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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藏雜談 | 韓書茂:書法創作風格主義縱橫談

發佈時間:2024-05-13 15:55:10 | 來源:中國網 · 中國民藏 | 作者:韓書茂 | 責任編輯:楊俊康

【編者按】

我們相信,每一個收藏故事,每一個文化思考,都承載著中國的歷史與文化精神。我們致力於尋找、保護並傳承這些豐富的文化記憶,讓每一個角落的收藏故事都被聽見,讓每一份珍貴的文化探索都被尊重。在策劃方向上,我們注重獨特性、知識性和趣味性,邀請民間收藏家分享思想,向歷史大膽發問。在《民藏雜談》欄目,我們希望讀者能找到歷史的線索,文化的密碼,生活的智慧。所有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的個人觀點,與中國網中國民藏頻道立場無關。


當前書法創作中的風格主義批判

韓書茂

一個時期以來,書法創作中的風格主義由萌生到發展。由言必稱歐顏柳趙、二王旭素——摹倣當代著名書家的書體——追逐時人走俏的書風——一味地玩弄形式、技巧——忽視精神內涵的豐富表現,書法創作中的這些不良傾向的發展越來越引起人們的警覺和重視。分析風格主義的諸種表現,指出産生這種傾向的社會的和創作主體的原因,從而在認識上加以澄清,在理論上予以批判,在創作中進行疏導,在展覽和發表中給以抵制,已經成為書法界一項十分緊迫的任務。

風格是書家獨特的精神內涵與其一定的表現形式相結合呈現在書作中的一種整體和諧的藝術面貌,是書家長期學習、探索、實踐中積累起來的極富創造意義的思維活動的積極成果,是書家創作上趨於成熟的顯著標誌。風格主義亦稱“矯飾主義”,它來源於義大利語“Manlera”(風格),主要指1、文學藝術中片面地強調形式的奇巧而輕視內容的表現,過分地強調風格上的個人癖好而追求狂怪;2、指對別人獨特風格技法的生搬硬套和簡單摹倣;3.也指文學藝術中矯揉造作的風格和創作手法。風格主義實際上是對風格的一種曲解、分割和剝離,它將風格中深邃的精神與外在的表現形式肢解開來,捨棄內容,但求形式,從而將風格簡單化、庸俗化和推向極端。它是當前文藝思潮中形式主義和唯美主義的創作傾向在書法創作中的一種綜合反映。

當前書法創作中的風格主義表現主要有兩種:

