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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專稿 | 雷從雲:良渚文化的原始文字與“玉石文”

發佈時間:2023-12-18 10:45:18 | 來源:中國網 · 中國民藏 | 作者:雷從雲 | 責任編輯:楊俊康


【編者按】

本欄目以專業性和權威性為核心主旨,匯聚眾多領域的專家學者,以深厚的學術背景和豐富的實踐經驗,為讀者提供專業、深入、有見地的觀點和解讀。我們希望通過這個欄目,推動文博與收藏專業知識的傳播,促進學術交流,提升公眾對專業領域的認知和理解。我們尊重每位專家的學術自由和獨立性,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中國網中國民藏頻道的立場。


良渚文化的原始文字與“玉石文”

雷從雲


國際學術界公認:金屬工具的出現,文字的發明和國家的形成,是古文明的三個標誌。文字,是體現文明、傳遞文明的一個重要體徵。

我國最早的文字是什麼年代出現的,歷史文獻記載中的一種説法是,黃帝時代已有文字,更有黃帝的臣僚“倉頡造字”的説法。考古資料顯示,從黃河流域到長江流域的一些地方,已經發現距今七八千年的先民在陶器等器物上刻劃符號,學術界的專家們已經有這僅是“刻劃符號”,或已是“原始文字”的討論。

特別是由於一個多世紀前河南安陽小屯甲骨文的發現,它對於殷商時期及其以前的社會與歷史的研究發揮了重要作用。學術界關於商代的研究,其中有兩點是很明確的,一是殷商已經是一個強大的、有典有籍的帝國王朝;二是殷墟等地出土的甲骨文字,是一種成熟的文字。郭沫若先生在談及甲骨文字時曾説,甲骨文是中國最早的成熟文字,但不是最早的文字,從原始文字誕生到甲骨文必定經過2000年以上的發展。這個論斷無疑是正確的,並被近幾十年越來越多的考古實例所證明。按照文字演化的規律,甲骨文字不可能突然出現,它之前應該還有一個較長的“原始文字”階段,那或可能是一種會意或記事的符號或圖像。

在甲骨文之前,即殷商之前的時候,中華文明已然是“如滿天星斗”的盛況。考古學已經證明,黃河流域的“賈湖遺址”、“大地灣文化”、“仰韶文化”、“龍山文化”及其之後”的“陶寺文化”、“石峁文化”、”二里頭文化”等時期的文化,都已發展到相當高的水準、並開始由新石器時代向文明時代大步進發。與此同時,過去被古史一直稱呼為“蠻夷之地”的廣大地區,實際上原始社會生産力也已經發展到了很高的水準。同樣已為考古學所證明的遼寧、內蒙古的“紅山文化”,甘肅、青海的“馬家文化”和“齊家文化”,長江流域的“上山文化”、“河姆渡文化”、“崧澤文化”、“淩家灘文化”、“良渚文化”、“屈家嶺文化”、“石家河文化”、“三星堆文化”等即是。就文字而言,也因此可能創造出與甲骨金文相同或不同的文字,且時間較之更早。如良渚文化的刻在陶石骨上和玉器的文字;三星堆文化的文字,如青銅文字、玉石文字和金銀銅書等,就是早于甲骨金文或相當於甲骨金文時期文字的代表,有的甚至比甲骨文、金文更成熟更漂亮。

良渚文化時期的文字,是良渚文化時期已經進入文明古國門檻的重要標誌。鋻於已經面世的良渚原始文字和良渚“玉石文”,數量多且已經有不少的考證和釋讀,還鋻於這些“字”和“文”遠遠早于已知的殷商時期的甲骨文和金文,並對於研究長江文明和整個中華文明有著不可替代的意義,故在以下略加細説。

一 良渚文化的“刻劃符號”是一種原始文字

過去一個世紀裏,中國考古發現的上古遺址中,從黃河流域到長江流域的廣袤大地上,距今七八千年前的陶石器等出土物中,就發現過許多的“刻劃符號”。在環太湖流域,面積3.6萬平方公里的良渚文化區域裏,已在30多個遺址中發現有良渚“刻劃符號”。

