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彙音樂劇大戲《魔法壞女巫》正在北京火爆上演,英國音樂劇《保鏢》也即將開啟中國首演,這些音樂劇“舶來品”也受到中國觀眾的青睞。
音樂劇熔戲劇、音樂、歌舞于一爐,富於幽默情趣和喜劇色彩,在西方很受歡迎,我國的受眾人群也不斷擴大。儘管中國音樂劇一直在砥礪前行,業內一次又一次喊出“中國音樂劇的春天來了”,但在國外“舶來品”的不斷衝擊下,至今看不到春意盎然。中國音樂劇何時才能山花爛漫?
音樂劇屬於綜合藝術,投資大、耗時長,涉及的演員、劇組人員比較多。
“從藝術上看,中國音樂劇要兼具中國敘事音樂劇和歐美敘事音樂劇的精華。”著名音樂劇理論家、製作人文碩認為,一部優秀中國音樂劇應該具有兩個明顯的特徵:一是它的敘事音樂劇特性,符合“每首歌、每支舞、每句詞本身一定是一場戲”的專業戲劇要求;二是它的文學性和美學性,要具備一定的藝術水準。
此外,一部成功的音樂劇必然是“平衡思維”,在藝術和商業之間、在文學與娛樂之間、頂層設計與具體落地之間、藝術家與觀眾之間、敘事音樂劇與盈利模式之間尋找平衡點。
“過分強調作品或盈利模式,都找不到成功作品的出路。”中國音樂家協會理事、國家一級作曲家付林説,當代音樂劇的最大魅力,不僅在於藝術上的敘事音樂劇美學觀,也在於它的産業成功。只有雙劍合一,才是音樂劇産業走向成功的出路。
西方的音樂劇發展已經很成熟,而且有很多像《媽媽咪呀》《貓》《獅子王》《歌劇魅影》這樣的百老彙經典音樂劇在世界上常演不衰。著名音樂劇理論家文碩認為,音樂劇盈利模式的構建非常重要。
“百老彙最大的盈利模式就是旅遊,正是旅遊成就了百年來穩定的盈利模式,讓百老彙與好萊塢、拉斯維加斯一起成為美國三大國家文化品牌的決定性原因。”文碩指出,不同藝術風格的作品不斷進入百老彙,那些有經典潛力的作品獲得了穩定演出的機會。沒有這個市場基礎,百老彙的産業鏈運作,比如駐場演出、國際版權運作、國內巡演和衍生品開發,都難以啟動。
“在我看來,百老彙模式並不適合中國。原因很簡單,中國至今沒有形成百老彙和倫敦西區那樣穩定的旅遊盈利模式,沒有哪一個大城市(無論北京還是上海)形成音樂劇與旅遊捆綁的凝聚力。”文碩指出,商業模式的匱乏成為中國音樂劇再次復興最大的障礙。
沒有穩定的盈利模式,再優秀的中國音樂劇也難以落地生根,難以形成經典。所以,片面地指責中國音樂劇劇目不行、演員不行、音樂不行、導演不行,並沒有洞察到中國音樂劇一直不景氣問題的癥結。
打開中國音樂劇大門的鑰匙在哪?文碩指出,如果割斷中國音樂劇與民間小戲、歌舞小戲和地方戲曲這些區域音樂劇的聯繫,那麼,中國音樂劇勢必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區域音樂劇,是中華大地上不同區域鮮活而獨特的“中國印”。在那裏,有傳統的民間小戲、歌舞小戲和地方戲曲,有我們歌舞敘事的老規矩;在那裏,炎黃子孫都能看到民族音樂劇的“胎記”,都能尋找到中國現代音樂劇的DNA;在那裏,有激活中國音樂劇的藏寶庫,有強壯中國音樂劇産業的搖錢樹,有提速中國音樂劇走向世界強國地位的能源儲備庫。所以,失區域音樂劇者,失天下。
對於難以回避的國際化運動給中國傳統歌舞劇帶來的影響,要明智地去迎接這把“雙刃劍”的挑戰:既加入,又抵制;既接受它的先進戲劇美學觀,又啟動傳統的再更新;既擁抱國際化,又不離本土化;既接受同質化的好處,又尊重個性化的特質……只有在這樣的不斷修正的多重迂迴戰中,才能創造出理想的、包容的“世界音樂劇”。
中國音樂劇人的眼光不應該每天盯著百老彙和倫敦西區,而應該像成熟的稻穀一樣,彎腰下沉接地氣,時時刻刻面對自己腳下的黃土高坡,面對眼前的鄉村田野,以工匠精神,做好中國音樂劇的守護者和盤活者。 “民族的根在哪,中國音樂劇就在哪。”文碩説。
哪一天中國音樂劇人勇敢地摘掉百老彙、倫敦西區的“裝酷面具”,從“舶來品”的迷途中脫胎換骨,從百老彙和倫敦西區取經途中改道,回歸自然本土,回歸區域音樂劇,通過西方音樂劇技術理論和美學思想進入本民族傳統,再進行國際化的戲劇梳理及藝術改造,打造出一批具有中國風範和民族特色的世界音樂劇,這一天,才預示著中國音樂劇的春天開始來臨!(趙碧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