一、對走俏書風的群起效顰

展覽、競賽是創作的指揮棒。一種風格的書法作品在展覽、競賽中入選、獲獎,馬上就會有一批熱心、盲目的效顰者,他們把別人慘澹經營了幾十年的成功之果摘取下來匆忙地進行肢解、剝離,將其內涵拋棄,留下形式和技巧。在經過一番粗製濫造的再加工之後,一大批貌似原作的偽劣産品便很快地充斥著整個書壇。於是。我們在很是喧鬧了一陣子的“林散之現象”、“費新我現象”、“舒同現象”、“沙孟海現象”的背後看到了潛伏的危機:一是書家創造性勞動成果所應享有的主權、專利、版權遭到了隨意的侵害。在文學藝術界,人們一般把對古人和今人作品的摹倣只限在學習的範圍內,而絕不允許把別人現成的作品照搬過來,進行複製,當作自己的創作去展覽和發展。例如對文學和繪畫作品的這種摹倣就會被認作“剽竊”而遭到堅決的抵制。可是書法老人好象對這個問題的反應比較遲鈍,它竟能“寬容”這種公開的剽竊行為長期橫行無忌。這樣就出現了如下的問題:一方面,一些老書家傾畢生心血熔鑄出來的個人書風被一些年輕人膚淺地肢解和複製出來。其實,這種複製只能是徒具形式的複製,其中深刻的精神內涵是無法複製出來的。康有為在批評晚清競學鄧石如的狀況時曾説:“近人多為完白之書,然得其姿媚靡靡之態,鮮有學其茂密古樸之神。然則學完白者雖多,能為完白者其誰哉?”(《廣藝舟雙楫》)複製者頂多只能複製出二、三流的下等貨。卻絕不能使自已成為新的“林散之”、“沙孟海”。倒是老書家的個人書風被這些效顰者簡化和庸俗化了。另一方面,一些年輕人在複製的過程中産生了這樣的錯覺:創作不就是這麼簡單嗎?老書家花了一輩子的功夫所達到的成就,我們一、二年不就“複製”出來了嗎?書法創作真的可以這樣簡單地速成,藝術勞動的嚴肅性、艱苦性、長期性、連續性、創造性還從何談起?這才是“林散之現象”、“沙孟海現象”背後真正的危機。二是年輕作者創造意識的削弱和投機心理的滋長。現在從事這種複製工作的效顰者,大都是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中青年作者。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不注重自身精神素質的提高和文化修養的提高,把書法主要當作“書寫”。在進行了較長時間的臨池而未形成鮮明的個人書風之後,他們心灰意懶,感到無路可走。在惶惑和徬徨之中,他們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一旦發現別人拿出新成果在展覽、竟賽中入選、獲獎,他們便蜂擁而上,竟相摹倣。他們簡直不是在做學問,搞藝術,而是在經商。他們成功的秘訣就是,看行情、趕時髦、追時尚。當著“林散之書風”、“沙孟海書風”在書壇上走俏時,他們便簇擁在這兩面大旗之下,鼓噪“前進”。一旦由於效顰者日眾難以立足時,便會立即改換門庭,另擇新主。於是便有了“韓天衡現象”、“劉雲泉現象”。他們是一群朝秦暮楚的“亂愛者”,在“林散之現象”、“沙孟海現象”的背後,我們看到的是這樣一群鳥合之眾:一類是盲從者。他們只是由於喜愛某種書風,便心慕手追。他們其實並無獨立的藝術主張,書壇流行什麼,他們就摹倣什麼。他們把創作當作任意變幻的魔方和遊戲。一類是投機者。他們有自己的藝術見解,卻不敢堅持自己的創作主張,他們從功利主義的立場出發,不斷地改頭換面,在抄襲別人中泯滅自我。其實。書壇中這種讚竊之風早已引起一些有成就書家的強烈不滿。第四屆全國書法篆刻展覽評選工作中,劉江、熊伯齊評委就把這種狀況痛斥為“流行病”。林岫評委也尖銳地指出:“甚至發現甲省某作品與乙省某作品不僅書寫內容,而且書體、幅式、章法、表現手法等幾近相同。”肖弟評委則不無諷刺地規勸,將這種“東拼西抄無自己特色的作品”于“日末市落”時“背回家”去。從第四屆全國書展評選工作結束後評委們的筆談中,我們已經看到了書法界作出的最新反應:走俏書風的效顰者行將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二、奇巧的形式下掩飾著虛假惡的靈魂

書法創作是一種艱苦的、創造性的藝術勞動。從本質上説,書法是對象化了的書家的人格。在書作中充分展示書家豐富、健康、積極、進步、高尚的精神品格和文化修養是書法創作的根本任務。一種高品位的書法風格應是書家高品位的精神素質和文化修養的物化形態,應能充實著、純化著書家對於民族、社會發展具有積極進步意義的精神力量,從而使書作獲得高品位的審美價值。但是,由於書法是一種形式感很強的藝術種類,而且只要具有形式美,就可以贏得相當數量的讀者和觀眾(當然這只能是較低層次上的審美滿足)。加之一部分中青年作者對克菜夫貝爾的“有意味的形式”的藝術理論的粗淺理解,長期以來,只注重形式的安排、變化、技巧的訓練、純熟,而忽略精神素質的培養和文化修養提高的傾向十分嚴重。已故書法家、書法教育家陸維釗教授在臨終前曾這樣告誡他的學生:“不能光埋頭寫字刻印,首先要緊的是道德學問,少了這個就立不起來。古今沒有無學問的大書家……一般人只知道沙孟海先生字寫得好,哪知道他學問深醇才有這樣的成就。”(朱關田等《藝苑推三絕,書林想百圍》引)老書法家翁闿運先生在1989年2月15日《書法報》上刊載的一封信中也強調指出:“首先要提高中青年愛好書法者之文史水準,作為一個書法家協會會員,要學會能自撰自書。……北宋以後,雕版印刷盛行,讀書不必手抄,因而書家無一不是學者與詩人。到了現在。照相電子印刷術昌明,譽錄生“書家”早晚要被淘汰了。”對照上述兩位老書家的精闢論述,我們驚異地發現當前書法創作中存在著兩種很不正常的現象:一種是在我們省和全國一級的書法家隊伍中,有不少人文化修養很低。只會“謄錄”唐詩宋詩,而不能自撰詩文。但是由於他們在形式、技巧方面尚有可觀之處,他們的“作品”(無如説是“抄寫”)就常常被一些展覽、報刊選用、發表;另一種是部分書家精神素質品位低下,自私、虛偽、偏激、孤傲、纖弱、嫉妒,卻由於採用了一些奇巧、狂怪、稚拙、空靈、秀逸的表現形式,掩飾了他們內心世界的蒼白、孤寂和浮燥、虛偽,而且“偽書法”竟也能在一些展覽、競賽中頻頻得手、獲獎。這兩種現象較之我們在前一個問題中提到的“效顰者”是更為隱蔽的風格主義表現。

