練,使他看起來格外精神。今年是他有人機改裝察打一體無人機的第7個年頭。

李浩指揮無人機訓練。(楊軍/攝影)

  李浩指揮無人機訓練。(楊軍/攝影)

2011年2月,東北的春天還飄著雪。空軍為推進新質戰鬥力建設,從部隊選調無人機飛行員的工作全面展開。

身為空軍“王牌師”飛行尖子的李浩,當時已安全飛行3000多個小時,即將達到戰鬥機飛行員的最高飛行年限。這也意味著他將要脫離高風險的空中飛行,退休養老、轉業安置或高薪進入民航。當妻子滿心歡喜的規劃團聚後的生活時,他的決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繼續飛!

李浩可選擇的路很多,但他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從有人機到無人機,他主動申請入隊,從零開始。彼時他已48歲,從軍37載,飛過6種有人機機型。

好不容易盼到丈夫停飛,本以為能過上踏實日子的妻子有些失落。夫妻間的長談就此開始,“新組建無人機部隊是軍隊轉型發展的重要方向、肯定需要人,多年積累的飛行經驗正好派上用場,我必須去!”。妻子張素娟回憶起那次談話,她笑了笑説,這更像是一個通知。作為最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每一次選擇背後的堅定。他安慰她説,南方是個好地方,以後養老也不錯。這成了妻子支援他繼續飛行事業的一絲慰藉。但不曾想,此去經年,隨著一次次變遷,這個“江南夢”一路輾轉變成了“戈壁夢”。

2011年春節剛過,李浩告別了親人、戰友和生活了20多年的黑土地,“清零”了以前所有的成績和榮譽,從東北來到萬木蔥蘢的東南,成為空軍首批無人機飛行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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