良渚“刻劃符號”最早的考古發現是在1936年。一位姓名叫施昕更的、時年25歲的年輕考古工作者,他從1936年的12月到1937年的3月間,在浙江良渚進行了三次考古發掘,獲得了大量的石器、陶器、陶片等實物資料,撰寫了考古發掘報告《良渚—杭縣第二區黒陶文化遺址初步報告》,在這份報告中,施昕更公佈了在五個陶器上的“刻劃符”。由於這是在中國首次問世的“刻劃符號”,因此考古發掘報告中沒有能夠對“刻劃符號”做更多的研判。

建國以來,國家有關部門對良渚遺址進行了重點考古發掘,屢有成果:

1960年開始,對上海的距今4000多年前的馬橋遺址進行了多次考古發掘,前後共發現了234個陶文單字,同形合併後,歸為59個大類。在其最下面良渚文化地層出土的闊把陶杯底上發現有2個刻劃符號。這2個陶文作為最早的原始文字資料,最先被郭沫若先生引用在其《中國史稿》中。

1974年在江蘇蘇州的澄湖遺址的考古發掘中,出土文物以史前陶器最具特色。最為珍貴的是一件器表刻有排成一行的4個刻劃符號的黑皮陶魚簍形貫耳罐。國內考古學者和古文字專家紛紛對其解讀:李學勤先生釋為“巫戍五俞”,讀作“巫鉞五偶”,意為神巫所用的五對鉞;饒宗頤先生釋為“篝戍五個”,為越族的表徵;董楚平先生釋為“方鉞會矢”,意指是良渚先民的軍事會盟。近年來,又有考古學者張溯先生總結前人之解讀,別樣地認為4個符號分別代表了良渚先民心中的宗教信仰和宇宙觀,以及王、巫覡和族的社會分層觀念。可見,釋讀刻劃符號有多麼的難!

2003年,首次發現位於浙江嘉興的一處大型良渚莊橋墳遺址後,進行了三次考古發掘,在240余件陶器和石器上發現了大量的刻劃符號,尤其是在兩件殘缺的石鉞上有6個刻劃符號,其序列成排,重復出現,似乎在表達某個意思。有專家把這6個字釋讀為“日卜日卜日卜”。

2015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良渚文化刻畫符號》一書。書中統計,截至到2015年底的考古發現,共涉及器物554件,其中陶器536件、石器11件、玉器7件。共發現刻劃符號656個。此書附錄收集符號100余個,總計各種刻劃符號700余個。

近些年來已經有不少學者試著進行釋讀和考辨。李學勤先生曾説:“良渚陶器上的刻劃符號,有象形的,抽象的…,不承認其為文字是很困難的。”擔綱良渚申遺的復旦大學博物館學教授高蒙河説:“良渚已發現700余個刻劃符號,其中有許多刻劃符號排列在一起,具有文字的功能特徵,被古文字學家視為原始文字”。

現在,良渚博物館陳列室的展覽板上,已經將這些長時間被稱作“刻劃符號”的,明確説明它們是“原始文字”了。

可讓人遺憾的是,迄今業界的考古學研究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涉及“良渚文字”的,更讓人遺憾的是,我國在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供的“良渚古城遺址”作為“世界文化遺産”項目裏面,也竟然缺少“良渚文字”的內容。

二 良渚“玉石文”是殷墟“甲骨文”的源頭之一

經初步社會調查,自清代晚期開始,在江浙一帶的良渚文化遺址出土了許多良渚玉器,其中還有不少刻有不同文字的良渚銘文玉器。時下,在中國民間收藏界中也發現了大量良渚刻銘玉器。

良渚“玉石文”的學術觀點是上海的資深鑒藏家,知名中國玉文化學者徐夢梅先生發現和率先提出來的。2019年7月7日,在良渚古城申遺成功的第二天,上海新民晚報“夜光杯”專欄上發表了徐夢梅先生的玉文化研究文章《良渚“玉石文”》,其主要內容與觀點是:

良渚“玉石文”是指書契在良渚文化玉石器上的文字,以文字載體來命名,與殷墟“甲骨文”(書契在龜甲、獸骨上的文字)相對應。數十年高古玉器的鑒藏實踐,過手數以千計的良渚玉石器,驚奇地發現在一些琮、璧、鉞、璜、龜、鳥、手鐲、璇璣和式樣繁多的佩飾件上,書契有奇特的字符,少則兩三個,多則十幾個、幾十個的。一件良渚大玉璧的兩面共琢刻有92個字,類似的字符在良渚黑陶上也曾看到過一些,但它們相對散亂和隨意,遠不及玉石器上的刻文端正規矩,故可稱其為良渚“玉石文”。

良諸“玉石文”是比較成熟的文字。根據中國漢字的産生、發展和演化的規律:最原始的文字是從圖形開始的,從比較寫實的,發展成抽象的圖案,再成為更抽象的“象形符號”。但是生活中的許多實體或抽象的事物,是無法用圖案來表達的,於是就出現了專為表達某種特定意思的“表意符號”,這種符號整齊規範,新石器時代的人類在交流傳播過程中約定俗成,最後形成了簡單文字的特徵。考古發現在100多個史前文化遺址中,出土過有刻劃符號的陶器,最早的是河南賈湖遺址距今已有8000多年曆史,惜僅有十幾個刻劃符號,尚無法深入研究。而浙江良渚文化遺址卻有驚人的發現,尤其是在莊橋墳出土的兩件石鉞,上面的刻符中有重復2個符號構成的6字短句,被學界認定為“良渚原始文字“。一些刻有文字的良渚玉器,雖無法解讀上面的文字,但這些文字全都由抽象的筆劃構成。基本筆劃有橫、豎、撇、捺、折五種;這些文字的刻劃程式也是先上後下,先左後右,與我們現在寫字的方法完全相同。“漢字”就此産生。《説文解字》將“漢字”構造規律概括為“六書”:“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良渚玉石文字大多是有規律的排列,從右往左地豎著寫,組成句子,短則幾字,長則幾十字;在同一句子中和不同句子中偶有重復的字體出現,已有某種表意功能;不同雕刻風格的玉器上的字體形狀是不一樣的,有的字較硬朗,橫平豎直;有的字帶弧度,筆劃流暢。不同的字體有近十種之多,可能是不同良渚族群抑或不同時間雕琢的玉器,它們都承載著良渚人的重要資訊。這些,足以證明良諸“玉石文”已經發展到文字的高級階段了。

良諸“玉石文”早于殷墟甲骨文1000多年,它應是我國迄今發現最早的文字,其淵源於環太湖流域的江南地區。良諸“玉石文”與殷墟“甲骨文”屬於兩個區域,其間沒有直接的傳承關係。在良渚文化後期有部分族群北遷到中原一帶,兩者有可能會産生聯繫和影響,因為在殷墟“甲骨文”中看到了良渚“玉石文”的一些影子,而從良諸“玉石文”到殷墟“甲骨文”的客觀事實,表明在5000年前的中國已經有了較為成熟的文字。

我們現在看到,在一些良渚文化玉器上不僅有許多複雜、精細的紋飾、符號,更在一些良渚玉器上看到了一個個成熟的文字。在一件玉器上琢刻文字,有從幾個字、幾十個字到數百個字甚至是成千字者都有之。同時,許多文字精妙而成熟。已經發現的良渚“玉石文”,不僅形態多樣,許多還都造型美觀,工藝複雜,“玉石文”一些字不僅與甲骨文、金文無異,而且更為優美。可以想見,製作良渚玉器的匠師們,他們不僅需要口頭的、語言的交流,也一定希望將自己思考、實踐活動與願望,記錄下來,傳遞出去。良渚人既然可以雕刻出造型多樣、工藝精湛的各種玉器(也有少量石器),一代一代的良渚人也就有能力創造出記事的符號,進而開始創造出用於記錄事情和記錄思想的符號——從物象的形似,再到抽象的符號,進而創造出良渚“玉石文字”來。徐夢梅先生多年來收藏了大量的良渚銘文玉器,並對其進行研究探索,基於他深厚的古文字知識的積澱,在國內第一個機智地提出良渚“玉石文”的觀點,無疑是可以接受的。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我們看到的良渚玉石器上的文字,是一個發端于距今五千多年、成熟于四千多年前的文字,而又在跨度千年的時間軸上發展、進步的,並且毫不誇張地説,它們還成為一個輻射寬廣的巨大的文化體——“良渚古國”文化與文明體系。良渚玉石文字,較之古印度、古埃及和古巴比倫大抵是同時期創造的象形文字來,毫無遜色!