書法創作,説到底是書家人格的一種表現。而任何書家的精神個體形式又都是他所處的那個特定時代社會生活的反映。書法表現書家的人格,也就表現了他所處的那個特定時代的社會生活,只有從這個意義上來理解”書法是書家人格的一種自我表現”這一命題,才是辯證唯物主義的反映論。一種成熟的書法風格作為一定時代社會生活的歷史産物,其中儲存著有關這個時代的物質文化生活的各個方面的大量資訊。它不僅表現著它所陳述的那部分書法形式,表現著書家對於那部分書法形式的認識和情感,而且也表現著書家的精神素質和文化修養。我們重視書法形式和技巧,但絕不意未著放棄對於書法內容的充實性、豐富性的深刻開掘。形式是依附於內容的,一味地強調形式,整天沉溺于“純形式”的迷戀,那麼書法中的民族意味、歷史意味、社會意味、人格意味就會蕩然無存,這種書法形式也就會還原到純物理、純幾何的形式。因而,我們説,這種形式對於書法來説只能是一種較低品位的創作層次。

在書法作品中所表現的內容中,精神素質品位的高下對於書法風格品位的高下是有著決定意義的。精神素質,也就是人格的精神表現,它是書家在個人心理素質的基礎之上,經過長期社會實踐所形成的相對穩定的心理特徵的總和。在這兩者之間,先天的自然的生理素質方面的優勢和後天的社會精神品格方面的優勢對於高品位的書法風格的形成都是具有決定意義的。而且較之前者,後者又是更主要的因素。古人一向很重視人品與書品的關係。劉熙載説:“書,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己。”(《藝概》)書法中完美的形式和嫺熟的技巧可以使書家處於某一品位的精神素質獲得最佳的顯示效果。但是卻無法提高書家的這一精神素質的品位。厚積而薄發,精神素質的品位不高而欲書品高,儘管形式奇巧,表面玄奧,但是透過這種膚淺的表像,我們不難發現作者捉襟見肘,山窮水盡的精神窘狀。高層次的書法欣賞,使我們不再把審美活動簡單地理解為“讓眼睛坐安樂椅”,將目光僅僅滯留在筆墨情趣和賞心悅目的閒情逸致之中,我們要透過這層表像,去洞察深涵在作品之中的書家的聰穎的智慧、強烈的創造精神、真誠質樸的生活情意,對真理和正義的執著追求等精神品格的巨大感召力量。低品位的書法作品是無法為我們提供這種審美境界的。長期以來,中青年書法作者相當普遍地忽視對自己基本品格——為人真誠、善良;正直、熱情、謙和;寬容、富有同情心;樂於助人、嫉惡如仇;有頑強的意志力……的培養,這種狀況亟待改變。否則,高品位的書家和高品位的書法風格的出現將只能是飄忽不定的夢幻。一切有如我們在前面所指出風格主義的以摹倣別人為能事的“剽竊書法家”,文化修養不高的“謄錄生書法家”,精神素質品位低下的“偽書法家”都將成為歷史上的匆匆過客,他們的創作也將如同過眼雲煙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隨風飄散,在書法史上不能留下任何輕微的痕跡。

