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爾問題多

    時隔一年，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變化不小。一是人口多了，目前達到了270萬，是一年前的兩倍多，新增人口中遣返難民佔了很大比例。由於喀布爾是國際安全部隊駐紮和保護之所，局勢比較安全穩定，而且國際救援機構大多集中在此，便於領取救援物資，因而許多難民不管落腳有多困難，都紛紛涌向喀布爾。二是汽車多了，喀布爾一年前只有3000輛計程車，現在達到了3萬輛。三是社會生活豐富了。久違了的音樂又回到了百姓身邊，駛使的汽車和店舖的錄音機中不斷傳出悠揚的歌聲；婦女可以將罩住全身的“布爾卡”扔到一邊，自在地外出工作或購物；有錢的人家，甚至可以到新落成不久的泰國餐廳或義大利餐廳享受異國美食。

    但由於資金缺乏，喀布爾面臨的問題也不少。難民的安置是首要難題，多年的戰火已使喀布爾淪為廢墟之城，可用的住房少而又少。在一個沒有名字的街區角落，幾間土坯房緊緊挨著，這些房子沒有水電甚至沒有門窗，有一間房子裏擠了三戶新近回遷的難民，其中只有一戶人家的成員比較幸運地找到了工作。城市的電力供應仍不完善，只有不到一半的城區住房通了電，而且無法全天供應，只能在晚上保障8小時有電。冬天已至，沒錢買木柴或煤炭取暖的窮人，日子十分難過。車輛激增也造成不少問題，交通阻塞和事故頻頻發生，其中有些是路口的交通燈斷電無法顯示造成的，有些則是人為因素使然，有錢的人只顧買車出行方便，根本不去理會要先拿到駕駛執照。身為警察的拉爾常在街頭指揮交通，他説：“看到街上人多熱鬧了，我當然很高興，但這種和平的局面每天都帶來更多的麻煩和問題。”

    飲酒成為時尚

    伊斯蘭國家大多實行禁酒，阿富汗也不例外，但人們對酒的慾望難以遏止。在塔利班時代，只有聯合國常駐機構的人員可以買酒和飲酒，而阿富汗人一旦被發現飲酒，輕則挨八記大鞭，重則被送進監獄。即便在當時，一些膽大的阿富汗人也私自賣酒供人解饞，其所謂的“酒”不過是用從伊拉克運來的藥用酒精調製而成。但現在，酒在阿富汗已非鮮有之物，酒的黑市在過去一年迅速涌現。

    阿富汗人鍾愛的是伏特加，喝這種酒甚至成為年輕一代的時尚。納維德是個尚未成年的男孩，他説：“日暮時分坐在沙漠上，與朋友一起放聲歌唱盡情暢飲，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塔利班已經走了，這是屬於我們的民主。”喝伏特加的傳統是由蘇聯軍隊入侵阿富汗時帶入的，當然也有“近水樓臺”的緣故。駐阿美軍的物資補給主要來自在烏茲別克的基地，運輸車隊每月來回三、四次，每次多達20輛卡車。這些卡車司機從中亞回來時，都不忘在駕駛倉內裝上10箱甚至更多的伏特加，從進入阿富汗的界橋開始，零散兜售和整賣就開始了，生意可以一直做到巴格拉姆。阿富汗境內雖然關卡甚多，警察也都知道卡車司機做著“小買賣”，卻無人敢管，因為卡車司機持有美軍頒發的特別通行證。

    喀布爾北部的巴格拉姆空軍基地，是伏特加的主要集散地。美軍在此駐紮後的6個月間，這裡接連開了50多家店舖，多數店家以經營其他商品為名，暗中從事酒的買賣，有的店舖乾脆大張旗鼓做酒的生意。來自喀布爾的47歲的穆罕默德納德爾是這裡的老主顧，他常約朋友來此暢飲一番，基本上每人能喝掉一瓶，他説：“我們每個月都要來這裡喝兩三次酒，感覺就像郊遊野餐一樣。”有時他的朋友喝完一瓶伏特加後興致大發，開車一頭鑽進了沙漠，這裡沒人去管酒後駕車的問題。自己享用之外，納德爾每次還從美軍手裏收購剩餘物資，其中主要是伏特加，然後轉賣到60公里外的喀布爾，僅這一轉手，伏特加的價格就漲了一半。

    酒的交易大行其道與管理寬鬆不無關係。一個伏特加經營者説：“即使我們被發現從事酒的買賣，只要私下塞給管理者一些錢，這些人就再不會來找麻煩了。”

    賭博死灰複燃

    賭博在阿富汗同樣是被禁止的行為。但這一現象在阿富汗社會從未中斷，人們樂於以鬥雞或鬥狗的方式作為娛樂，同時也博一把自己的手氣。一些賭徒以此為業，直至輸得傾家蕩産，賣房子賣女兒來償債。塔利班時期對賭博行為懲處嚴厲，賭博之風一度有所收斂，但現在又呈現死灰複燃之勢。

    抓賭成了喀布爾警察的一項例行工作，一般每月或每兩周警方就會發起一次突襲行動。人們的賭博行為也更加簡單和純粹化，直接以現金進行。今年8月，在喀布爾南部的舊城區，警察突襲了一個矮泥房，從中搜出了一對色子以及成摞的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兩國鈔票。很明顯，這裡剛剛有至少10個人聚賭，但全都聞風而逃了。喀布爾的警察局局長説：“這是一個窮人經常聚集賭博的地方，賭博的金額每天在1000美元左右，目前我們正準備摧毀一個大的賭博集團。”

    面對飲酒和賭博之風的興起，不少阿富汗人憂心忡忡。他們認為飲酒和賭博會使人們的道德淪喪，一些人更表示，飲酒和賭博並不是自由和民主的象徵，在阿富汗進行國家重建的艱難時刻，將寶貴的美元用於喝酒作樂和賭博，實在是一種浪費。

    《光明日報》 2003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