三 良渚“玉石文”正在被破解

中國民藏界的領軍人物邱季端先生廈門市的寒江雪藝術館,收藏了大量的上古文明的珍貴器物,僅是良渚銘文玉器就有上千件,而且不少是大型組合玉器,有一件組合玉器上就刻有文字6000多個。要破釋中國民間大量存在的良渚玉器上不同字體的“玉石文字”,是一項高深和浩大的文化工程。

(一)徐夢梅先生自《良渚“玉石文”》發表後,連續三年先後發表了《良渚“玉石文”之考釋》、《良渚“玉石文”是中國漢字的主要源頭》、《良渚“玉石文”是殷墟甲骨文之祖》的研究文章,被國內十幾家著名網路媒體轉載,引起了較大的社會反響。2022年7月,他在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了中國玉文化的研究專著《古玉今論——兼良渚“玉石文”考》。此書封面上是一件直徑22公分,刻有“良渚神徽”和“鳥立祭壇”紋的良渚文化大玉璧,正反兩面共計刻有96個字的“玉石文”,經其胞弟知名古文字學者、書畫篆刻家、上海新民晚報《夢筆尋蹤》古文字研究專欄作家徐夢嘉先生的幫助,已經全部破譯。此96字分四段,字釋為:

1.“形明字戍田男田字

友令須非細到父惑

秋度或敬事廿分幹”

2.“勿混採米聞住叉畑

尚向好印鼓召至幼

庢品好嗇似苦好洽”

3.“河丙河字僅手芻光

比比為日歸畑母同

升敬智異賜如亟似”

4.“達工晴眾賜名示惑

套共作物必物仔莫

沺追依好班期凹得”

這四段文字,徐夢嘉先生釋意為:

“在河的流域,世代繁衍生息的先人已經脫離矇混,從洞穴走出來,蓋起了有窗戶採光好有幾間居室的房子,晚上用油燈照明。  

族長安排下,男人們起早貪黑,在分割平整出的一塊塊田地裏共同艱辛勞作。他們選擇培育五穀,也強迫俘虜幹活。開始飼養豬,用牛拉耒耜耕田,還馴服野象搬運重物。

還有一些男人在部落疆界守護;捕捉鳥禽;林間狩獵;打撈河裏的魚貝類。女子紡紗織布;人們還手工雕琢各種用途的玉器;製造石刀、石斧、石錘、石針、石鏃。

生活勞動中有了困難疑惑,祭祀祈求神靈幫助,賜予力量。不要旱災水患,永遠風調雨順,並給予力量智慧。

秋天,五穀豐收,放入糧倉儲存。品勞動果實,戴面具跳舞,擊鼓慶賀。”

徐夢嘉的研究認為:此良渚玉璧上的96個字從構形的成熟與繁雜,佈線的流暢與走勢來分析,識定其中有類甲骨文者34個,類金文者17個、小篆5個,而另有40個字屬於非甲金文和小篆字形。96個字中有重復的11個。玉璧上96個字現已經被全部識出和破譯,並“根據所釋字的本義與衍義,將相關字分類置位,如此讀出了96個字組就的內容,”因此使96字的文意也得到大體的解讀。這96個文字所描述的就是良渚先民的居住生活、農耕勞作和慶賀豐收等場景,表達的是祈求上蒼護佑的心願。這與良渚先民用玉璧作禮儀活動,正相吻合。

