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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坐在火山口

李亞麗

    5月30日,印尼國會舉行全會,討論是否要求人協召開特別會議彈劾印尼總統瓦希德,印尼政局空前緊張。大多數黨派彈劾瓦希德的態度堅決,瓦被迫退位的壓力越來越大。面對形勢的突變,瓦及其支援者仍在作最後的努力。軍警則如臨大敵。印尼政治火山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瓦希德支援者按捺不住

    瓦希德與國會的政治紛爭進入攤牌階段,擁瓦派與反瓦派的對峙亦趨白熱化。30日,支援瓦希德的1萬多名群眾從總統府外面的獨立廣場出發,經過最高法院,一路高喊口號遊行到國會大廈。

    自28日以來,瓦希德家鄉東爪哇局勢持續惡化,瓦支援者不斷進行大規模示威遊行並導致局部騷亂,一些建築物被破壞,包括鬥爭民主黨的一個分部和人協主席領導的第二大回教組織穆罕默迪亞的一所大學和一所天主教堂被焚燬。30日,數以千計的瓦支援者向離泗水約100公里的岩望進發。據説,警方擬在30日晚對該城實行宵禁。瓦希德支援者還從東爪哇和中爪哇不斷開進雅加達,2萬多人已潛入雅加達。他們將聽從總協調人的指令隨時開始行動。

    瓦希德出生於長老世家,其祖父建立了印尼第一大回教組織伊斯蘭教士聯合會(簡稱伊聯)。其父曾任宗教部長,瓦希德在擔任總統之前也一直領導該組織。家庭的光環和個人的魅力使瓦希德在東爪哇和中爪哇的信徒中被神化,他們相信瓦希德有股來自宇宙的神秘力量,總能在危急時刻轉危為安。瓦希德的失敗不僅他自己無法接受,支援瓦的民眾也不能接受。

    國會內支援瓦希德的民族復興黨則在國會全會剛開始時便開始發難,要求丹絨議長親自主持會議而非由副議長主持。這個提議遭到國會第二大黨戈爾卡黨黨員的反對,會議一度暫停。會議重新開始後,民族復興黨再次發難,當各黨按秩序上臺發言時,民族復興黨黨員集體起鬨,把第一位上臺發言的人哄下了臺,使國會全會在異常混亂的情況下進行。

    雅加達套上四級保護罩

    擁瓦派和反瓦派的對峙使印尼軍警如臨大敵。治安當局派出2.7萬名警察參與保安,雅加達警方還給首都套上了四級保護罩。第一級是紅色保護區,包括召開亞非拉15國首腦峰會的瑟納揚會議中心及各元首下榻的酒店,國會大廈和正副總統寓所。駐守該區的警察全部荷槍實彈,如發現暴亂分子可就地正法。第二級為黃色保護區,主要是國會大廈所在的瑟納揚小區。該區警方使用催淚彈和橡皮子彈,必要時可動用真彈鎮壓。第三級為綠色保護區,包括首都的各主要幹道、政府各部門所在地。第四級為白色保護區,指一般建築群和商業中心等地。警方另外還特別出動180位警員加強了對6個私人電視臺的保衛工作。

    瓦支援者的到來也引起了許多反瓦議員的恐懼,國會議長及其他37位國會和人協議員向警方提出警衛服務要求,丹絨要求警方派一名警員隨身保衛。但雅加達警方因人手緊缺暫未滿足他們的要求。

    梅加瓦蒂不想妥協30日,國會全會的舉行也標誌著梅加瓦蒂與瓦希德的徹底決裂。

    25日,瓦希德把分權妥協提案拋給梅加瓦蒂,並語帶威脅地加了一句,若不在規定時間給予答覆,他將發佈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令。自此,這個滾燙的“熱球”在梅加瓦蒂手裏捧了好幾個日夜。

    經過幾番考慮,幾乎被“熱球”燙傷了手的梅加瓦蒂決定不與瓦和解,以分權協議“法律上有問題”為由拒絕了妥協方案,並於29日再次拒絕瓦對國會第二次警告備忘錄的回答,決定支援召開人協大會。

    5月30日,瓦希德和梅加瓦蒂同時出席了亞非拉15國峰會。會議開始前瓦希德告訴各國領袖,梅加瓦蒂將代他宣讀演講稿,怎料梅加瓦蒂卻做了回絕的手勢,主辦當局立刻宣佈演講稿由辛巴威總統代讀。兩人的對立關係由此可見一斑。