精神素質歸根結底是世界觀的一種表現。新十年書法的巨大成就之一,就是書家思想的空前解放。然而,在我們批判了對知識分子思想改造的極左政策之後,世界觀的問題似乎又成了新的“禁區”,使人們諱莫如深。在書法界,人們從不談及世界觀的問題。似乎一談及世界觀,就有涉“左”之嫌。可是,我們分明看到,在對內搞活經濟,對外開放引進的社會變革時期,一部分中青年作者價值取向的扭曲、創作情緒的低落、前途意識的迷茫、名利思想的膨脹;他們在創作中或表現為“傳統派”或表現為“現代派”的形形色色的紛亂性和盲目性,以及我們在前文中提到的風格主義的種種表現,都向我們表明,他們脆弱的世界觀正面臨著嚴峻的挑戰。

我們的時代是一個充滿生命活力、充滿矛盾、競爭的時代,在急劇發展的社會變革中,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吸取當今世界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研究的最新成果,拓展我們的視野,開闊我們的胸襟,在複雜的社會生活中磨煉我們的意志和情感,銳化我們的眼光,從而使我們能夠站在較高的歷史立足點上去宏觀地、準確地把握生活,預見未來,是我們每一個中青年書法作者必須認真解決的首要課題。

精神素質又是一種文化現象,任何具體的精神品格都只能是特定的文化歷史的産物。精神素質的品位,包涵著文化修養的高低。一位書家的精神素質的品位,是以一定的文化修養為基礎的。當今高品位的書法風格,自然是要求建立在現代文化背景下書家的精神內涵的豐富性和深刻性的水準之上的。否則,儘管形式奇巧,技法純熟,看似花梢,終不免有淺陋、做作、荒率、粗野之嫌。

在我們對書法所表現的主要構成內容——書家的精神素質、文化修養作了較充分的強調之後,我們也反對簡單地把書品等同於人品的觀點。人品高,書品未必就高。因為這裡還有一個通過陳述手段加以成功地表現的問題。德國古典主義美學家康得認為,天才的特徵不在審美意象的形成,而在審美意象的傳達。不借助於一定的物質傳達手段(形式、技巧),審美意象的實現永遠只能是海市蜃樓般的虛無縹緲,這就是我們在人品與書品問題上的辯證觀。

以上,我們對當前書法創作中的風格主義表現及其産生的社會的和創作主體的原因作了簡要的分析判斷,接下來的問題便是,我們如何來克服這種風格主義。我以為可以從三個方面著手:

一、加強作者的主體意識和創造意識

新十年書法的又一突出成就是書家主體意識和創造意識的覺醒。但是這種覺醒尚未達到十分普遍的程度。在為數不少的中青年書法作者中,這種意識仍處在鴻濛的狀態之中。我們要運用書法教育和專業報刊開展這方面的指導工作。要使廣大中青年作者充分認識書法表現自我,是物化了的人格的意義,幫助他們從根本上擺脫終身為奴,依傍他人,並且不斷地更換主子的困境。讓他們勇敢地扔掉摹倣的拐杖站立起來,走自己的路,表現自我,創造自我。要不斷強化他們在創作中的主體意識和創造意識,使他們産生對於風格主義的免疫力和抵制風格主義的自覺性。