此外,徐夢梅收藏的另外兩件良渚先民用以作為祭祈的禮器:一件是尖首圭,一件是左右兩端有牛鼻孔,可用作挂飾的圓雕件。尖首圭上刻有8個字:“卜陵月人,雨州山天”。意為:“祈願(卜)在名為夌的地方,天高月明,雨調風順,青山綠州,人民富庶”。那件圓雕件上刻了2個字:“廾北”,“廾”今作“拱”,意為:“拱手向北方祭拜”。徐夢嘉先生非常有把握地告知:“這兩件玉器上的十個字是大開門的甲骨文。”

(二)安徽淮南的知名高古玉器收藏家端家琪先生有幸收藏了其曾祖父在100多年前行醫途中得到的2件良渚銘文玉器,它們是一個浙江紹興籍的病人作為診療費送的。其中一件大玉璧直徑35公分,上有“玉石文字”123個;另一件是良渚神人圓雕件高71分分,上有“玉石文字”48個。因此,他從事收藏幾十年來一直比較關注收集存世在民間的良渚銘文玉器。他對上海徐夢梅先生提出的良渚“玉石文”的觀點表示贊同,還曾在網路上發表點評。2020年初,他拿了2件剛收到的小型良渚玉器,去與志同道合的老校友韓書茂先生研究討探,因為端家琪先生認為這2件小玉器上有不少字很象甲骨文。韓書茂先生是安徽省書法家協會學術委員會副主任,淮南市黨校中文副教授,從事古文字研究近50年。他們倆人相互研究,先對一件良渚銘文石鼓上的幾個字進行釋讀:

他們在石鼓上發現一個字,與甲骨文中的“中”字為同一字形,於是找出《甲骨文編》檢出此字,果然毫釐不差,並與巜辭源》釋:“中,兩旗之中,中正之意”也完全符合。又看玉鼓上有一字,與《古籀彙編》中的一字相似,釋為"沱",意為"江之別流",今作"池"。他們從中領悟到良渚玉石文字可以從甲骨文及其他辭書中獲得參照。於是,他們又從另一件刻有11個字的玉鐲入手,並將其全部考辨,得以釋讀。此玉鐲上的11個字,連起來讀是:“婦鼓尊徹工鼎鬲遊析衣壺”。古漢語是以單音節詞為主,一個字就是一個詞,其詞法、句法也與今日不同。他們認為佩戴玉鐲是良渚貴族財富和地位的象徵,而這11個字的大意是:佩戴玉鐲的貴族享有美貌的婦人,鼎鬲衣壺徹的華服佳肴,鼓樂巡遊的娛樂儀仗,伐木巧作的舒適建築。這些文字表述的內容,與良渚遺址考古的相關成果是完全可以無縫對接的。

此後,他們又對良渚銘文玉器上“玉石文字”的用筆(刀),結體、章法(分行布白)與現代硬筆書法藝術進行比對,認為其具有很強的藝術表現力,幾乎可以與之等量齊觀。於是他們撰寫了一篇研究文章《良渚文字的書契與考辨》,發表刊登在國內著名文化刊物《書畫世界》2020年7月號中,得到眾多讀者的好評。

(三)在民間文化學者釋讀和破解良渚玉石文字進程中,還有一個特別令人興奮不已的事件和有趣的故事:

2019年1月26日,邱季端先生的廈門寒江雪藝術館召開成立“上古文明研究室”籌備會議,會上,貴州民族大學王德塤教授發佈了他關於寒江雪藝術館所擁有的玉器組合件的兩塊玉板上,分別是“良渚文字”和“三星堆文字”的研究成果。與會的喻權中先生、桑一田先生等幾位古文字專家學者也拿出自己的研究成果予以發佈。伺候,台灣學者、古文字專家許哲育,非常熱心地加入了良渚玉石文字等古文字的釋別與探究行列,並做出了積極貢獻。

這裡所説的良渚文化刻銘玉板,是一塊出現在良渚文化時期一組墨玉編鐘上的玉板。此玉板上有刻銘18行,每行7字,計126字,分成上下兩部分。學者們將這塊玉版文起名《教子銘》,並進行釋讀和解意。

《教子銘》(上)釋文:

