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喀布爾前，總以為這個城市在戰火蹂躪之下肯定是滿目瘡痍、百業蕭條。及至到了才發現，滿目瘡痍是事實，百業蕭條則未必。比如汽車生意就挺火爆，大街上車水馬龍，還時常塞車。

    不過，喀布爾絕大多數汽車都是老舊的破車：東缺一塊漆，西凹一個洞，沒有反光鏡更是常有的事。很多車一啟動就黑煙熏人，周圍行人掩面遮鼻，後面司機則因看不見前面的路而怨聲載道。

    在這些車上能看到熟悉的漢字，當然很多旁邊還加以日本的平假名和片假名，如某某株式會社、某某市某某路某某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喀布爾，還真以為是在哪個日本小城。據當地人介紹，喀布爾街頭的車絕大多數都是日本淘汰下來的舊車，先被運到阿聯酋，在那裏“服役”一段時間，經過再淘汰，最後跋山涉水、輾轉萬里抵達喀布爾。

    由於多次轉手，許多車都已面目全非。有的車前面的標誌還是“賓士”，後面就變成了“本田”，裏面的方向盤則可能是“豐田”。一些車的方向盤在左面，一些車則在右邊。但車雖不怎麼樣，司機卻似乎個個是好手。不管方向盤在左在右，都是兩者兼通，開起來風馳電掣，讓乘坐的人心驚肉跳。

    在喀布爾坐車要十分注意安全。美機轟炸後的喀布爾，主要街道都是彈坑纍纍。司機開車就跟蜜蜂飛行似的——為繞開大坑，東兜一圈，西繞一環，而且不減速度。坐在這種車中難免東倒西歪，不把車門鎖死真有可能被甩出去。

    如此行車，事故自然難以避免。街道上時常可見一地玻璃。不用問，這是汽車相撞留下的痕跡。許多司機卻不管不顧，依然風馳電掣開自己的車。問他們是否害怕出事，一位司機這樣回答道：比起幾十年的戰爭，這點小摩擦又算得了什麼？

    《北京晨報》 2002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