二、提高作者的精神素質和文化修養

早在1987年10月鄭州“書法新十年學術論辯會”上,我就在《關於“書法熱之思考》一文中就指出:由於目前正規書法教學的極其薄弱,更由於現在從事書法創作和研究的人員絕大多數是業餘的或屬第二專業的,因此,書法界在整體上比起其他藝術門類和學科來,在思想文化素養的層次上普遍比較低。這種狀況如不改變,將很難産出第一流的書法作品,第一流的書法家和書法理論家,亦將很難取得與文學、美術等其他藝術門類和學科同樣平等的地位。一年多過去了,提高文化修養的問題已經為越來越多的人們所重視。但是要想根本改變書法界這種較低層次的文化修養的狀況,仍需要進行長期的努力。當前,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是提高中青年作者的精神素質的問題。新十年書法曾將數以百萬計的書法愛好者捲入“書法熱”的文化大潮中去。十年來,通過“內容與形式”、“再現與表現”、“繼承與創新”、“傳統書法與現代書法”的大討論,拓寬書藝道路的問題得到了較好的解決,但是提高書藝品質的問題一直沒有取得令人滿意的進展。因此,我們要在拓寬書藝道路的基礎上向著新的藝術高度奮力進軍,打破舊的格局,開創書法創作的新局面。要實現這一目標,中青年作者必須在世界觀的建立、基本品格的培養、文化水準的提高這三個方面狠下功夫。

三、在展覽、競賽、發表中進行有效地抵制

在克服風格主義的問題上,評委和編輯部都負有神聖的不可推卸的社會責任。正如每年的高考對於中學教育的指導作用一樣,展覽、競賽和發表也左右著每一時期創作趨勢的總體發展。一種風格的書法作品在展覽、競賽中入選、獲獎,在書法報刊上發表,它在客觀上就起著對該種書風予以肯定、宣揚和倡導的作用。因此。在第四屆全國書法簽刻展覽作品評選結束後的評委筆談中,周志高、徐本一、劉雲泉、劉正謙評委都談到了這種評委責任的壓力問題。劉正謙評委説:“當評委是個苦差事,苦就苦在總想從送展的2000多件作品中把較好的作品選出來。這很難,這要有大家所講的公道、鑒賞能力等。”(《書法報》1989年第14期)在評選中,堅持公道已屬不易。提高鑒賞能力更需要有兩種眼睛。一種是“外向的肉眼”,一種是“內向的慧眼”。“外向的肉眼”是指向外物的,即對書法形式的感覺、反應;“內向的慧眼”是指向內心的,即對書法內涵的審視、開掘。蘇聯著名心理學家列昂節夫在他的《活動、意識、個性》一書中,把人的視覺的這種“內向性”、“主動性”解釋為一種“生機勃勃並富有創造性的積極過程”,這個過程不僅“只是屬於認識過程的領域”,而且還一定“擴展到需要和情緒的領域”。評委和編輯要提高這兩種眼睛的“視力”。善於透過書法作品表面的形式和技巧,去審視、開掘作品中所包蘊的真實內涵,將那些專事摹倣,“有人無我”的“剽竊書法”,只會抄寫,內容空洞的“譽錄書法”,矯揉造作,品格低下的“偽劣書法”統統篩選下去。事實上,我們的許多評委是具備這種敏銳、深邃的眼力的。在“評委談四屆書展作品的評選”中,熊伯齊評委就明確指出;“這次參展的篆刻作品有一些令人憂慮的現象。首先是許多青年盲目追隨當代幾位有成就的篆刻家的風格,不深入研究戰國、秦漢作品,不提高書法水準。注重小技巧,缺少內涵,形成了千人一面的流行病。”尉天池評委也尖銳地批評説:“這類作品的一個明顯特徵是執意在漢字的結體上想歪點子。搞小動作,玩小花樣,甚至動大手術。結果是萬變不離怪誕狀、小家氣、庸俗氣。”魏啟後評委在深入分析這種情況之後,著重強調了它得以産生的主觀原因及其嚴重危害性。他説:“近年來書法界有些人正在滋長著急功近利的情緒。這種情緒在部分展品中也自然有所流露。這種情緒的滋長,將會給作者帶來探索中盲目性和虛偽性以至腐蝕自己的靈魂,腐蝕藝術的生命力。”(以上均引自《書法報》1989年第114、13、12期)在展覽、競賽和發表中有效地抵制風格主義的諸種表現,是我們當前即可著手進行的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它可以從書法市場上無情地吊銷風格主義展銷自己作品的營業執照。

本文在寫作中引用了一些學者書家的論述,謹此表示謝忱。

(本文入選參加全國第三屆書學研討會,發表于《書法報》,編入西安書學院高級班《書法創作論》)


編輯:楊俊康

統籌:莊洪海

校對:劉全海

審核: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