“教兒木從非凡子,汝莫成做歹人少。萬眾同心山化綠,強千人協力國域。
自黃帝古今五千,春水回還月初粧。神州堯堯麗粧展,百姓區美莊園”。

《教子銘》(下)釋文:

“東南先行成效好,西北追追獲利多。君子好學多獲益,名儒嚴師終有成。
名宿高年多益壽,吉人妣奠祭納祥。鴻門燕今禹侯新,六盤山麓封益亭。鳳祝大興三千日,龍龜壽八百年少。”

現代漢語語意為:

“告訴你孩兒木,你要好好跟從和向非凡子先生學習,長大了不要成為嬌生慣養的歹人惡少。

和人民萬眾一起用心用力綠化青山,要有強壯的體魄和成千上萬的人一起同心協力保衛國家疆域和自己的家園。

自從先祖黃帝到現在已經有五千年了,春回大地,一彎美麗的初月給我們披上濃粧。

神州大地盡善盡美,傾她的所有,盡情向我們展示她的美好妖嬈,百姓安居樂業建設他們的美好莊園。

東南先行是吉,開發成效好,西北步步為營,潛心經營也可獲得豐厚利潤。

正人君子們因為好學而多有收穫,只有在名儒嚴師的教育下,才可以終有成就。

只有德高望重才可以健康長壽,對逝去的先人,一定要讚美和尊重他們,要按時祭奠,求他們庇祐,向神求福,接受他們給予的祥瑞。

黃帝與風後諸臣海內昇平傳至禹,六盤山上亭大禹伯益舉行封禪大典。

“風後與巫同舞,與天同樂三千日,龍龜壽超八百年,依然是少年”。(參見《上古文明研究室》刊物總編按)

《教子銘》玉版在良渚文化時期玉編鐘上的出現,表明它是可信的良渚文化的歷史遺存。《教子銘》內涵十分豐富。專家學者認為,此玉版長篇刻銘的研究考證和成功釋意,所涉及歷史文化,至少傳遞給了我們五個準確的資訊:

一是“自黃帝古今五千(年)”,這塊玉板作為可信的歷史文獻,更新了人們的觀念:從遠古黃帝至今(“非凡子”時代)已有五千年。良渚文化距我們5300年至4500年,加上黃帝距今(“非凡子”時代)五千年,一共是一萬年,説明我中華是萬年文化史!

二是“鴻門燕今禹侯新”,這段文字中見到了“禹”字,證實了“夏禹”的真實存在,而“禹”的存在,也間接證實了“夏朝”的存在。

三是“六盤山麓封益亭”,“封益亭”故事,伯益的存在,亦證明了“夏朝”的存在,給了西方否定和懷疑夏的存在以有力回擊。

四是“名儒嚴師終有成”,距今5300年至4500年的良渚時期,也就是西元前2500年之前,我們的先祖已經開啟了“儒家”思想和學説,早于孔夫子2000餘年的中華民族已經知書達理,嚴於治學,尊奉師表。

五是上古文明時期,中華民族就已經有了高度發達的文字文明。這是一篇“七言文”,或者可以説是一篇“七言詩作”,幾乎每一個句子都講究對仗,從行文、對仗講,將此良渚玉板文稱為一篇非常講究的“韻文”當不為過。

的確,《教子銘》是迄今為止中華文明史上發現的最早的一篇七言詩文。它講習歷史,教子知史、務實,勤勉敬業,戮力同心建設國家…,誦讀起來簡直就是一篇七言古詩,一篇高雅而又經典的、令人敬羨的歷史文學好教材。

這篇刻銘的釋讀,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良渚古國長篇玉石文的初步解讀。尤其重要的是,銘文中有“自黃帝古今五千(年)”句,這個時間的概念,可謂一語石破天驚!