    各大黨想整垮瓦希德

    瓦希德足智多謀,精於權術,在印尼非他人所能比。這幾個月來,他雖孤身戰群雄,卻毫不畏懼,倒把反對派領袖折騰得夠嗆。如今,面對瓦希德不斷的威嚇,反對派好不容易下決心結成反瓦統一戰線,要求人協召開特會彈劾瓦希德。因此他們豈能輕易罷手,給瓦希德留翻身的機會。瓦希德涉嫌貪污醜聞對反對派來説是天賜良機,他們利用民眾對瓦的失望,不停挑釁,不扳倒瓦誓不罷休。

    為此,反對派進行了一連串的猛攻。鬥爭民主黨于29日限令瓦希德當日辭職,各反對派緊急跟進,一致要求瓦希德以民族利益為重,就此引退。人協領導層也呈信給瓦希德夫人,期望這位與瓦希德患難與共的第一夫人能勸退頑固不化的總統,接著又聯合各反瓦派政黨在30日國會全會通過召開人協特會的決定,對瓦進一步施壓,企圖一舉逼退瓦希德。國會內如此多的黨派欲致瓦希德于死地與瓦希德樹敵過多有直接的關係。瓦希德上臺後,數度調整高層人士安排,內閣重組達5次之多,對軍隊高級將領的安排也多是越過軍隊最高人事任命機構,其我行我素、不拘體制約束的個性引起很大的爭議。

    其次,瓦希德上臺後,大力剷除腐敗,得罪了不少舊政權勢力,其中包括國會第二大黨戈爾卡的眾多黨要。軍隊也對瓦希德多有侵犯軍隊將官的家庭利益而對其頗有微詞。

    軍隊不願強出頭

    印尼三軍在蘇哈托執政時期,一直執行軍政雙重職能,軍隊的勢力滲透到社會、文化、經濟各個領域。

    哈比比時代,軍隊由軍事強人維蘭托把持,對印尼的決策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哈比比對軍隊事務幾乎無權過問,更不敢觸及軍隊高層利益。

    瓦希德上臺後,軍隊開始被迫削減其參政的雙重作用,將警察從國防部分離出去。瓦希德為消除軍隊對自己的威脅,用多變戰術,軟硬兼施搬掉了軍事強人維蘭托,隨後在軍隊高層進行大調整,起用文人馬福擔任國防部長和領4萬海軍官兵的原海軍司令維多多擔任三軍總司令。自此,軍隊的作用被嚴重削弱。軍隊逐漸建立了以保衛國家安全為己任的原則,不參與政治角力,更不願介入政治紛爭之中。

    而與此同時瓦希德的努力也使軍隊內難以形成統一的思想,使瓦在與政敵相爭中難以得到軍方的支援。本月中旬,瓦希德多次試探軍隊對他實行緊急狀態的態度都遭到拒絕。據一位陸軍將領稱,軍隊在正副總統的爭鬥中無所適從,軍隊的態度是軍隊必須維護憲法,軍隊不願被逼到政治前沿。

    儘管瓦希德有眾多迷信他的信徒,但事到如今,也免不了困難重重。

    一向作為瓦希德親信的國防部長馬福近日也表示,瓦希德最好是自己引退,這樣的代價最小。馬福的説法至少顯示他對瓦希德保住政權失去了希望。

    當然馬福與外長阿維都表示,瓦希德仍有可能實行緊急狀態,但那將面臨軍隊的抵抗,瓦希德在此時還能否撤換三軍首長,以迫使軍隊執行其令已令人懷疑。

    華人心態走向成熟

    面對目前日漸升溫的印尼政局,飽經戰亂的印尼華人從心理上已走向成熟。

    瓦希德自稱祖先來自中國,喜歡中國武打小説並熟讀《三國演義》等名著,對中國有很好的感情。並且瓦對印尼華人實行了開明政策,對過去歧視華人的幾項政策作了解禁,如華人可以過春節、辦華文學校等。瓦希德為印尼華人在印尼生存和發展建立了信心。因而多數華人不願看到瓦希德被彈劾。

    華人李先生表示,他們當然擔心印尼局勢的緊張會造成騷亂,殃及華人,但他相信即使如此也只是局部的和暫時的,印尼已是今非昔比,國際形勢也出現了很大變化,他相信1998年那樣的排華事件不可能再重演了。

     《環球時報》 2001年06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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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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