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內外媒體近日聚焦雅加達，全球人士關注著印尼總統瓦希德的命運。有的甚至説，這位印尼第一位民選總統“難逃彈劾的厄運”。其實，這一預言為時過早。不少對印尼複雜政局富有研究的有識之士認為，善於逢凶化吉、力挽狂瀾的瓦希德總統，其政治前景依然看好。

    筆者因撰寫《瓦希德傳》，在吳能彬總主席安排下，多次應邀前往印尼拜會瓦希德總統。他給我的印象，是一位平易近人的伊斯蘭教領袖。雖然，他有時説話給人的感覺“反覆無常”；但這是他的策略。因為，在他“反覆無常”的後面，卻有著堅定的信念。由他領導的“伊聯”，有4000多萬信徒，其中有40萬是訓練有素的民兵，顯然是一支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他長期致力於民主運動，被譽為印尼“民主之父”。在錯綜複雜的政治鬥爭中，他一直“任從風浪起，穩坐釣魚船”。其奧秘就在於他有一顆“君子坦蕩蕩”的善心，而不像時常患得患失的“小人常淒淒”。他説，“與人為善”是他做人的宗旨。他從小立志要報效祖國，給人民以實惠，但並沒有登上總統寶座的野心。如今，人民把他推上印尼權力的頂峰，他只有鞠躬盡瘁，廉潔奉公，為民眾謀福利，為加快印尼發展步伐而努力。

    瓦希德總統對我説，論為人處世和治國之道，可以綜合為八個字，就是“忍讓妥協、和談互利”。對瓦希德來説，世界事務，無事不可對話和談，有了對話，就可以找到互相妥協的地方，不必訴諸武力衝突。他説，我們懷抱這一態度應付東南亞和其他國家，大家的緊張關係已緩和下來；在國內，他以同樣態度應付所謂叛亂份子，也逐漸收到成效。

    當問及“為何你要做總統？”瓦希德倒也回答得坦率：“當時梅加瓦蒂和哈比比兩派相持不下，我是雙方唯一可以接受妥協的人物，於是大家就推選了我做總統。我本來沒有意思要做這個職位，但既然肩負重任，我決心要把工作做好，把印尼恢復安穩。”

    瓦希德笑著説：“我本來想在60歲退休，如今，卻不能退下來。退休後，我要寫四至五本書，其中一本是《笑話輯錄》。近20年來，我每天講話4至5次，每次面對群眾，都要講一些幽默笑話，會場才不致沉悶。計算下來，我應該有很多笑話可編印成書。”

    能講笑話的總統，定有和藹可親的一面。瓦希德在解決問題時，坦白誠懇，用詞簡單直接，不像老練政客可以帶著聽眾“遊花園”。他説：“我在國外訪問時對軍事強人表示，政治太重要了，但政治不能由將軍處理。其實，政治真的很重要，也不能由政客處理。我從政不太久，還沒有成為政客！”

    從一位普通的伊斯蘭教領袖，成為2億多人民的國家元首，實屬少數。他決心在軍人跋扈、民心不穩的情況下，撥亂反正，帶領印尼走上安定、繁榮、民主之路，豈不是真主的意旨，也就印證了穆罕默德在天之靈。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正當瓦希德順利為千島之國導航的時候，一些人以“兩門”（“布洛門”、“汶萊門”）貪污醜聞對他進行指控。瓦希德當即否認，他忍辱負重，還是一心撲在國事上。如今“兩門”被證實是“莫須有”之罪，印尼最高檢察院已撤消這一“指控”。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些人依然要對總統實施“彈劾”。值得注意的是，5月30日，瓦希德正在雅加達主持15國首腦會議之時，印尼國會在激烈辯論後作出的決定，並沒有“彈劾”二字，而是建議印尼最高權力機構——人民協商會議（即“人協”）召開特別會議討論瓦希德總統的政治前途。

    如今，瓦希德總統依然“穩坐釣魚船”。他以強硬姿態一再表示“決不辭職”，一定要幹到2004年任期屆滿。6月1日，總統對印尼政府內閣作了重大改組，撤換了六位部長。瓦希德説，他是“應人民群眾的強烈要求作出這個決定的。”消息傳開，千島之國人心大振。

    在這次重大人事變動中，原交通部長古梅拉爾接任政治、社會與安全統籌部長，這是瓦希德“穩坐釣魚船”的重大舉措。古梅拉爾是印尼國軍中將，精忠報國，戰功顯赫，在軍界和民間德高望重，深得人心。今春，我在親戚葉輔榜先生的陪同下，步入雅加達古梅拉爾官邸採訪。這位中將向我講述1998年他奉命進駐東蒂汶執行任務時的危急情況。當時東蒂汶鬧獨立，“叛軍”武裝抵抗。如動武硬拼，必然造成人員大量傷亡。但要和談，一時又聯繫不上。古梅拉爾中將從國家和人民利益出發，不帶一槍一彈，就領著三名隨員，冒著生命危險，深入虎穴，與“叛軍”頭目當面對話，以大智大勇和平化解嚴重的軍事對峙，深受各界好評。據雅加達6月3日來電，梅古拉爾在宣誓就職後表示，他決心在總統的領導下，維護政策的連續性，為穩定印尼政局而努力。看來瓦希德總統重用這位“和解”將軍，必將為他政治前景“雪中送炭”而後“錦上添花”。

    今年4月12日，瓦希德總統和中國駐印尼大使陳士球親臨巴厘主持亞細安客屬第二屆懇親大會暨《瓦希德傳》首次發行儀式。在共進晚餐時，瓦希德總統一再向我談起其上祖陳金漢是福建省晉江地區伊斯蘭教長老，明朝永樂十五年（西元1417年）跟隨鄭和下西洋，後定居在印尼東爪哇。他還詳細詢問最近晉江地區鄉親為他尋覓祖墓祖地的情況。他激動地説：“下次訪華，我一定要返回晉江地區祖籍地尋根拜祖。”

    有人擔心瓦希德總統的健康問題。其實，總統身體很好。4月13日早，在印尼大同黨中央總主席吳能彬引領下，我與我們新羅區副區長、赴印尼經貿考察團長黃建新等一同前往巴厘島的總統行宮與總統共進早餐。當時，我們看見總統正在草坪上跑步。警衛人員説：“總統已跑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都驚嘆總統身體健康，並非外界傳説的那樣“有健康問題。”

    如今，印尼政局出現變數，有的媒體渲染言過其實。人們相信，印尼政府和廣大民眾一定會為印尼的民主和穩定深謀遠慮，用智慧妥善解決當前危機，讓千鳥之國搭上世界發展快艇，在經濟全球化中，擊搏風浪，向前飛馳。

    （作者為印尼歸僑作家，著作有《瓦希德傳》）

    人民網 2001年6月0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