黃帝族起源於何時,過去只是當作傳説,或推算時間為距今五千多年。此玉板上的銘文不僅講的是當年—《教子銘》時候的事,還提到它前面的“自黃帝古今五千(年)”,即黃帝到《教子銘》—“非凡子”時代已經五千年的事。經文物與考古測年儀檢測確定,該“刻銘玉版”的絕對年代是西元前3300年,即距今已有5300多年,與文中涉及的時間段高度契合。

《教子銘》刻銘玉板,只是一架良渚文化時期玉編鐘上的一塊玉版,鐘架的其他組合玉器上還有許許多多的“玉石文字”,它期待專家學者去更深度的破釋和破譯。

四 結語

上面的若干實證與記敘告訴我們:

(一)良渚文化的文字有五千年的歷史,它十分豐富,而且十分複雜。我們在眾多的良渚銘文玉石器上的“玉石文”中已經發現,它們有處於早期階段的原始狀態的文字,有精美而規範的成熟期的文字,表明瞭它成千年的發展歷程。

(二)良渚文字中的許多文字在我國後續的漢字中得到傳承,它的一些字在商周時期甲骨文和金文中出現,就是例證。一些專家學者已經據此研究認為,良渚文字不僅是商周甲骨文金文的直接源頭,而且也是中國漢字的主要源頭。

(三)良渚圖案、符號和文字,特別是長篇刻銘,使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它們就是良渚人對於自己所處時代的環境、聚落、城市、農耕和漁獵生活,生産工具和生活器皿等的創造、對神崇拜和原始宗教信仰等文化的一部分反映與記錄錄。

(四)過去,史書講中華歷史時,時常説“上下五千年”,其實常常只是説的“下五千年”。今天,據《教子銘》玉板實物上的記敘,我們應該甚至是必須重新解讀“上下五千年”了。“自黃帝古今五千(年)”,是上五千年,下五千年。一個世紀來的中國考古學和社會收藏文物證明,上五千是中華大地上如滿天星斗,在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遼河流域和環太湖流域等等地方,播下了稻粟種子、開創了稻粟農作;開始了規模制陶、加工玉石為代表的手工業;創建了以造房定居為中心聚落;以祭祀活動為主要內容的原始宗教活動;以圖畫、刻符為表徵的語意表達;階級開始分化、城堡紛紛出現…。下五千年,則是稻粟農作和農耕文化,成為一種形態並形成區域特色;制陶、養蠶、織絲、竹木、漆器等手工業全面爆發;開礦、冶金、鑄銅工藝技術長足進步,創造出另人難以置信的、難以數記的青銅神器、禮器;城市星落棋佈,規模巨大;祭壇為中心的宗廟祭祀活動庒重肅穆,舞蹈、體育、文化豐富多彩;文字走向成熟、規範,有典有籍的典章制度形成,中華文明走向全盛時代……

(五)良渚文字豐富而美麗。但釋讀良渚“玉石文”是一門非常艱難的學問,需要非常專業和廣博的知識,諸如文字理論、字形、上古音韻和訓詁學知識。目前,一些專家學者已在試圖破解良渚文字(包括三星堆文字等),他們往往是借用前人的研究成果和從商周的甲骨文、金文中去對比尋找,並以此反推確認;對那些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字,研究者便根據自己的經驗,從古文字的排列規律、字形、通假等特點來識別。學者專家的努力,現在已經解讀出了一些良渚文化時期的刻符和文字(包括三星堆文字等)。但是,由於它的艱難,所以迄今還有大量的良渚文字、三星堆文字等等古文字、古刻符未被認識。因此,在本文章中特別一個個例舉了他們的名字,以此記住他們對新發現的古文字研究釋讀的貢獻。

(六)甲骨文自1899年被發現以來,至今共發現總量約15萬片,其中經過科學考古發現的甲骨文僅3.5萬片,其餘都是從民間收藏徵集的。120多年來,經幾代古文字學者的研究,共發現甲骨文單字4500多個,破釋並取得共識的字僅1500多個。因此,對良渚“玉石文”(包括三星堆文字等)的研究、破釋也可能是一個“世紀工程”。我們期待有關部門重視民間收藏的珍貴文物和“社會考古”,採取國家考古文博專業人員與民間學者專家研究相結合,齊心協力,共同推進良渚“玉石文”等新發現古文字的考證認定工作,為中華文明的溯源工程和中華民族5000多年甚至是更久的文明史,譜寫華麗篇章。


編輯:楊俊康

統籌:莊洪海

校對:劉全海

審核: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