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在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的核心區，看到了“令人震驚的景象”：濕地上搭建的一座百米長的木橋上擠滿了遊客，十多頭老牛正拉著小船一樣的木舢板，拖著遊客到濕地深處；一望無垠的濕地，被這些牛舢板拉出了一條數米寬的泥濘大道，寸草不生，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濕地裏，三五成群的遊客穿著雨靴，正四處尋找底棲動物，礦泉水瓶、香煙頭、塑膠袋、廢電池等垃圾隨處可見……

濕地常被喻為“地球之腎”，位於上海崇明島最東端的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是一塊國際重要濕地，“五一”期間吸引了大批遊客前來觀鳥，當地農民開發了一種“牛舢板”的旅遊車招徠遊客到濕地深處觀光，並出租雨靴供遊客到濕地採拾螺螄、蟶子等底棲動物，核心保護區變成了旅遊區，成為某些部門每年完成創收任務的渠道，生態破壞令人擔憂。

新華社文章在分析原因時指出，自1998年成立以來，崇明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就一直處於多頭管理紛雜的尷尬境地。2003年5月上海市政府頒布實施《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管理辦法》，但在各種法規的擠壓下，管理辦法實質上上不管天，下不管地，只管得了鳥。

"五一"觀鳥遊客驟增 東灘濕地"傷痕纍纍" 生態令人憂

位於上海崇明島最東端的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五一”期間吸引了大批遊客前來觀鳥。然而每天逾千人的觀光旅遊，讓這一塊國際重要濕地“傷痕纍纍”。尤其當地農民開發的“牛舢板”的旅遊車招徠遊客到濕地深處觀光，並出租雨靴供遊客到濕地採拾螺螄、蟶子等底棲動物，更是讓核心保護區變成了旅遊區，不知道要過多久的細心呵護才能康復……

受傷的濕地

“牛舢板”生意火爆，活活累死了一頭牛

走近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的核心區，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濕地上搭建的一座百米長的木橋上擠滿了遊客，十多頭老牛正拉著小船一樣的木舢板，拖著遊客到濕地深處；一望無垠的濕地，被這些牛舢板拉出了一條數米寬的泥濘大道，寸草不生，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仿佛在“地球之腎”上劃開了一道深深傷口；濕地裏，三五成群的遊客穿著雨靴，正四處尋找底棲動物，礦泉水瓶、香煙頭、塑膠袋、廢電池等垃圾隨處可見。

“這裡是保護區，是國際重要濕地，請你們不要下去，不要坐牛舢板，保護濕地生態環境。”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管理處主任顏海威和幾名工作人員用喇叭不斷地向遊客宣傳，然而任憑他們喊啞了嗓子也沒有多少人理睬，許多遊客依然興致勃勃地坐上牛舢板。火爆的生意，即使有30多頭牛輪流使喚，一頭老牛還是不堪重負，5月1日晚在回家的路上一頭栽倒在地，活活給累死了。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5月2日一早，顏海威買來十幾根毛竹，把木橋的路口攔了起來，沒想到被斷了財路的農民暴跳如雷，污言穢語罵聲不絕，一些遊客也不管什麼生態保護，執意要坐牛舢板到濕地裏旅遊，上百人吵吵鬧鬧，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十幾根毛竹路障很快就被拆除。據統計，僅當天就有近1800名遊客到保護區旅遊，其中約三分之一人坐了牛舢板或穿雨靴到濕地裏“浪漫”了一回。

無奈的保護區

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保護區只管得了鳥

自1998年成立以來，崇明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就一直處於多頭管理紛雜的尷尬境地。2003年5月，上海市政府頒布實施了《東灘鳥類自然保護區管理辦法》，明確規定在保護區的核心區和緩衝區實行通行證制度，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或從事影響鳥類活動的經營活動。但由於當地的漁政部門、水務部門都有權頒發證件，允許漁民在保護區內捕撈、開發和作業，因此保護區內各項生産經營活動從未得到有效控制和統一管理。在各種法規的擠壓下，管理辦法實質上上不管天，下不管地，只管得了鳥。

在部門利益的驅動下，東灘的生態環境嚴重退化，與10年前相比，鳥類的種群數量、駐留時間和活動範圍都呈銳減趨勢。為貫徹執行管理辦法，今年4月，保護區管理處曾多次找到崇明縣水利局水利工程管理所前哨堤防站，請他們中止與個體戶簽訂的牛舢板承包協議。堤防站最後終於同意讓保護區去勸個體戶小王，讓他主動中止合同。顏海威等人對小王足足做了5個小時的思想工作，終於説服他放棄牛舢板旅遊項目，並花1500元把他的舢板買了下來。

沒想到“消滅”了一個牛舢板，“五一”卻冒出了十多個。原來，與堤防站簽訂協議的個體戶是樊振明，小王只是轉包者。樊振明曾付給堤防站3萬元取得濕地使用權，看到小王頂不住保護區的壓力不幹了，於是自己召集了一批人幹起來，遊客每人每次25元，樊振明收取其中的50％。

不滿的承包商

崇明大開發，不就是讓老百姓多賺點錢

“今年上半年鬧禽流感，保護區封閉了好幾個月，如果不乘這幾天遊客多，多做一些生意，説不定連本錢都賺不回來。”樊振明一邊在小本子上記著坐牛舢板的人數，一邊不滿地對記者説：“遊客到東灘來旅遊就是想看鳥，如果看不到鳥豈不是很失望？我們拉牛舢板就是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又不是去打鳥。那些拾螺螄、撈鰻苗的比我們更影響鳥，為什麼不管他們，光跟我們過不去？”

而前哨堤防站站長顧振培也理直氣壯。“我們這樣做也是有法可依，濕地那麼大，開一條路發展旅遊也算是合理利用，崇明大開發，不就是讓老百姓多賺點錢麼。”他説，按照上海市政府1995年頒布的灘塗管理暫行規定，堤防站在承擔大堤保護、海塘巡查工作之餘，還可以進行灘塗創收。事實上，前哨堤防站每年都有創收任務，牛舢板承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塊，灘塗魚、海瓜子、黃泥螺、蘆葦等每一種濕地資源都是分類承包給個人，有的還進行招投標。堤防站今年的創收任務是70萬元，20多個職工很大一部分工資和獎金都來自於創收收入。 (來源:新華社 2004-5-9 )

東方網2004年5月9日